我是繁落。
一番云雾缭绕中,我跌撞前行。想来也甚是奇怪,我竟是张不开口。忽见云雾稍淡,前方现了一些模糊的影像。仔细看了看,那人竟是与我长了个一模一样,身旁还坐了一位佛祖大大。不禁愕然,方想细听,却深以为此非君子行径。于是扑了扑身旁的石头,坐了上去。却看见那女子立起了身,向佛作了一个揖,欲要离开了。佛祖淡淡的看着一直沸腾的茶水,递给了那女子一物,“此去人间,品人间各情各欲。我只提点你一句:莫要留恋。”于是,我就静静的看着那女子离开,身后却又有佛声传来,若有若无地,“也不知道他还要等多久才......”
我正忖度中,暗想我为何离了这般距离却还把话听得清楚明白?那个ta又是谁?忽然觉得有人推我,我一下子警醒了过来,反手就是一抓,再一扭。
“嗷嗷嗷,疼疼疼。”我一看,是曦希,那个伴我几百年的小昙妖。我淡定地松开了手,打了个哈欠,问道:“我睡了多久?”曦希幽怨地看着我,道:“不多不少,整整八十六年。我都只好化回原形了,扎根土层了。”我宽慰她说:“过几天我带你出去走走。”她欣喜道:“那你可要说话算.....”言未毕,门口风铃轻响,我和她转头看向门口,我正觉风铃似乎有些眼熟,却想不起来是在何处所见。见客人进来,便放弃了思索的念头。
“您想要些什么?”我见身旁的古董玩物并未有兴奋时产生的淡淡的荧光,便了解到,这个客人应是急于寻求某物,因此产生的魂念使我的小屋出现在他眼前。初时为了避开某些不必要的混乱,我特意做了一个屏障,只魂念过重和与古物有缘之人才可见到。于是,特出此问。
进来的是一个约摸16岁的男子,长得算得上是一个眉清目秀的少年郎,脚步却有些虚浮,想来怕是日夜笙歌、眠花宿柳造成的气血亏空。他似是刚刚见到我,略微惊了一惊,接着急切地问我,“你这块有可以见到想见之人的凭物吗?”
我拂过古物的手指略略住了住,“什么样的人。”却听他压低声音:“是梦中人。”
“梦中人……”我神情略有些许恍惚,不知怎么回事,一听到这三个字,我就想起了刚才的那个梦,顿了少许。那个青年一看我顿在了那里,有些着急:“在下……在下是认真的,并非在将汝捉弄……若是没有便作罢。”
他的话强行唤醒了我的意识。我轻轻地晃了晃头,让自己清醒过来,看向已经有些败兴的青年,淡淡地开口:“有。”这话似是有魔力般拉住了青年已经跨出门槛的腿。
“真的?”青年回身向我走来,“汝莫不是恼恨在下?才故作此言。”我静默,好吧,我的回答对于他的问题来说是有些难以置信。
看着青年愈发怀疑的眼神,曦希着急了,豪气地一拍眼前的黄梨雕花镂桌,“我们烹茶舍从不骗人。”
“烹茶……舍?”青年诡异的扫视着我们,“这名字?”
我作高深状道,“少年,莫以名论店。”
“可这也太……”
“你大可以回去。”我淡淡的瞥了一眼他的左耳,“明日子时寅刻,汝梦陷沼泽,若汝愿,介时可前来找吾。”
青年看了看我,“莫名其妙。”一扭头就走了。
曦希一急连忙要追出去,我挥挥手,柔软的绫幔从腰间飞出,霎那间将她绑了起来。她耍赖躺在地上,“繁落,咱们都快吃不上饭了,这么好的客源你就浪费了。哇哇哇,我亲亲的吃食都离我去了,还有……”
“吵。”她一下住了嘴,小鼻子一抽一抽的。我故作嫌弃状,“你一昙花妖,以月华为食,吃这些人间烟火作甚,也不怕杂质堵塞经脉,影响修炼。”
曦希咋咋嘴,作老先生样子说道:“人是铁,饭是钢,一顿……”我打住她,“我提点你一句:你是妖,不是人。”
“民以食为天嘛,我只是在关心天下黎民的生计。”曦希撇撇嘴,“我说,你的厨艺放在你身上简直是暴殄天物。我要是有你那厨艺,单挑外面那些所谓的厨子都不在话下。可惜你志不在此。”
我撇了一眼方才戏精上身的曦希,微微笑笑,“放心,只要他异于这怪奇之事,他就会回来的。因为那女子……”说至此,我摇摇头转过话题来,“你可知幽璃去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