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晓得。”曦希突得又气鼓鼓道,“这只狐狸,我让他出去的时候顺便给我买只鸡回来,结果他现在还在外面撒野。”
怕是他在半路就把鸡吃了,我这般想着。于是略勾勾手指,唤出一只魂灵,“今朝为何?”魂灵叩首,“大人,今为錡朝中期。”“舝朝亡了呢……”我略带讽刺的笑了笑,“他还是不改好色之性,也无怪如此,着实可谓其罪有应得。真不想助他一臂之力。”
“他就是那人……可惜烹茶社的规定就是进店者,无论长幼,无论善恶,无论贵贱,不计心力,均需协助。”
“我自有打算。也许没我想的那么糟。”
曦希看看我,“希望是吧。”
我走至紫檀木桌前,拉开箱屉,从中取出一个原木色的小盒。手指不由自主地拂过上面的纹路,熟悉的烙感让我有些许怔忪、有些云里雾里,看不真切,记忆中似是也有人给了我这种样式的花儿,那个人是谁来着?……
耳畔响起曦希的声音:“繁落?”
我回过神,见她忧心忡忡地看向我,我勾起一抹笑来,“无事。”我这时莫名感谢她的粗心大意了,想毕她看不出我的异样,自然也就不会为我而忧了。
“你真的要把这个用在他身上?”
“嗯,”我垂下眼帘,“这香有异于旁的香,需以血为养,魂火为引。魂火我自会予他,只是……”
“唯一了吗?”曦希难得严肃地问我。
“若他来早些,还有别的法子。可如今,他来的太迟了……或是说,这是唯一可护住他的命的法子。”良久沉寂,只听到烛火毕剥作响。
“今天你让他走掉,也是出于此因吧。”曦希道,“其实,看他眼睛里的阴翳、眼皮下的浮肿……你完完全全可以糊弄了事,不必太顾忌舍规的严苛。”
我淡然摇摇头,“无妨,我给了他机会。若他再来找我,也算是既定的命数。”说至此,我低头看向手中的原木色小盒,“至于之后,他的结局我不会插手。”
戌时三刻,我放下一直打量着的香,起身走向后院,“这些成效太过,不易给凡人用。我且稍去片刻。”现出本体的曦希晃晃尚未挂苞的枝叶,应了下来。
行至后院,我在温泉旁站定,手抚上旁边的古树,面前是一扇被紫藤绿箩爬满的门,缠绕不得开。“百年了,他还是把伪装做得这般引人注目……”我轻轻叹气,手指在嫩绿尖锐的叶上滑过。手指现出一道血痕,渗出丝丝小血珠,血珠瞬间湮没在植株间,消失不见。而植株尽数褪去,门“啪嗒”一声,开了。我迈开步子,走向那深处的烟雾缭绕中。
行至几里之地,来到一个天冕台上,“莫不是他把行路改动了?”我暗自嘀咕着,“冕石呢?”周围一片黑寂,只有天冕台笼罩在一片昏黄的幽光中。
突然,“砰”地一声,天冕台裂了开来,我一下子掉了下去,脑后还在裂缝里沉重地磕了一下,眼瞧着裂口寸寸闭合,昏迷前想到:“看来还是要练练武啊……”
我又作梦了,梦见自己似是动弹不得,又处在一片水域当中,身旁是无数的鬼魅魍魉,远处是开得淋漓尽致、红晃晃的彼岸。眼熟于此地,想忆起却使脑仁发痛,无以复加,便干脆作罢。
忽觉有些飘荡,有人将我捧起,嘴一张一合,似在说些什么,却像是古老的梵文贝叶经,令人听不真切。猛地睁眼,却只见一张放大的俊脸。
我登时向后缩,“焚谒,不要这这么吓人啊。”
“哦,本座只是看你摔死了没,不用在意。”
一提这事我就来气,“你好好得怎么又改行路方式了?原来的冕石呢?”
焚谒剑眉一挑,说:“该抱怨的人是我吧。女娲氏人说是怕天再塌下来,就把冕石拿走了。你和曦希又在沉眠,我怎么通知你?”
我顿时词穷,女娲氏现在怕是玉帝前的红人了吧?哪都横着走,我现在去怕是会挨揍的。
“我此番前来是向你来讨要个东西。”
“何等之物?竟然值得你亲自前来。”
我盯着他的眼道:“是彼岸。”
焚谒却一下子怔住了。
我狐疑了起来,“怎么不愿意?”
“也不是,只是因着彼岸的成效,吾需被告知汝需用来做何物?”他回答时神色自若,显得十分庄重,不见初时的怔忪之情。
我心下却愈发觉得怀疑:“是吗?告知你也无妨,我要用彼岸制魂香,我的一位缘人需要它。”
“凡人的话摘取一链彼岸瓣就已是绰绰有余了。”焚谒道。
我和焚谒并肩而行,听到这句话,我扭过头,死死盯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