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转黑,同男子一起闹事的老人换了身破破烂烂的衣衫,一手拄拐,一手托碗,抽了抽鼻子,贴墙抖的不成人形。
老乞丐一步步冒雪走着,简直恨不得将自己塞进墙缝去,弓着身体抱臂搓搓,勉强回点暖,可冷风一吹,还是刺骨,那单薄破烂的衣衫根本挡不了大风大雪,冻红鼻脸的模样比今日被丢出去还要更加滑稽。
老乞丐抖着转个小巷弯,却抬眼正见有人执着白伞背对他,想来是在等人,似听见踩雪声,那执伞人疑惑转身,见是乞丐,不但不见厌恶之色,还居然弯眸缓缓笑开,就像是专门在等他。
老乞丐觉得那执伞人笑的诡异,想问何事时,竟瞥见那人除执伞的手外,另一只手竟拿着一把寒芒闪烁的刀!
老乞丐顿时背后一寒,这来者不善!
慌慌张张的丢了碗丢了拐杖立即转身就跑,哪里还顾得冷。
可跑到转角,老乞丐停了脚步,因为他看见那执伞人仍然站在他面前,缓缓抬头对他笑的邪异,明明在笑,却没有一丝一毫的温度,还有四分扭曲的脸……
执伞人手腕一翻,手中刀光直直射在老乞丐脸上,他一头冷汗大颗大颗滑落,双腿发软:
“不……不……”这是鬼,一定是鬼!
执伞人放开伞柄,任伞在空中划个半弧缓缓落地,过了一会,白色油纸伞被溅了一大片血,红白交映,诡异至极……
……
小巷难寻,过了些天才被发现死了人,还是个乞丐,官府未得消息,住附近的百姓却已然传得有声有色。
“那老乞丐啊,被人断了手……”
“听说表情都是因为害怕得不成人样了”
俩妇人坐在茶摊上低低聊天,其中一人忽道:“这乞丐什么恶事都干了,恐怕得罪了什么人才……”
“那可不一定,说不定是怨鬼寻他索命”
俩妇人越聊越欢,话题也越发边了,这让坐后面的紫衫很不爽,转身抬手轻拍一妇人肩问道:
“那乞丐有名字吗?”
妇人疑惑的上下打量紫衫,见“他”咧嘴笑得略傻气,又长得可爱,才减些防备,犹犹豫豫的说:“那乞丐没名字……”
“哦,谢谢哈”
紫衫道了谢,扯着衣服冒雪离开,留俩妇人一脸茫然。
……
杨弦思自床上支起身抬手拧了拧眉心,肩上外衣滑落,带些细微声响,令近乎死寂的房间稍稍多点活气。
缓缓起身披上外衣坐到书桌前,刚抬起手想拿桌上的书时,一边窗户毫无预兆的被人粗鲁推开,随着“嘭!”的巨响,一半窗直接被推摔在地,寒风顿时刮进整间房“呼呼”作响……
杨弦思侧头看着那窗,默了,低眸拉过挂在椅上的披风盖在身上。
一名紫衣少女自窗翻了进来,墨长发高束,一身紫衣简简单单,没有多余的什么花纹丝缎,一张脸清秀的脸冻得通红,若不细看,极容易误认成少年。
紫衣大大咧咧的坐到杨弦思书桌上,拍身上雪时,顺带也拍了杨弦思一身,完全不顾他越来越无言以对的表情:
“你怎么不点些炭火?这雪连下几天,差点冻死我,街上大片儿雪,一脚一陷进去,我差点扑倒在地上印个人形出来,简直……”
紫衣絮絮叨叨埋怨着,话说没完,杨弦思看她双手比划,打断了去:“你就不能老老实实走正门?”他眼中的神色不太能辨清,也不晓得是无奈还是给气着了。
紫衣被打断话,想了想杨弦思方才的话,冲他弯眸笑:“你见过哪家大侠是老老实实走正门的?”
“那你能学学人家的轻手轻脚吗?”
杨弦思起身扣指敲了下紫衣脑门,下手丝毫不收力。
听紫衣一声假装的惨叫,杨弦思心中实在不知该拿她如何,这三天两头破坏窗户,总吓得府上仆人以为出什么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