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梦里,杨弦思伸着手唤越走越远的爹娘,自己周身地裂山摇,连站都站不稳,只能跪伏在地,求爹娘不要走……
“娘!”
杨弦思终于喊了一声出来,缓缓睁开眼,原来梦里摇摇晃晃得站不起来是真的,还有轻轻浅浅水动声……
揉揉脑袋想了想之前的事情,杨弦思思绪慢慢清楚起来,立即坐起身打量四周,自己居然躺在船里,身旁还躺着昏迷的烛伊,忙抬手去试探她鼻息,好在还有……
正松气之时,杨弦思猛地听见低笑,转头看向声音来源,是姜珩正弯腰挑帘进来,一双桃花眼尽是笑意:
“醒得还挺快……”
“你到底是谁!”
杨弦思不待他说完,一边将烛伊护在身后,大声质问道。
姜珩坐下侧头看杨弦思,打开折扇晃了晃挑眉道:
“我就是姜珩啊”
见杨弦思脸越发黑,怕是随时扑上来咬人,姜珩一叹,继续道:“别那么看我,正带你去见大夫呢”
“你才要看大夫!”
杨弦思气极,他头回见这般蛮不讲理的人。
姜珩被他说得语塞,干脆合扇双手一摊:
“随你,下了船就能见到大夫,实在不信……要不然你抱着这姑娘跳水?”
话说一半,语气完全变了个调,摸着下巴笑意盈盈,气得杨弦思是再无话可说。
姜珩总算是压住他暴脾气,又开扇继续悠闲自在的扇风。
杨弦思眼角刚好瞥见他扇绘着一支桃花,同白衣上唯一点缀,左肩的一支浅色桃花蔓延到他右襟上,栩栩如生。
……这人是有多喜欢桃花……
杨弦思暗自撇了撇嘴。
那姜珩同船夫闲聊了一路,杨弦思则戒备的盯了他一路。
待船头靠岸,还未停稳,杨弦思便背起烛伊大步下船。
姜珩摇着扇子也不拦他,慢慢悠悠下船对船夫挑眉问道:
“这回又要多少银两?”
那船夫抬手将头上斗笠往下压了压,连尖尖的下巴都快给压没了,故意哑声道:
“老相识,便不收了”
姜珩忽然笑了一下:“既然老相识,何不给我看看你的脸?”
“……太丑,免得吓到你”
那船夫拒绝后便再不给姜珩说话的机会,转头入船。
姜珩摇摇头无言以对,转头去寻杨弦思,可入目皆是花花草草,哪有什么人?
愣了愣,姜珩合扇敲了下自己头,懊恼道:
“哎呀,忘了那小子还防着我”
……
杨弦思背着烛伊匆匆的走,四周多彩的花海似无边际,如梦中仙境一般。
杨弦思只是看着前方用石头排布出来的路,没有多看花海一眼,不是花海不够美,是他无心看花……
走了有一会,前方花海尽头有一棵巨树,懒洋洋的伸着枯枝,树上没一片树叶或者花,毫无生机,光秃秃的树在这花海之中显得格外突兀。
树下有一人吸引了杨弦思,看身形是名白衣男子,待走近才看清他侧脸,一双狭长的狐狸眼,却并不让人感到邪气,微微扬起的唇角只觉他温润安静,似书生。
白衣没察觉杨弦思走近,只是提着木桶拿着瓢给枯树浇水,好像笃定了这枯树没死,还能活。
“请问一下……”
杨弦思轻声问道,待那白衣疑惑转头来时,才继续说,“这出口在哪?”
白衣放下瓢直起身打量杨弦思,一身干涸的血污,头发凌乱,看是个模样实在狼狈的少年,白衣面色不显异样,浅浅的笑了一下,抬袖指指杨弦思身后路道:
“此地只有一个出口,你如何来的,便如何出去”
顿了顿,看着杨弦思转身才把视线定在他背上的烛伊,开口问道:
“这姑娘是中毒了?”
杨弦思脚步一顿,脑中闪过姜珩说的话,眉头一皱,猛地扭头问白衣:“你可是大夫?”
白衣被他突然认真的表情惊了一下,愣了愣,道:
“是,我叫越长歌……”
越长歌,几年前皇帝都请不到的一位毒医!
杨弦思背着烛伊毫不犹豫的对着越长歌跪了下去,低着头哑声道:
“求……求越神医救救烛伊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