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长歌也不是第一次见到杨弦思这般求他的人,只是浅叹着去扶,发现这少年死硬不肯起,才无奈道:“我尽力便是”
杨弦思抬头看着越长歌,眼眶好像是红的……
越长歌皱了皱眉,笑意浅了许多,他道:
“男儿有泪不轻弹”
杨弦思愣了愣,眼底水雾立即散了去。
……
越长歌给烛伊把完脉后,细心的将她手放回被子,起身看一旁从头到尾没敢坐下的杨弦思,为难的皱眉道:
“这毒颇诡异,不仅霸道还一环扣一环……不过等南絮回来就好,她懂这些”
杨弦思愣愣的问道:“南絮是……?”
越长歌浅浅笑了笑:“是我家娘子,她懂毒”
杨弦思越发摸不着头脑:
“可越神医号称毒医……”
“咳咳”
越长歌自知不能笑得太过分,忙低咳打掩饰:
“我是医”
这般解释,让杨弦思想了有一会才明白过来,毒医是……两个人。
越长歌替杨弦思倒了杯水,侧头看了一眼门口,喃喃道:
“不应该出去这么久……”
杨弦思接过水,闷闷说了句:“谢谢”
杯子刚放到唇前,便听见外面有一女声,夹杂着恼怒:
“你怎么老爱问我?都说了不知道”
杨弦思抬头,刚刚好看见大步进来的红衣女,妖冶的眉眼就算是带着恼怒,也风情万种,只是手里提着一只兔子双耳晃来晃去就未免太煞风景,那兔子还蹬了两下腿。
这应该便是越长歌之妻,南絮。
她身后尾随着一脸无奈的姜珩,他敲着手里折扇还想再说什么,却瞥见杨弦思,话到临头转了个弯:
“居然比我早到?”
南絮听姜珩突然转话题,视线落在正准备喝水的杨弦思身上,复扫了眼躺一边床上的烛伊,登时明白过来,狠狠扫了眼姜珩:
“你怎么三天两头带人看病,上次是你阁里的,这次又是谁?”
这冷刀子刮在姜珩身上仿佛软绵绵的,丝毫不受影响,他耸耸肩,笑:“顺手带来的”
南絮拎着兔子耳朵走近越长歌,对着姜珩翻了个白眼:“别老因为长歌不收报酬就随便把奇怪的人带来”
低哼了一声,又转回头对越长歌笑问道:“兔子清蒸还是红烧?”
“反正我不挑,随你喜欢便是”
越长歌浅浅笑着答,南絮点点头,喃喃自语:
“那就红烧”
说完就想提着兔子往外走,姜珩忙拦人,赶在杨弦思前开口道:
“唉唉唉,这回病人是你的”
南絮转回头指了指自己鼻子,随即眉头一挑:
“我可是要报酬的”
“要什么我给你便是”
姜珩接下话,杨弦思则看着他,眼里神色越发幽深……
南絮也不再废话,将手里兔子往姜珩怀里一丢走近烛伊。
姜珩没想她会来这么一茬,那兔子慌慌张张在他怀里一蹬便脱离出去,跳在半空中眼看要落地时,偏生又被他一手捞回去,把捏着耳朵再动弹不得,一套动作极为迅速,看都没看清那手。
那边南絮头一转,喊了声:“都给我出去!”
这话刚落,越长歌便冲姜珩杨弦思两个人做了个请的手势。
杨弦思将手里的水放回桌上,担忧的看了眼烛伊,又再看了看越长歌,最后低眸出门。
姜珩转身刚想走,听越长歌轻轻问了句:
“这姑娘不简单吧?”
姜珩笑着看了眼他:“我带来的人哪个是简单的?”
这声音不小,南絮也不聋,侧头冲他翻了个白眼。
越长歌含笑摇了摇头,送姜珩出去了才缓缓关门,转身走近南絮道:“看来这姑娘身份是真不简单”
“若非他几年来送来的药材都是难寻之物,我早早便将他踢出去了”
南絮实在恼那姜珩,自打他寻到这地,便没多少安宁日子,不是带这个人来救命,便是拖着越长歌去哪救人,偏偏都是些麻烦人物。
越长歌只是去拿来银针,无奈摇头没多言。
……
杨弦思正对门口坐在方才那枯树下,眼睛始终不偏离那紧闭的木门,姜珩静静坐到他身旁,架着脚,手上扇子又不知道藏哪去了。
过一会,杨弦思轻轻道句:“谢谢”
姜珩闻言挑了一下眉,故作听不清的模样:“什么?”
杨弦思抿了抿唇角垂眸微微大声了些:“谢谢你带我来这救烛伊,我也为之前无礼道歉”
此时姜珩听出来杨弦思声音比昨日哑了些,甚至少了喝酒时的意气风发,心中那捉弄他的心思也随着散了去,抬手拍拍他肩道:“无碍”
杨弦思只是低着头,再不说话了,不知道想起什么,眼眶突然一红,却咬着牙没哭出来。
姜珩见他如此,手肘改立在架起的膝上,撑起下巴冲杨弦思意味深长的笑:
“想爹娘了?”
杨弦思眼角瞥了他一下,抬袖抹抹眼睛,不答。
“看你无家可归的模样,去我凌绝阁如何?”
姜珩心中开始打起小九九……
杨弦思知他何意,若答应同他走怕不是就从此入门,归属于那什么阁的弟子了……
细细思索几番,杨弦思沉声道:
“我只想为我爹娘报仇”
“小小年纪怎的就知报仇呢?”
姜珩音落后叹了口气,抱臂往后靠在树干,懒洋洋的。
杨弦思只是垂眸不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