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弦思看着天渐渐开始暗下来,侧头见姜珩还在抱臂浅眠,眉头刚皱起来,就见前方那一直合着的门终于开了,走出来甩袖整理皱褶的南絮,杨弦思眼睛登时一亮,匆匆忙忙起身小跑上去:
“烛伊怎么样了?醒了吗?她可有说什么?”
一连串的问话也没有让南絮停下整理衣袖的动作,她闻了闻自己一身药味,秀眉微皱,抬眼见杨弦思问完了,才缓缓道:
“先说好,不是我与长歌医术无能,而是这姑娘自己不肯醒”
杨弦思登时愣住,回神后满脸不可置信:
“……什么?”
南絮将鬓角发别到耳后,重复了一下方才那话的重点:
“我说,那姑娘自己不肯醒”
“不可能!”
杨弦思立刻否定南絮的话,杨府只剩下烛伊,也只能说只有烛伊知道发生了什么,烛伊不醒来……
她不醒来,那谁告诉他发生了什么!
“她必须醒!”
杨弦思咬着后槽牙,两眼发红,恍若野兽即将发狂。
南絮皱了皱眉,刚想说什么,只见杨弦思身后突然出现一抹白,然后他便合眼倒下……
“……冷静会……”
姜珩弯眼笑了一下,扛起杨弦思打了个哈欠,又问:
“客房在哪?”
南絮抬手指了指一旁,姜珩抬脚没走几步,道:
“对了,带话给那小子,这姑娘就是醒来也注定永远都不能再走路了”
姜珩侧头看她,仍然在笑,可声音却沉了些许:
“所以那姑娘中毒是从双脚处开始中毒的?”
南絮闻言没有否认,扇了扇风,似厌极身上的药味。
姜珩也没多问什么,扛着杨弦思便离开了。
“她还是武功高强之人,你怎么不说?”
越长歌抬脚出来转身掩门,轻轻问南絮。
南絮两手一摊,及不负责任道:“忘了”
越长歌无言摇头,不知该说她什么好。
……
杨弦思猛坐起身,正好看见窗外黑如墨泼的夜幕,扭头恶狠狠的看着整弯腰挑烛玩的姜珩,想也不必想晕倒前发生了什么:
“为什么又打晕我!”
他吼的几近破声。
谁会喜欢无缘无故被打晕两次?
姜珩只是眨了一下左眼,侧头看给气得满脸通红的杨弦思,道:
“不打晕你哪听得进人话?”
“你……!”
杨弦思气的哽住,哪有人这么能理直气壮?!
姜珩直起身用脚勾来凳子坐下,抱臂略略沉声道:
“那姑娘双腿废了”
杨弦思抬眼看姜珩,愣了半晌……
不可置信的试探问道:“烛伊姑娘?”
“……还能有谁?”
姜珩挑眉反问。
杨弦思看哪都落不下视线,脑子一团乱,烛伊不醒,还废了双脚,那晚到底发生了什么?
姜珩伸出手拍了拍他肩,难得安慰道:“也没说那姑娘一辈子不醒……”
“烛伊姑娘还有希望?!”
杨弦思眼神立即亮起光,看得姜珩张了张嘴,没敢把话说死。
万一说死了,这小子想不开,咋办?白救啊?
思及此,姜珩老老实实闭上嘴巴,点头。
杨弦思起身问:“你知道烛伊在哪吗?”
姜珩知他想看看那姑娘,也跟着起身道:
“我带你去吧”
“好”
杨弦思这回乖的诡异。
……
越长歌和南絮没在烛伊身边,只有各角烛火点着,似乎早知杨弦思会来。
姜珩跟在杨弦思身后,目送他进去,替他掩门。
杨弦思坐在床边,烛伊脸色除了比正常人白点,看着是挺正常,她合着眼抿唇,秀眉微微皱,似乎在梦里也无法安宁。
杨弦思心疼她,抬手抚她眉心,明明只是微皱,却偏偏抚不开,最终还是他收回手,垂眸道:
“烛伊姑娘,我一定会寻出仇人……”
他顿了顿,抬眸咬牙切齿,满面寒霜:“请你务必,快点醒来”
这一句没有压抑住声音,门外的姜珩又偏偏习武的,耳朵灵的很,听杨弦思如此说,心中顿时有些五味杂陈。
好好一个少年,偏歪了路,想着报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