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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二楼的鼓声

此时正是春日正好的时节,柳桥游船店里的女仆们都陪着客人去游船赏花了,只剩老板一个人留在店里算账。他一边抽着烟斗,一边翻看账本,好不自在。

这时,他听到了一阵奇怪的鼓声,咚咚咚……

其实,在这附近有鼓声并不是稀奇的事情。问题就在于,这鼓声竟像是从自家二楼传来的可是只有他自己在家啊。他也顾不得把烟斗里的烟灰倒了,就赶紧走上二楼去看个究竟。

他走上了楼梯。这家游船店就在神田川旁边,此时神田川的水位比前些日子高了一些,水面在正午阳光的照射下闪闪发光,不远处还有几艘小船在慢悠悠地前行着,好一幅岁月静好的美景。

鼓声忽远忽近,远的时候,老板都不由得怀疑是自己多疑了,说不定就是别人家的鼓声,然而,近的时候,鼓声却犹如在耳边。

他走到了二楼的走廊上时,鼓声突然消失了,一切都恢复成刚才的样子,旁边的那一幅画依然还是安安静静的。

但是老板还是想到二楼的房间里去看看。他走到走廊的尽头,一下子拉开了纸门,眼前的一切让他大吃一惊,在房间的榻榻米上,坐着一个素未谋面的年轻女人,她梳着岛田髻,身上的长衫是绯色的,腰间还系着一条蓝色的腰带。在这名女子的对面,还有一个面容白皙的年轻男人,身上穿着一件夹层棉袄,肩上还有一只花鼓看来就是这花鼓发出的声音。

可是,这两个人是谁呢?今天店里并没有客人,也没有歌姬,手下的女仆也已经都出门去了。正当老板准备开口询问他们的时候,两人一下子就不见了,只剩下目瞪口呆的老板。愣了半晌,老板对着空无一人的房间说道:“真是抱歉,不小心扰了两位的雅兴……”

说罢,他就把纸门拉上,下楼去了。

老板并没有跟其他人提起这件怪事。直到十几天后的一天,老板在账房算着账,手下的一个女仆慌慌张张地跑了进来,还一副惊魂未定的样子,一见到老板就说道:“天啊!不好了!”

老板抬起头,看着她问道:“什么不好了?”

“我看到了可怕的东西!”

“什么东西?”

“我刚才到二楼去打扫房间的时候……”

老板想到了她要说的事情,从容不迫地说道:“哦,你也碰见了啊。”

“老板你碰见过?”女仆一脸惊讶的表情。

“嗯,”老板一边继续算账,一边淡定地说道,“是不是一男一女,男的在击鼓,而女的则是在听。”

“对啊!”女仆连连点头。

“嗯,好,我知道了。你也不用害怕,那是咱们家的熟客来着,不用到处张扬这事。”老板叮嘱道。

虽然这么说,但老板自己其实很想查清事情的真相。接着,他想到了一个住在这地方很多年的盲人按摩师,于是他便找了个机会请这位老师傅到家里来给他按摩,并装作不经意的样子问道:“师傅,你知不知道这房子以前出过什么事呀?比如说有年轻女子遭遇了不幸之类的。”

“好像……”师傅停止了按摩的动作,陷入了沉思,不一会儿,他说道,“确实是有出过人命的事。你这栋房子之前的主人有一个养女,有几分姿色。下谷武士家的儿子看上了她,想娶她为妻,于是就上门来提亲了。接着,两人就结婚了,还没过多久,那儿子就死了,养女也就守了寡,就回娘家来了。其实,这家主人还有一个养子,和这养女是青梅竹马来的,但是主人不让他们成亲。养女回来不久,主人又给她找了一个女婿入赘,于是养子和养女就约定殉情了。据说主人为了保全面子,就对外声称他们是染上不治之症去世的,两人最终也没能葬在一起。对了,听说他们殉情的地方就在二楼的房间。唉,这都已经是二十多年前的事情了,你要不提,我都快忘了还有这回事了。”

“哦……还有这样的事情啊……原来如此……”老板喃喃自语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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