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弥渠一回到大兴府衙,还没来得及洗去一身尘土,便听得外面兵士来报:吴知府夫妇求见。
白弥渠连忙让人将他们带到大厅用茶,自己匆匆洗漱一番,便出来相见。
双方客套一番后,吴忠泰就直奔主题,将兰亭所说的话复述了一遍,然后问道:“不知侯爷可清楚其中缘由?还请赐教一二。”
白弥渠早料得他们要说此事,因此里也不含糊,如实道来:“这事说来,也是犬子年轻气盛,一心想要查个明白。不仅在大兴明查暗访,还托了京中的关系,查阅了当年的流放文书,多方对照,才确认,当年被戎人掳走的,就是犯官秦越。至于目前在戎人背后造车献计的,是不是秦越,却还没有定论。”
吴忠泰听说被掳走的,的确是秦姨娘的爹时,心中最后一丝希望也顿觉破灭。然而听说尚不确认卖国贼是否秦越,又觉得路尚未走死,心中顿时又燃起希望。赶紧问道:“那依侯爷您看,如今下官该如何处置才是啊?”
白弥渠微微一笑,道:“那得看吴大人你是如何想的了。若是想保吴家周全,自然是及早脱身为要。若是舍不得多年情义,那自然是要担一点风险。”
吴忠泰听了这话,心中最后一点希望也破灭了。如今这事,看来倒有九成九的真了。自己虽然与秦姨娘相知多年,却也不敢拿一家老小的性命冒险。孰轻孰重,是个正常人都能掂量出来。只是,秦姨娘那边,又该如何启齿?
失魂落魄地辞别了白弥渠出来,吴忠泰默默地往回走,只觉心中思绪翻涌,不得其端。
窦氏也只是默默跟着,一边在心中暗暗琢磨。按照如今的情势,秦姨娘必然是留不得了。只是事情也不宜做得过火,万一吴忠泰爱她心切、看不下去她受委屈,一咬牙一跺脚就继续留着她,那岂不是适得其反?所以啊,人是得送走,不过要送得体面,对内,要让吴忠泰心里舒服、少些愧疚,对外,也能有个合适的说法。
突然,窦氏想到前两天兰亭来就诊时说到的子嗣问题,不禁眉头一皱计上心来。赶紧上前两步,追上吴忠泰,轻声说道:“老爷,妾身倒是有个主意,或许可以一试。”
吴忠泰停下脚步,凝神听她细说完,不禁也暗暗叫好,嘴上只说:“你素来妥当,那就一切按你的意思办吧。”
窦氏答应下来,自回去布置不提。
这日秦姨娘正在屋中整理从杭城带过来的物件,想着趁着天气好,打发小丫头们将被褥、衣裳拿出去晒晒。却见窦氏跟前的菊香过来了,说是窦氏请秦姨娘过去。
秦姨娘知道菊香嘴紧,估计也问不出什么缘由来。索性也不问,只是换了衣裳就跟着她过去了。
等到了地方一看,却见吴忠泰也在屋子里坐着,另外兰亭、花姨娘、雪晴、雪琼都到得整齐。
窦氏见她来了,连忙招呼她一旁坐下,又对她说道:“上次兰小大夫说过两天来给你回诊,如今果然来了。你且让他再诊诊脉,也好知道病根,及早去了根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