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了兰亭出去,花姨娘与雪琼母女也往自己的院子走去。
花姨娘想起来刚刚吴忠泰护着秦姨娘的样子,顿时满心里泛酸:“一大把年纪了,还妄想得子,我看她就是去观音面前拜上二十年,命中无子也还是无子。”
雪琼轻轻唤一声:“姨娘,您轻点声,小心隔墙有耳。”
花姨娘冷哼一声:“我管她有没有耳,说出来我心里痛快!只准她去求子,还不让我说说了?不行,我要回去跟老爷说,让我也去那什么观音座下住几天。”说着转身就要往回走。
雪琼赶紧一把拉住她:“姨娘,不能去!你难道没看出来,父亲与太太是在演双簧么?他们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明显就是想把秦姨娘哄骗到尼庵里头去啊。”
花姨娘顿时傻了眼,绞尽脑汁细细回想,还是想不出来刚刚他们是如何演的双簧。不过自己这个闺女生性聪明,胜过自己千百倍,她的话,自己还是信的。然而她还是疑惑:“老爷干嘛要弄走她呀?秦姨娘不是他心尖上的肉吗,日常说两句重的都不舍得,如今这是吹了什么风?莫非……她在外头不检点?”
这话一出口,吓得雪琼赶紧去捂她的嘴:“我的姨娘啊,这话岂是能够混说的。小心父亲听到了,又要寻你的不是。不管她是犯了什么事,但终归不是好事,也不是小事。看这架势,只怕秦姨娘翻身都难了。”
花姨娘一听,顿时乐开了花:“哼,让她素日狂的,早知道她有今天!”
雪琼一笑,想到自己姨娘素日的德性,到底忍不住叮嘱两句:“她虽然倒霉了,姨娘您也不能看笑话。我们如今也不知道她是为何犯的事,就要更加小心谨慎才是,别步了她的后尘才好。”
花姨娘心里高兴,也不在乎女儿语气中略带的教导口吻,只说:“我醒得,你都放心。”
第二日一大早,从大兴府衙后院出来一顶青色油布小轿,后头跟了一辆马车,并两个下人,一路往城东尼庵而去。
因着战乱,许多房屋损毁,所以大兴府衙如今分了前后两院。前院是白弥渠等人起居、办公之所。后院则是吴家人起居及吴忠泰办公处所。
此刻,后院正房里,吴忠泰正和窦氏对坐着,默默饮茶。
一盏茶毕,窦氏站起来道:“初到此地,诸事纷乱。家下还有许多事情需要处理,妾身就先下去了。”
吴忠泰也无心交谈,只点点头道:“辛苦夫人了。”
而前院的白弥渠等人,也没有闲着,正在就沐北城一役召开战后反思会。
沐北城一役,虽说打退了戎人的进攻,保住了沐北城池,但是代价也是巨大的。
沐北城遭受重创、城池损毁严重,这倒还在其次。更重要的是,人员死伤太多,士气低迷,对于接下来的作战极为不利。
更让人担忧的,还是戎人的攻城之术。之前朝廷——包括以自己为首的军中将官,都没有预料到戎人会学会攻城术,所以北方未曾准备防守应对之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