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瞬,大约是正午时分,一个上午的时间,两位胖瘦先生已将新入学的学生全部登案在册。
因为太过无趣,众孩童只能呆坐在厅内,此时学堂前厅内一大半的学生已经开始打瞌睡了。
“哐!哐!哐!哐!哐!”
“咳~咳!”
那位神色严肃的素衣先生,拿着手中的戒尺,在身旁的柱梁上一连敲击了五下,随后清了清嗓子言声道:
“都给我清醒清醒!还想不想吃午饭了!来!现在人都齐了!有请孟馆主为新生致辞!”
厅上坐着的孟云堂缓缓起身,向前走了两步,环视了一下厅内的学员:
“嗯,今年较之往年,又添了不少人丁,此亦乃吾南国国力强盛之吉兆!”
孟云堂顿了一顿,继续说:
“吾姓子皿孟,名云堂,自号云居子!承三山城主青睐,至此徐厝村任村学堂馆主一职。”
孟云堂又顿了顿,说道:
“吾顺先辈志,寓教无类,唯有十不可,尔等须谨遵此十训,当受益终身。”
孟云堂又顿了顿,提高了音量:
“一不可欺瞒师长!”
“二不可讽击同窗!”
“三不可旷停学课!”
“四不可言而无信!”
“五不可虚假悖理!”
“六不可损人利己!”
“七不可负气抱怨!”
“八不可错而不改!”
“九不可溜须拍马!”
“十不可忘却此训!”
“上述十训你们记住了吗?”
底下的孩子们参差不齐的开口达道:
“记~~住~~了~~”
见到孩子们回答如此不致,一旁保持严肃的素衣先生敲着手中的戒尺,看不下去,于是开口问到:
“孟馆主所说的十训可记住了!”
“记~住~了~~”
这一次孩子们的回答稍稍齐整了一些。
可严肃的素衣先生似乎还是不满意他们的回答,又提高了音阶继续问道:
“记住了吗!”
“记~住~了!”
“简单的答个话还是这么不齐整吗!是不是不吃午饭了?问你们记住了吗!”
“记住了!”
几遍过后,孩子们的回答总算是整齐划一,这下严肃的素衣先生才算是满意的看向孟馆主。
孟云堂也看向素衣先生,点了点头,示意点到为止即可,自己便转身进入到后堂去了。
·········
时光如驹过隙一般,眨眼就过了小半年。
五黄六月之天未过,天上的烈日如同一把火伞般罩在徐厝村的上空。
徐厝村的这所学堂一共设有三间同样大小的课堂,每间课堂足可容纳百余位学生。
此时在谢平谢和两兄弟课堂讲课的正是那位严肃的素衣先生。
“居善地~心善渊~与善人~言善信~政善治~事善能~动善时~”
这位严肃的先生对素色布料情有独钟,今日穿着一身白色素衣,此时他闭目养神,手中依旧持着那把戒尺,正绘声绘色的讲述着书章的句落。
“此文之意为~善者~所居之处~最善于选择地方~其心胸善于保持沉静而深不可测~待人善于真诚、友爱与无私~说话善于恪守信用~为政善于精简处理~方能把国家治理好~处事能够善于发挥所长~行动善于把握时机······”
底下听课的孩子们有大半都睡眼惺忪,跟着台上的先生一并“摇头晃脑”着。
课堂中间位置,更有甚者直接低着头呼呼大睡起来,定睛一瞧,睡着的正是谢平。
“哥!别睡了!再睡被老师发现你又得吃戒尺了!”
弟弟谢和就坐在哥哥谢平身后,他拍了拍谢平的肩膀,靠近谢和耳边轻声提醒到。
“恩!嘶~”
谢平正在梦中与周公相会,被弟弟声音惊醒,身体打了个哆嗦,整个人差点儿向前栽去。
“呼···吓我一跳···”
“哥!别瞌睡了!快想想明日学堂不讲课!你快想想咱们去哪儿玩你就不困了!”
谢平揉了揉眼睛,打了个哈欠,扭了扭脖子,挠了挠鼻头,侧过脸去,轻声说着:
“嗨···你说还能去哪儿呀···这么热的天···只能去水里玩呗···咱们去东湖玩水呗···”
“行啊哥!学堂伙食太差劲了!正好咱们自己抓几条河鲜解解嘴!我这嘴可馋了不是一天两天了!”
谢平转了转眼珠子,一挑眉,说道:
“回头喊上徐强···就怕他徐强又不愿意去···不然就咱们俩这个头也翻不出这院墙···”
听哥哥提到翻院墙的事情,谢和心中也打起鼓来了,没有徐强他们可出不去这学堂。
话说这学堂的外院围墙足有一丈之高(近三米左右),他俩兄弟的个头也就一米出头,两人叠罗汉也顶多一米半的高度,还不及半个围墙高,要想翻墙出院,没有四五个孩子的高度也别想出去。
常言虽道“人多好办事”,但如这般偷摸的事情,当然是人越少越好,于是配合他们勾搭的最佳人员就是那“徐强”。
此刻,在课堂的末尾,有个孩童虽是一脸童稚之气,但眼大眉粗长得一脸憨相,块头明显较之其他孩子大上一轮,典型的“少来高”。此人正是他们这一学年中个头最大的主,也正是兄弟二人口中的徐强。
·········
下课后,兄弟二人驾着徐强来到无人的角落。
徐强挣开二人皱着他那粗挺的眉毛问到:
“你们两兄弟又找我干嘛?是不是又要翻墙出院!”
谢平嘿嘿一笑道:
“徐大愣子倒也不愣嘛!我们还没开口你就知道找你啥事儿了!”
徐强憨态摆了摆手,急忙说道:
“哎!你!你们俩可别再找我了!几回你们说要翻墙带我出去玩!最后你俩都上了墙头!自己就跳了出去!最后不管我了!留下我一个人!我!我再上你俩的当我不真成二傻子了!你们找别人吧!我才不当傻子呢!”
徐强说着说着有些委屈,心中不快,转身欲要离开,兄弟二人连忙拦了下来。
谢平一脸委屈的说着:
“嗨!你看看!别这样!大家都是同窗,这叫什么事儿嘛!来!你说说!先前几次!哪一回我们不想带上你!可你说你吃的这么壮!一身子的肉,我们俩那不是没劲儿拉你上去嘛!”
徐强努了努嘴,挑眉说道:
“那你们不还是不带我,哦,你们好事不带我,就尽叫我做那吃力不讨好的事儿?我不到先生那里去揭发你们都算是够义气了!反正没得说!不想着把我也一块带出去,别想要我帮忙!”
谢平对着徐强眨了眨眼睛,凑上身前,搭着徐强的肩膀笑着说道:
“强子!我们兄弟俩来找你,一定是有办法的!来!我跟你说啊······”
·········
次日清晨一早,天还未亮,夏季的热浪经过一夜的时间也未退却多少。
学堂后院过道内,闪过两矮一高的身影,正是谢平谢和兄弟二人以及徐强。
好事儿得赶早,偷摸的坏事儿更得趁早。
哥俩为了策划这事儿,可一夜都没怎么睡好,就赶等着一早众人还在梦乡方便行动。
此时只见谢和中手多了一件东西,不知他从何处寻来一条数米长胳膊粗细的麻绳,将麻绳圈成数圈后斜挎在肩上。
待得一切就绪,三人悄摸来到院墙之下。
“来!老样子!”
谢平挥手示意让徐强蹲下,呈半马步姿势,随后兄弟二人一左一右依次踩上徐强肩头,谢和再将两手相托呈一手梯,而后谢平便抬脚踩上谢和搭的梯手。
这时谢和双手用劲往上一送,谢平顺势借力便搭上了墙沿,于是两手一撑便上了墙头。
谢平爬上墙头之后,跨坐于墙上,便弯下腰伸手拉住谢和的手,谢和则用劲一蹬,便也上了墙头。
这院墙外离着数米,有一颗大榕树。
“哗~”
只见谢和顺着墙沿滑跳而下,来到树旁,把麻绳一头捆在树干,便将另一头抛给了谢平。
谢平接过麻绳,将麻绳顺着墙沿落下,轻声对徐强说:
“快上来!”
这个徐强个子虽大且有力,但这样的人却总谈不上灵活二字。
最终兄弟二人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将徐强也一并弄了上去。
“咚~”
应着声儿,徐强也顺着墙沿滑跳下来,落在地上,满脸兴奋的说道:
“出来了!出来了!嘿!好家伙!咱们可算出来了!咱们接下来去哪儿呀这是!”
兄弟二人正累的气喘吁吁,却瞧着这二愣子一脸的兴奋劲,扑哧一下都笑了起来。
徐强也不知他们二人笑什么,只觉得翻墙偷跑出来特别带劲,之前几次都没有成功,这会儿还特开心,打心底里的心情说不出的愉悦,便也跟着他俩嘿嘿憨笑起来。
兄弟二人憋着笑都快笑岔气了,许久才晃过劲儿来。
谢平缓了缓气说道:
“呼~你个二愣子,乐死我了!呼~行了,先把绳子解下藏起来,一会儿回来还得用呢。”
谢和一听这话,呆呆的望着谢平回道:
“哥···你···没让我系活结啊···”
三人相视,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再看了眼树上系的几个大死扣。
“······”
“······”
“······”
“得了!都别傻着了!快解绳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