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路上的积水可以看出,这场雨已经下了很久,并且没有停下的迹象。几个大罐子承接着从屋顶孔洞滴滴答答溜进屋内的雨水,已经装满了将近一半。
少年从屋内的木制神像身后取出三个馒头,给了青阳一个,剩下两个分成四半,自己留了半个,其余的分给了三个小孩。
青阳咬了一口馒头,嚼起来口感微硬,但还是撑着咽了下去。
吃着少年给的馒头,看着几人单纯善良的神情,青阳顿觉心底一暖,双眼变得湿润。
在这纷乱的时代,空荡的城镇和这残破的房间,这些食物,无疑是他们这些普通人最宝贵的东西。
他们愿意不求回报地把宝贵的东西分享出来,只因青阳看起来像他们一样一无所有,无家可归。
青阳将自己的馒头分开,把自己咬过的一半拿在手里,将另一半给了三个小孩中最瘦弱的一个,摸了摸他的脑袋,对几个人约定:“我出去一趟,一会儿回来,你们在这里等我。”
说完,青阳嘴里啃着半个馒头,出门投身到了细雨中,朝着森林的方向走去。少年和三个小孩儿对此感到不解,觉得这个人看起来行为怪异。
漏进屋内的雨水越来越多,几个承接雨水的罐子即将装满,少年在孩子们的帮助下,用一个空罐子,陆续将盛着雨水的罐子替换放空。
屋顶又多了两片潮湿的阴影,看来又将多出两个漏雨的破洞。少年不得不爬上屋顶,准备将能堵住的洞孔全部堵住,防止晚上在睡梦中,被雨水淹没。
这时,青阳从外面走了进来,手里提着两只野兔。
三个小孩儿看到青阳和他手里的兔子,脸上的表情又是吃惊,又是欣喜。
见到少年在屋顶修补漏洞,青阳将野兔交给三个小孩儿看管,发动灵术,一跃而起,跳上屋顶,前去帮忙。
三个小孩儿看见青阳如此动作,从欣喜变得恐惧,跑回屋内躲了起来。
少年看到青阳使用灵术,变得惊慌失措,防备地向后退去,不料脚下打滑,一下子腾空而起,身体失去了控制。
青阳迅速地靠近少年,在半空将他接住,抱在怀里,稳稳地落在地上,甚至没有溅起一点水花(评委打出九分)。
落地之后,少年惊叫着,将青阳推开,双手抱在胸前,耳朵和脸颊流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微红。
青阳右手端在半空,张开的手指虚空地微微向内卷曲了一下,回味着刚才手指感觉到的柔软且富有弹性的手感。这时青阳才发现,眼前这个少年,原来是一位姑娘。
“…对不起…我不知道。”青阳向年轻的姑娘道歉,随后再次跃上屋顶,将所有破洞封得严严实实。
青阳善意的行为让那姑娘和三个小孩儿稍稍放下了戒备,但他们仍然刻意与青阳保持一定的距离。
青阳在屋内靠近门口的地方升起一团火,随后将两只野兔带到屋外处理干净,将它们放在火上烤了起来。不一会儿,烤肉的香气便在屋内弥漫开来。
三个小孩儿,很明显很久没有吃过肉食,兴奋地靠了过来,等不及烤肉熟透,就围在火堆旁边跃跃欲试,不停地咽着口水。
青阳在门口的地方坐着,望着外面不增不减水量稳定的降雨,若有所思。
姑娘在屋内靠里的地方,一个人坐着发呆。
五个人,静静地度过了一段时间,各有所思。
青阳时不时地将火上的野兔翻转一个角度,以保证它受火均匀。不一会儿,兔肉的表面开始发出滋滋的油渍声音,颜色也变得棕红。
青阳将兔子的四条腿扯下,三条分给了孩子们,一条拿在手里,走过去,递给了正在发呆的青阳。
姑娘回过神来,身体打了个寒颤,犹疑地接过手里的兔腿。
“过去烤烤火吧,衣服湿了,小心生病。”青阳像关心青丘那样,对眼前的姑娘说道。
“哦。”姑娘站起身来,缓缓地走到火堆旁边坐下。
几个人围着火堆,欣赏着门外的雨水在地上溅起的水花,或许,这里除了水花,也没有别的东西供他们欣赏了。
三个孩子大口地吃着,眼里泛起了泪花,流露出第一次吃到美味食物般的感动。
晚上,姑娘带着三个孩子,睡在了屋子下面的一个暗格里,暗格空间狭小,几人躺进去后,再无多余的空间了。他们每晚都在那里度过,以躲避夜间出来觅食的野兽或是流窜的强盗。
青阳独自坐在神像旁边,回想起近几天的遭遇,仍然心有余悸,毫无困倦之意。
屋内暗淡的火光已经熄灭,屋外风势渐起,虽然不大,却能带来丝丝寒意。青阳决定,明天天亮,就出发,要尽早赶回伊水,父亲和妹妹或许还在那里,正在想念自己。
暗格里时不时地传出动静,姑娘和几个孩子也没睡着,他们对突然到来的青阳充满好奇,同时又对他身上的力量感到恐惧,那种恐惧,是刻在脑海深处的记忆引起的条件反射般地反应。
“可以教我吗?”一个小男孩的声音从暗格里传出,传到青阳的耳中,音量微弱,听起来怯生生的。
“出来吧,让我看看你。勇敢的孩子。”青阳需要检查他是否具备灵元。只有具备灵元的人,才能吸收和释放灵气,学习灵术,成为一个灵师。
而灵元的形成条件非常苛刻,按照灵之书记载,一个婴儿刚出生的一炷香时间内,是这个婴儿初到这个世界,吸收世间灵气的最佳时期,只有在这个时间段内,有人往婴儿的体内注入一丝灵气,才能诱导灵元的形成,灵元的属性,也由这丝灵气决定,分为水、火、土、木、风、雷六个大类。
青阳按照灵之书所记载的方式,通过自身灵力的探照,一一检查了姑娘和三个小孩儿体内是否具备灵元。结果,只有其中最瘦弱的那个小男孩儿,体内具备灵元,其余的人都是普通人。
得知自己可以学习灵术,小男孩儿先是委屈地扫了一眼他的伙伴们,似乎担心他们把自己抛弃,最后握紧了小拳头,忐忑地说道:“我会保护大家!”稚嫩的声音里夹杂着几分果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