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阳来到朱武镇的第四天上午,雨终于停了,天气变得晴朗,大地见到了久违的太阳,人们陆陆续续地走出家门,走到街上,舒服地吸上一口新鲜空气,他们虔诚的样子,犹如逃脱一场灾祸后的感恩。
到了中午,地上的积水大都沏下地面,只留下不多的小水坑,阳光照得猛烈,路面升腾起一层薄薄的雾气。
青阳和罗罗带着三个孩子出门活动筋骨,他们快活地走在朱武镇的大街,但对整个镇子的氛围没有产生任何影响,整个镇子依旧流散出死气沉沉的气氛。
阿树提议,去树林里抓几只野兔,试验一下自己的功力,于是他们去到了朱武镇东边的树林,那里虽然鲜有人迹,却显得比镇子更有活力,一切充满了生机。
刚进入树林的范围,阿树,阿彦,小南三个小孩儿便兴奋的跑开了,四处探索着,罗罗严肃地警告他们,要注意安全,这林子里可是有猛兽存在。
青阳和罗罗决定采摘了一些野果,青阳在树上摘着,罗罗在树下接着,罗罗没再像爬上屋顶那样爬到高处。
闲谈中,青阳跟罗罗说起了自己的经历:自己从小在北方的山林里长大,那里一年四季都很寒冷,几乎从不下雨,十几天前到伊水城参加天灵大会,遇到了奇怪的西方骑士和死灵法师,五天前的一个夜晚在伊水城的迷雾森林里遭遇了惊险的刺杀事件,自己如何勇猛地将歹徒击退,追得歹徒四处逃窜,但不小心掉进了一处墓穴里,遇到了正在偷尸体的死灵法师,被他那口可以转移空间的花棺吸入,带自己来到了朱武镇。
听完青阳离奇的经历,罗罗将信将疑的点点头。不过她最终还是相信,青阳说的是完全真实的,经过几天的相处,这个流露出一身正气的青年,不像是会说瞎话的人。
青阳和罗罗,找了几篇巨大的树叶,用来盛放摘到的果子,他们找了一块巨石,坐在上面,一边品尝鲜果的美味,一边等着孩子们回来。
当看到三个小孩儿提着一只山鸡出现后,青阳知道,他该准备动身去伊水了。
青阳离开朱武镇那天,太阳依旧猛烈,路面已经不再潮湿,空气中弥漫着清新的泥土气息。
青阳给他们留了两只活蹦乱跳的野兔和五只不爱鸣叫的山鸡,让他们养起来,以备不时之需。
罗罗换了一身干净的衣裳,虽然带着补丁,但穿在她身上,却别有一番美感。
阿树已经学会了调运灵气,不过灵术发动成功的概率并不高,青阳告诉他,熟练了以后就会变好了。
小南,阿彦和阿树依依不舍地与青阳告别,青阳的到来,给他们的生活带来了巨大的改变。罗罗淡淡地看着一切,没有流露出丝毫的情感,一如她与青阳初次遇见时的样子。
青阳嘱咐阿树要认真修行,保护好大家,在自己见到父亲和青丘后,或许会和他们一起来到这里,到时候自己将检查他是否有进步。
不过青阳心里清楚,他根本不喜欢这个总是下雨的地方,空气中潮湿带着闷热,还有整个镇子死气沉沉的氛围都让人很不舒服。他不明白,这里的人,为什么不离开,找个没有战争的深山老林,去过自由的生活。
刚生出这个想法,青阳就意识到,他走进了一个误区。青阳明白,像他们这些普普通通,没有任何武力的人,只有聚在一起,才能生活下去。如果离开聚集区,去到别处独自生活,连如何找到维持生命的食物,都是他们无法解决的问题。
青阳离开朱武镇,顺着河道一路向西,他需要找到一座横跨河两岸的桥梁,去到大河的北岸,因为伊水在朱武镇的西北方向。
他经过了三片范围广阔的森林和两处沼泽,遇到了从未见过的猛兽,经过不算激烈的搏斗,轻松从他们的口中逃脱,有的野兽甚至成为了青阳口中的食物。
他经过了三座城镇,它们同样在战火中变得破败,但情况比朱武镇要好了许多,至少人们乐观积极地过着正常的生活,天气的变化不会激起他们恐惧的感觉。
在这个终点遥远前路未知的旅途中,唯一能让青阳感觉到欣慰的是,越往西走,空气变得越来越干燥,闷热压抑的感觉得到了缓解。
在沿着河道向西走了两天两夜之后,两边的河岸渐渐升高,河岸的土质从沙土变成细石又变成大石块,终于在一段河谷处,出现了连接河两岸的桥梁。
不过那是一座陈旧的吊桥,锁链锈迹斑斑,桥面的木板破破烂烂,整座桥都在随风晃晃悠悠。
青阳抓住锁链,小心翼翼地试探着走上吊桥,将视线锁死在正前方,尽量不让自己看向河谷的深处,在中途停歇了五次与山风斗智斗勇,终于有惊无险的通过了吊桥,到达了河的北岸。
走出河谷,一片广阔的平原出现在青阳的视界,或许,环境可以影响人的心情,青阳的身心变得舒畅,脚下的步伐也不自觉地加快了。
他远远地望见了一大队人马,进入了不远处的小城,青阳不知道,那是从遥远的伊水回来的诸侯,万鸣国的国主,他身边的人马,有他自己的卫队,还有伊水城派出督察使和护卫。
青阳在那队人马之后,也进入了那座叫锋雷镇的小城,他需要找人问路,以确定接下来的行进方向。
但是,城里的氛围却让青阳感到诡异,人们都在暗地里对着他指指点点,交头接耳地议论着什么。
青阳没走几步,便被一个蓝衣女子拉到一个没有人迹的街角。
“你怎么还敢在街上出现!”蓝衣女子一边说着,一边警惕地四处张望,侦查是否有人跟了上来。
“嗯?怎么了?你是谁?”青阳看着眼前这个身穿蓝褐色宽衣的女子,一头雾水,她头上带着一个竹子做成的大斗笠,将三分之二面容遮住,只漏出下巴和嘴唇,话语间,神秘兮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