葛英昏了过去,不知道过了多久他苏醒了,“这是哪里?”。“不要乱动,这是伤兵营”一个医官说到。葛英看了看自己,左腿缠着白布,上着木质夹板。“我们败了吗?”“没败,援兵上去了,守住了。”葛英沉默了。三个月后他可以下地了,这天早上他拄着拐慢慢走出军帐,刺眼的阳光照着他虚弱的身体,小腿骨被击碎一块,估计随着箭头被打出体外,失血过多造成气血不足。他摇晃着身体漫无目的随意走着,从军医官那里葛英得知,四百三十二人挡住了近万人的进攻,守了六个半时辰,等到了援军。杀敌约三千四百余。死亡三十一人,伤二百九十二人。失踪五人。全边境军队一片哗然。但奇怪的是嘉奖一直没有动静。葛英就这样一直被困在了伤兵营,但是他的待遇越变越好了,从原来的六人军帐,住进了单人军帐,还配给了一个侍女,负责他的饮食起居。生活条件好了,但同时也被军队遗忘了。他四处打听,但所有人的回答都是“不知道”。他想回自己的队伍,但伤兵营不给开康复证明,再说了也没有人知道他所在部队的位置,只是听说被换防了,其他多一点的消息也没有。葛英知道自己被雪藏了。就这样,一年过去了,葛英的伤完全好了,就是留下一点残疾,左腿走路不太利落,一拐一拐的。他从来没有得到过这么好的照顾,过着这种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生活。在这一年里,他把从小到大的事都在大脑里回想了一遍,苦辣酸居多,甜只有一点点。
这一天,葛英的军帐里来了一位客人,不是军队的人,五十多岁,圆脸微胖,眼睛细长,面色红润,发光,胡子修剪的整整齐齐,身穿土褐色锦袍,脚蹬一双鳄鱼皮面犀牛皮底的黑色靴子。“葛英伯长,一向可好”他笑眯眯的说。“您是……?”“鄙人,孟昌河,在瑶林区李区官手下当差,任粮运尹丞。”“哦,孟尹丞,幸会。”“不知您来这是……?
”“哦,葛伯长这一年多来,还过得好么?还有什么需求?”“很好”“那就好,先给你送一份东西,来人呐,拿进来。”帐外躬身进来一个提着木箱的侍者,进来后把木箱放在桌上,“退下”侍者躬身退了出去。“你打开看看,还满意吗”。葛英奇怪的打开小木箱,金光闪闪,银光灿烂。“这是一点诚意,以后还有其他。”木箱里的金银大约合三千多两白银。葛英倒吸一口凉气。“这是什么意思?”孟尹丞笑眯眯的看着葛英说“你部仅四百余人挡住恶敌的进攻,保土有功,你是一个良才啊,李区官对你是赞不绝口,本应早日嘉奖,但因你昏迷多日,当日战报含糊,所以上官考虑,待你康复由你亲书战报彰显切实军情,你的上官李集齐(李大嘴)也为你多方奔走,是以你得到优惠的照顾,希望你在战报中能如实反应当日李集齐指挥你们奋勇杀敌以少胜多之英武战事,以备下一步的嘉奖”。“葛英明白了”这一年来就是在软揉自己,等没了脾气,再施以恩惠,目的是给贪功冒进临阵脱逃,按军律本应砍头的李大嘴完功。想到旷野里躺着的那两千多袍泽,想着小山村埋着的60多口子村民,想着平时三十余个伯长在一起喝酒,而现在只留下自己一人。他们的音容笑貌一幕幕的出现在眼前。“死去的将士怎么安置,?”“这就看你怎么写了,李集齐将军杀敌受伤,昏迷不醒,命令将剩余军队交给你指挥,你依照李将军事先预定好的抗敌方案,抢挑重担,英勇杀敌,冷静指挥,临危不乱,以少胜多,杀敌三千,守土有功,这是军中现在广传的事了,边境上的每个士兵都知道,你是良将啊,此次嘉奖必受提拔。如果写不好那死去的士兵就白死喽,不听指挥,贪功冒进,家人不仅一枚夏币也拿不到,还得受牵连。”“丝……”葛英后背冒出一股凉气。他感觉一只无形的大手紧紧抓着自己,他想呼吸,但就是喘不过气来。自己根本没有路可以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