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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劝兄向善 遭羞辱惊闻身世

王镐的府第就坐落在圭峰山下,朱说随屈、周二位道长来到王府时,已是黄昏时候。

王府也不见奢华,只于简约的摆设之中见其风雅而与众不同。

三人在前厅坐下,王镐见朱说满眼惊奇,又不敢随意走动,因笑道:“朱说,你不必太拘束,可去前后院随意逛逛。他二人是常来的,不必顾及他们。”又问周、屈二人今日想喝哪种茶,是对弈,还是听琴。

周德宝回道:“今日既不对弈,也不听琴,贫道还是随朱说去前后院逛逛。”

王镐伸手拦住:“既不对弈,也不听琴,那就写字。你还欠我一幅字呢!”

周德宝舒眉而笑:“若说贫道欠你一壶酒,还实有其事。若说欠你一幅字,那可是没有的事。”转头望向屈元应。

屈元应笑而不语。

“如何没有?你看那墙上的留白。”王镐抬手指向进门右面的墙壁。

朱说环顾四周,会客厅正面是四扇山水画屏风,左边的紫檀木架上,错落有致地摆放着各种古玩及卷起的字画,只右边墙上一处空白最为显眼,实在是美中不足。

王镐道:“这处留白可是一直给你留着的,看你几时才给我补上!”

周德宝举手搔头,那样子似在极力回忆某件遗忘久远的事儿。

屈元应笑道:“老道,你别装模作样了,你不是准备着给王老夫人写幅字祝寿的么?”

周德宝朝他翻白眼:“就你这老道多嘴多舌!你不说话,谁还能当你是哑巴?”

王镐喜道:“此话当真?”

周德宝昂了头:“老道说话做事何曾不当真?老夫人的寿辰不是还未到么?到时一定奉上!”

王镐道:“既如此,你今日是听琴、是品茶、是对弈,就随便罢!”拉了朱说就往后花园去。

二人转过回廊,穿过月亮门,便有一缕馨香绕鼻而来。

朱说不觉精神一振,心想,这是何种花卉,如此沁人心脾,抬眼看时,原来已置身于花园之中了。

“朱说,你看,那就是圭峰山。”顺着王镐的手指看去,朱说眼前一亮。原来,王镐的府第就在圭峰山下。

“朱说,站在山脚看山,与在山中看山有何不同?”

朱说似乎没听见王镐这句颇有哲理的问话,只觉得眼前的圭峰山山姿秀美,层峦叠嶂,苍翠的底色中点缀着赤橙黄紫。山顶上,几缕白云染了夕阳的红艳,悠闲惬意地随风缭绕。抬头仰望,圭峰山如一片巨大的涂了五颜六色的叶子,横在黄昏的天空。

朱说思忖着说:“站在此处,小生看到的圭峰山挺拔、秀美、多彩、横绝天表而高不可攀。可这些日子天天在圭峰山中,看到的是在山外看不到的细微之处啊!”

王镐一双睿智的眼睛看着朱说,微笑不语。

朱说犹自道:“这就好比朝廷与民间,那些手握重权的人只管高坐朝堂,焉知民间疾苦?而我这样的小民,又如何知晓朝廷之事?”想到此,似有满腹的话儿,却又无法言明,正欲向王镐讨教。

忽然,身后有人推他一把:“你痴痴呆呆的,想些什么呢?酒菜已摆上桌子了。”

朱说回头看时,是周德宝。

王镐道:“朱说,先吃饭去。”

暮色四起,远处的山峦,近处的村庄,笼罩在一层薄薄的紫色雾气之中,田埂上,时而传来一声悠悠长长的牛哞,与牧童的吆喝。

朱说痴迷了,这暮色中的山峦、原野、村庄,农家屋顶上的炊烟,还有那晚归的牧童,这一切看上去都如此的祥和而宁静。

蓦然,他想起了家,想起了母亲。母亲头上的白发又添了几缕?母亲的鞋底又纳了几双?门前那株桂花树下,留下了母亲几多盼儿的身影与足迹!

王镐与周德宝出了花园的拱门,回头不见朱说,正欲高声唤他,却见朱说低着头出来了。

周德宝眼尖,见朱说红着眼睛,惊问:“朱说,你哭了?这却是为何?”

朱说心里一惊,王镐的母亲在府上,怕老人忌讳他无缘无故地流泪,忙用袖子抹了把眼角,咧嘴笑道:“哪里哭了,方才从树下走过,叶子扫了眼睛。”又见王镐探究的眼神,忙拉了周德宝往前厅而来。

餐桌上摆了八只大海碗,朱说叫不上菜名,只在一边看着,就觉得色香味俱佳。

王镐见他立在一边,笑道:“朱说,入座啊!”

朱说道:“令堂大人还未到呢!”

“母亲长斋绣佛,是不跟我们一起用餐的。”王镐拉他坐下。

周德宝边斟酒边摇头:“他呀,年纪轻轻的,一肚子礼节。”

屈元应回道:“有礼节不好吗?若人人都似你,岂不乱了纲常?”

“好好好!这第一樽酒先敬了你,算不算是礼节呢?”周德宝笑着给屈元应斟了一盏酒。

朱说今夜不敢多喝,每样菜倒是吃了不少,这是他有生以来,第一次吃到的美味佳肴。

他向王、周、屈三人告礼下了席,又来到后院。

此时,月亮已悬挂于东南天际,天空愈加澄澈高远,圭峰山愈加雄浑挺拔。清风长拂,旷野中的夜岚雾气已消失殆尽,花草树木都沉浸在如水的月色中了。

朱说心境澄明,忽听得有笛声清扬而起,似天籁之声,拂过深邃而悠远的汉霄;似白云出岫,漫过空山幽谷,夹带着满天的花雨,向他缤纷而来。一时间,他竟不知身在何处,不知今夕何夕,只觉得自己与月亮、与圭峰山同在这个冰清玉洁的天地里,物我两忘。

不知何时,王镐的声音自身后响起:“这是一个落拓书生在吹笛,四十年来,每逢月明之夜,他便会吹奏几曲。”

原来,笛声起时,王镐与周、屈二人也来到院中。

朱说惊问:“四十年?”一个在圭峰山下的月夜吹了四十年长笛的人,他的心境该是多么宁静!难怪他的笛声如此的清幽、淡远而干净。

屈元应悠然道:“这是隐者的坚持不懈,真君子也!”

朱说听了屈元应的话,若有所思。

“王先生,二位道长,”朱说对王镐与周、屈二人道:“小生打算明日起程,回山东淄州。”

“如何突然就想回淄州了?”周德宝问。

朱说抬眼望向月光下的圭峰山,轻声道:“小生从淄州到长安,一路行来,所见所闻,已胜过小生的几年苦读。而遇到王先生与二位道长,更是上天对小生的垂怜,也更坚定了小生的志向。”说毕,转身对着三人一揖到地:“小生立即回客栈收拾行李,就此别过。”

王镐道:“先前见你流泪,便知你是想家了。从长安回淄州,山长水远,路途险恶,你要昼行夜宿,切不可像那日一样在山林中迷路!大山之中,能遇见人的机会毕竟少之又少!”

周、屈二位原本就是洒脱之人,并不相留。

朱说谢过王镐的盛情款待,辞别三人,踏月色而去。

朱说从长安出发,晓行夜宿,也不知走了多少时日。这天到了山东地界,脚步不由得轻快起来,可有件事一直困扰着他。回到长山,还去醴泉寺读书么?可不去醴泉寺,又能上哪儿求学呢?又想到不久就能见到日夜思念的母亲,心里便涌出一股浓浓的暖意,他把头一甩,读书的事暂且不管他,回家见了母亲再说。

这天,朱说风尘仆仆地赶到长山镇,已是掌灯时分。他从前门绕到后院,母亲居室的窗口,闪着昏黄却是温暖的灯光。

朱说在窗前静静地站了一会儿,屋里有说话声。他拍了拍衣衫上的灰尘,用袖子抹了把额头上的汗水,轻声唤道:“娘,说儿回来了。”

屋里的说话声霎时停了,似在聆听窗外的声音。

朱说依然轻声唤道:“娘,说儿回来了。”

这时,朱说听见屋里传来急促的细碎的脚步声,大门吱呀打开,谢夫人跟香草一齐抢出门来,朝漆黑的院子张望。

谢夫人向黑暗中颤声问:“说儿,是你回来了么?”

朱说从窗下几步跨过去,握紧母亲的手:“娘,是说儿回来了。”

谢夫人抹着眼泪:“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朱说扶母亲进屋,香草点了灯,接过朱说的行囊:“少爷黑灯瞎火地赶路,定是没有吃晚饭的罢?”

朱说笑道:“香草姐姐,我今儿只想到快点回家,还是早晨吃了一张卷葱大饼,这时候啊,肚子已咕咕地叫了。”

谢夫人心痛不已,忙对香草说:“香草,快去厨房给他做吃的,把陶瓷坛子里的鸡蛋拿出来,多煮两个。”回头责备儿子:“看你这么大的人了,还不会照顾自己。”

香草应声去了。

朱说走近八仙桌,摸摸茶壶,茶壶是温热的,便取了茶碗,边倒茶边笑道:“娘,孩儿在外面可会照顾自己了,你看,孩儿体格是不是很健壮?”

谢夫人在灯光下打量着儿子,出门两年了,个头长高了,虽然有些瘦,却显得精干;皮肤是晒黑了些,那两条卧蚕眉下的大眼睛,却炯炯有神,溢满青春、睿智的光彩。

她拍拍儿子的手臂:“看上去是不错,这两年在外面,必定吃了不少苦头。”

“孩儿在幼年时,就常听娘说,不吃苦中苦,难为人上人。”朱说一口气喝下大半碗茶,抹掉嘴角的茶水,“孩儿这次游学关中,有吃有穿,沿途有旖旎的风光相随,哪能叫吃苦?两年来,这一路上,眼见了多少人,衣不蔽体,食不果腹。还有孩儿尚未见到的,也不知有多少。”

谢夫人微笑着,满眼慈爱地看着儿子,觉得儿子长大了,成熟了,那双深邃的眼睛里,露出几许悲天悯人的神色。

她太了解自己的儿子,她知道儿子生性纯朴厚道,天生一副侠骨柔肠。她觉得儿子的话题太过沉重,便有意换个话题:“你这次在关中,没有结识朋友吗?”

果然,朱说收起迷茫的眼神,脸上溢满快乐的笑:“怎么没有结识朋友呢?孩儿遇到三个真正的饱学之士。”

谢夫人静静地看着儿子。

朱说道:“被人们称为关中名士的王镐先生,还有他的两位方外朋友,周德宝道长与屈元应道长。”

谢夫人奇道:“噢!方外之人!难道他们也读经史子集?”

朱说回道:“不仅如此,他三人还各怀绝技。王先生琴艺精湛,周道长擅长篆书,屈道长精通易经。孩儿跟他们在一起的日子虽然不多,却胜过读书千卷。他们饮酒赋诗,弹琴舞剑,从未有过名利之语,也不闻世俗之味。真君子也!”

正说着,香草端着托盘来到桌边,托盘上一大海碗热气腾腾的切面。

“少爷,你趁热吃,锅里还有。”香草把碗和筷子放到桌上,收起托盘,夹在胁下。

朱说笑道:“香草姐姐,你好快啊!”

香草道:“这也能叫快?和面、揉面、擀面、切面,哪个姑娘家不会做?”

谢夫人笑道:“香草做事儿可麻利呢!你快吃吧。”

朱说嗅着面香,更觉得肚子饿极了,拿筷子挑面,碗底竟卧着四只荷包蛋。

他把筷子递给母亲:“娘,鸡蛋太多了,娘先吃一个。”

谢夫人急道:“看你这孩子!饿了就快吃!这是在自己家里,哪来的许多礼节!你这样婆婆妈妈的,往后如何能成大事?”

朱说往嘴里扒拉着面条,口齿不清地说:“成大事者,凡事要从点滴做起。在家里不讲礼节,何以与天下人讲理?”

香草在一边嘀咕:“夫人,他们若能有说少爷一半懂事理,该多好。”

谢夫人深深看了香草一眼,轻轻摇了摇头,似在责备她,又似暗示她不要说话。

朱说听了香草的话,正欲问什么,见母亲给香草递眼色,便把到嘴边的话咽了回去。出门两年多了,不知家里发生了何事,他不敢细想。

朱说抬眼望去,烛光下的母亲,花白的鬓发,布满皱纹的额头,让他心惊,这些都不是母亲这个年龄该有的。霎时,那香喷喷的鸡蛋面吃在嘴里,竟了无滋味。

谢夫人似看出朱说的心事,含笑道:“天不早了,你吃了去洗漱,早点歇息,明日咱娘儿俩再好好地说话。”

朱说忙放下碗筷,起身道:“娘,孩儿吃饱了,送娘回屋罢。”

谢夫人按他坐下:“你把面吃完,娘有香草侍候着呢!”回头望向香草,香草忙过来扶了她,二人往后堂而去。

谢夫人倚床沿坐下,深深叹息一声。

香草拔了头上的木簪子拨灯芯,油灯亮了许多,扭头见夫人正揉着太阳穴,忙问:“夫人头痛病又犯了?”

谢夫人摆摆手:“不碍!你去看说儿是否吃饱,烧锅热水让他洗洗,换身衣衫。也不知他多少时日没有换衣衫了,身上一股浓浓的汗酸味儿。”

香草笑道:“说少爷不过是个大孩子,一个人在外面,哪会照顾自己。”转身出门。

谢夫人又唤住她,嘱咐道:“香草,在说儿面前不要提朱谆朱诚二人的事儿!”

香草欲言又止。

“我不想让说儿跟他俩兄弟的关系闹得太僵,更怕他为我操心。往后,只怕日子会更难过。”

香草见夫人焦虑的模样,点头道:“夫人放心,奴婢不会乱说话的。”

朱说已经吃完,坐在桌前正胡思乱想。抬头见香草来了,忙问:“香草姐,我娘怎么了?是不是病了?”

香草麻利地收拾碗筷:“夫人没有病啊!这一向身体很好的。”

“那一定是家里的事太多,你看,我娘头发都白了。”

香草笑道:“少爷,你别瞎操心了,人上了年纪,头发都会白的。你且坐坐,我去烧锅热水你洗洗,夫人说你身上有股子汗酸味。”

朱说抬起手臂,嗅着自己的胁下,不好意思地咧嘴笑了:“嘿嘿,是有股子汗臭味。忠伯还好么?怎么不见他老人家?”

香草已走进隔门,回头道:“忠伯年纪大了,晚上睡得早,明日一早再找他罢。”

朱说本想向香草打听家里的事儿,此刻见香草的神情,怕是什么也问不出来了,便拿定主意,明儿问忠伯。

第二天,朱说原想早早起床,跟忠伯到山脚溪边随意转转,说说家常。不承想,他一觉醒来,太阳温暖的光芒已从那扇木窗的缝隙里挤进来,洒落在床头的地面上。

他在床上绷直了身体,伸了个懒腰,正欲穿衣下地,却听门外传来一阵嘈杂之声。

有个陌生的声音干巴巴地笑道:“我说谆少爷,这几个银子钱对于你来说,实在是小事一桩。”

朱谆压低噪音:“马老板,你不要高声嚷嚷!欠你的银子,我朱谆一定会还你,只需宽限几日。”

那马老板并没有降低声调,反而扬声道:“又宽限几日?这点银子也不知宽限了多少日子了!”

朱谆不吱声。

马老板干笑几声:“谆少爷若真没银子,也可不还,只需应我一事。”

朱谆忙问:“何事?”

“你父亲不是县太爷么?他上月抓了我小舅子……”

朱谆不等他说完,警觉地问:“你想怎样?”

“嘿嘿!我还想怎样,你若能让县太爷放了我小舅子,你欠的银子连本带利一笔勾销。”马老板笑道。

朱说听了,心头怒起,他在屋里看不见朱谆是何等的表情,只听他语无伦次道:“你知道你小舅子犯了什么罪么?岂是这几个银子能抵消得了的!”

朱说穿上鞋正要冲出门去,却听得母亲不亢不卑的声音:“马老板,有道是,杀人偿命,欠债还钱。朱谆欠你的银子,自然会还你,跟你小舅子的事不相干。”

马老板干笑几声:“这位想必是老夫人罢!谆少爷欠我的银子,是跟我小舅子的事无关,可他也要拿得出银子来还呀!”

谢夫人道:“我倒想知道,马老板是做何种营生的?我家朱谆是如何欠了你的银子?又如何一再拖再拖不能还了你?”

朱诚在一边说:“马老板是开赌坊的,在长山镇有两间赌坊,也是有名的‘马滚利’。当初,就是他一而再,再而三地叫我兄弟俩去他赌场玩儿。不承想,一来二去的,谆哥就赌上了瘾。可除了第一次赢了银子,以后就再也不曾赢过。没有银子赌,马老板好心借银子给哥哥,可那利钱太重了,如今那利钱竟比本钱都高出几十倍!”

“诚儿住嘴!”谢夫人喝住朱诚,回头对马老板道,“马老板,请你先回去,欠你的银子必定是要还的!待我今日跟我们家老爷商量商量,算一算账,过两日,连本带利一并还你,如何?”

马老板心想,我原本也不怕你跑了,只是想个法儿把小舅子弄出来。还银子也好,放人也罢,你县太爷的儿子欠钱,总得给我个说法。便向谢夫人拱手道:“既是夫人发了话,马某就等候夫人的回音。告辞!”哼了一声,甩袖而去。

谢夫人气得手心冰冷,忽然一阵昏眩,忙扶了桌沿慢慢坐下。

香草见了,忙倒碗热茶过来,轻声道:“夫人,喝口茶罢。”

谢夫人接过茶碗正要喝,斜眼瞥见朱说从房里出来,不由得手一颤,茶水洒了一身。

朱谆不知朱说何时回家的,见他从天而降一般的出现在眼前,倒吓了一跳,倒退几步:“你、你如何在家里?”

朱诚笑着迎上来:“说弟,你几时回来的?”

朱说口里应着:“昨儿夜间到家的。”人却走近朱谆,脸上全无笑容,一双虎目,闪着寒光:“一个读圣贤书的人,不学圣贤之德,竟出入赌场,有何面目对师尊?作为家里的长子,不以身作则,有何面目上对父母,下对兄弟姐妹?一个县令的儿子,竟如此胡作非为,叫父亲如何教化一方民众?”

朱说越说越激动:“你也老大不小了,还让母亲为你操心,为你在人前受辱,你于心何忍?你这是大不孝!”

朱诚见朱说两手紧握,以为他会挥拳揍朱谆,忙抢上前拦住他。

朱谆脸红一阵,白一阵,他正为今儿在家人面前丢尽了脸面而气恼,不承想,朱说却半路杀出,当着众人数落自己。霎时,胸中的怒火与怨气喷涌而出,他一把推开朱诚,指着朱说的鼻子骂道:“你!也配骂我?你以为你是谁?你不过是个拖油瓶的野种!吃我朱家的,喝我朱家的,拿我朱家的钱财,名义上是读圣贤书,实则是去游山逛水。你回来了,是在外面玩腻了?还是钱财玩空了?”

一时间,屋子里的空气凝固了,所有的人都惊呆了。谢夫人痴坐着,如木雕一般。香草与忠伯张着嘴巴,竟说不出话来。

朱说先前听得一头雾水,渐渐的,他听明白了。往日所有的不解都一一浮现在眼前,为什么兄弟之间没有一点点手足亲情;为什么母亲在朱谆面前显得有几分低声下气?为什么?为什么?太多的为什么今天都有了答案。

朱诚抬手想掩住朱谆的嘴,被朱谆一把甩开。

朱谆犹自不解气,继续道:“看你人大马高,五大三粗的,不去赚钱养活自己,在朱家白吃白喝,还敢指手画脚。我用我朱家的银子,与你何干?我就是把朱家的财产都拿去赌了,你又能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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