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莱国作为魔法大陆上最富饶和繁荣的国都之一,来自他国异乡的外地人,还是长居于此的本地人,两者都会感慨有莱国的地大物博,这种感觉并不会随着人们的长时间适应后而减淡。
在魔法大陆上,国土面积之大甚至超过了大陆总面积的四分之一的有莱国,除去它独占的一片及其广大的洋域外,就海洋上的陆地而言就已经囊括了世界上几乎所有的地貌类型。
可想而知,若是想要花上一些时间走遍有莱国国土,去游览各个城市的风俗景色,那么这个时间会长到不可想象。所以外地人来到有莱国,如果想要在短时间内对它有个大慨又不失真的了解,即便本国的其它城都,其它代表性地方都不去,都必须要前往一个地点——莱都。
莱都位于有莱国国土东南部,这里远离山脉,其脚下就是一大片的平原夹杂着少数低矮的丘陵,地势平坦,几条宽大的河流从这里继续向东或者向南方流入海洋。
莱都就处在其中一条向东流和一条向南流的两条弯绕大河之间。因为两方近水,水上交通方便,城都发展自然迅速。随着建筑群的增加,两条遥相对望的江流已经挤不下莱都,近年来两江河靠岸和其附近竟然多了不少大中型楼建。一到多雨季节汛期即至,两河水位大幅上涨,江水表面没过许多楼建的浸江基柱,在江河两岸呈现出一幅水上城都的奇幻景象。于是,原本就热闹的莱都在街道上又多了一些前来见识这奇观的人流。
但是这只是许多人前往莱都的原因之一。如果说不远万里,披星戴月地要来涨涨自己的这种可有可无又不重要的见识,未免也不太值得。
魔法大陆自然崇尚魔法,就如同文人崇尚笔墨书画,武人崇尚宝剑刀枪那样。大陆上的人们对魔法更有着执着的追求。同时魔法它有着好似文人笔杆有狼毫,豕豪等的不同品级之分,也有着武人刀剑能够干脆利落解决问题的实用方便,作为大陆上绝对实力的象征,历来都是所有人的追求,使用高品质的魔法,拥有强大实力,和吃饭睡觉一样必不可少。
而要学习掌握这些魔法,大陆上最广泛、更简便的渠道就是前往魔法学院进行学习。
有莱国的莱都就有这样一个魔法学院,它高居于魔法大陆上好似繁星数不胜数的众多学院搭建而成的金字塔塔顶,被公认为是世界级魔法学院之一。它的名字被魔法使用者们广为流传,进而人尽皆知。
它就是莱院。莱院位于莱都中心,不同于其他任何一个魔法学院,虽然位于莱都中心区域,但是所占面积却并不宽广,莱院没有围墙,没有学院独有的花园湖泊,也没有鹅卵石小道。只有穿插在城都中心为数不多的几座代表性建筑。
但是在居民眼中它却大得足以让人感觉自身渺小异常。
据说,把莱院从本就密集得没有一块空地的莱都中心修建出来,就只是拆除了几座小型的皇室宫堡而已,但是即便在上一世国主动用皇室力量鼎力资助下,工匠从修建它开始一直到完全建造完毕竟然花费了半个世纪之久。
这件令人匪夷所思的事情吸引了许多外地人的好奇心,他们从四面八方前往莱院想要知道事情真相究竟是如何的。
在没有来到莱院之前,外乡人是这么认为的,有莱国既然地大物博,资源丰富,那么有莱国国主肯定不可避免的有爱好奢华的品质,又因为他是所有国家君主中最不需要有所顾虑的,这样的国家才能让国主的的癖好得以展现。那么这个花费半个世纪建造的莱院一定是里里外外全部砌满了金砖银砖、遍地嵌上了珠宝钻石。
正当外地人极尽想象在脑海中描绘这个奢华至极的莱院、在唾沫中向他人吹嘘有幸亲眼目睹莱院日光下金光散射的真实模样时。真正的莱院景象却把这些幻想打破成一堆泡沫,让这些外地人哑口无言,刷新了之前对有莱国国主的一切认知,让他们明白,原来,这个国主和他国的国主如此不同。
这个匪夷所思的莱院建立在建筑之下,地底深处。
你看,街道不远处两旁建筑挤出的一条小道,越过一个十字尖顶的外置齿轮式钟楼,一直通往那座海蓝半穹顶覆盖下的宽大高建,在灰质黄色廊道尽头大开的雕花拱门后就藏着通往地下莱院的机械装置。
这条通向莱院的街道上,自然有着前来目睹莱院风景或者更多想要学习魔法的外地人。这不,两旁建筑下挂着绘制或雕刻不同图案的店铺下,这旁边站着一些面生的外地中年男男女。因为服装风格迥异在人群中一眼能够区别出来。他们大多都被一旁的店铺所吸引,并没有迈开步子急急忙忙前往莱院。
其中一个中年妇女一个中年男人牵着他们大概十一二岁的的女儿,在一家挂着雕刻瓶子图案的圆形木牌店铺前驻足。
女孩掂起脚尖,目光越过身前古朴的红棕色柜台,几列侧对街道的橱柜展示台上,一个个独立的支架上挂满了通透如水的长颈形圆底瓶子,每个这样的瓶子里面都装着不同颜色、不同状态的少量发光物质。女孩拉了拉父亲的手,显而易见地表达着某种意思。
衣着上相较莱都也算得上是中产阶层的中年男人眯了眯眼睛,似乎是因为天空的阳光太过刺眼,另一只手遮挡在额头,被引起注意的同样在一旁站立着,着装华美的妇人面朝男子,笑意温和,像是一个通情达理爱护孩子的贤妻良母形象,在男人眼中这个时候的她,不可置信的点了点头。男人对着柜台对面一位大概是掌柜的人挥了挥手,用一口不太流利、带着浓厚鼻音的外地腔打了个招呼。
一身大袖红袍的男子,坐在柜台对面挨着墙壁的椅子上,身前的桌面堆了许多散落纸张,还有两三本翻开的薄子。手中活计忙不过来。听到男人的招呼声,大概是掌柜的红袍年长男子只用余光瞥了下柜台外面,然后口中呼喊着某个名字,碎碎念念了几声,便埋头继续做着手中的事情。中年男子听到呼声后,自然以为会另外出现一个小伙计,帮忙打理店铺、接待客人。
柜台两边的人有默契地沉默了一段不多不少的时间,意料之外的是小伙计并没有来,这让中年男子以为所谓的小伙计只是他脑袋里的一个幻想,现实其实是这掌柜因为抽不出空来,并不想接待他。这让外地人升起一股怒火,但是却没有表现在脸和肢体动作上。
毕竟在自己家性子再怎么暴躁的男人知道,外地人和本地人之间有着许多区别。
莱院的人,包括魔导师们和可爱的莱院学生大多都是来自本地,很少会有人跨过边界从其他畛域到这里接受导师的知识或者自己来教授学生。其原因之一因为莱院地处有莱国中心莱都,时刻都有巨大的人流来往。但是定居于此地或者选择长期居住的人并不多。
作为外地人的你几乎每时每刻,不论是日常吃饭下馆子,还是闲来无事在街道上转悠,都会感受到一种油然而生的渺小和自卑感。毕竟在大陆上有莱国是最为强大的国家,有莱国所拥有的三大魔法学院的实力几乎没有一个国家能够与之比肩,所以有莱国的人们,特别是久居莱都的居民天生就自带高人一等的气场。
莱都又作为有莱国的中心之一,可想而知这座城市有多么繁华、富饶,不说是遍地黄金,就连空中飞扬的灰尘都比其他地方要金贵。莱都地域自然大了许多,却不表明如同其他城市一样能够在这里随便拥有自己的一块地方,反之,就算是地上一块占地的石头都为它自己买了地契。
能够长期居住在这里的人,不是巨商大贾,就是皇胄贵族,更何况莱都城主还是那位至高共主的直系皇兄,在财富和权力都达到极致的莱都,普通人如果没有真正的本事是不可能在这里立足的。一般外地人想要在莱院买下一块地契,实在是是件登天难事。俗话说得好“久居莱都大不易”。
再说了,在莱院作为学生即便是天赋出众也不一定能够混的风生水起,在莱院学习的学生哪个不是某位贵富的孙女儿侄,哪个没有关系莫大的家族背景,更可怕的是在莱院天赋出众的人更不在少数。这种拥有庞大财力物力的支持,自身天赋和后天修习都得到最精确指导的学生,将莱都变成了一处藏龙卧虎之地,而莱院就成为了那座最大的龙潭虎穴。
作为一个外乡人,中年男子肯定知道闻名大陆的莱院不是自己这个即便有着他国爵位的人物就能够随便招惹的,把自己女儿送往莱院学习,只不过是想证明给自己这位上层社会太太看看,虽然在自己国家混得不错,有几个高大背景依靠。但是这些在人生地不熟的莱都,全都不值一提。
男人如同无事发生,牵着女儿的手,微微笑了笑。用家乡话笑着对太太打着哈哈。
掌柜抬起头来,望着那一家三口向远离莱院的方向走去。
皱了皱眉,掌柜站起身来,走向后门。
楼上,天台。街道上的鼎沸人声在这里弱不可闻。
在掌柜的记忆中,他的这个小伙计平常有事没事都会在这里照顾他养殖的植物,天台简单围了一圈石雕栏杆,挨着栏杆,土壤和水池中种着形态颜色各异的花草。这里的天空比街道上的那片天空要宽广得多。靠近天台旁边和对面的建筑都没这里高。所以有时候,小伙计也喜欢在植物园里用给植物供水的花洒洗澡。
橱柜上大部分长颈瓶里装着物质的就是这些植物制造产生的。
遗憾的是,掌柜并没有在这里找到他的小伙计。
植物园里的花洒在不合时宜的散射水线,一片水雾笼罩下,几个摔破了的瓷质罐子和着湿润的几抔泥土,散落在踩踏痕迹明显的石砖地面上,花洒旁边一颗小树树枝上挂着两件贴身衣物。
掌柜面色发白。目光所至,一个个暗红色圆点越过植物园水池,划过地面,消失在栏杆尽头。
泥土的清香味像是来自雨后初晴的天空。不知为何,刚刚还是晴空万里的天气突然之间就变得阴翳起来,一股寒意袭来,乌云密布天空,没有半点预兆。
天地之间,大雨滂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