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她覃思不语,南邶正准备解释,但又一想,没准这女人什么都清楚,便简单明了地阐述了自己的想法:“应该是江唯做的,眼下她在江氏的处境并不明朗,所以才选择以这种方式吊那些董事的胃口。之后我会找她谈谈的。”
“你早干嘛去了?”
江客下意识脱口质问,只是刚说完这句,她就想咬自己一嘴巴。
南邶却是对她这种难得的小心思很受用,勾唇笑了下,徐徐道:“你认为,我这几天有心思去关心这些无聊的事,嗯?”
“……”
江客有些窘迫,耳根不易察觉地微微发烫。
自己竟然因为这种事而矫情个没完……
越想越懊恼,她冷冷道:“算了,她愿意折腾就让她折腾。没到穷途末路的地步,以江唯的高傲性子不可能打这样的牌。她把自己当商品,供众人看笑话,烦恼的该是她自己。”
南邶低笑,长指掠过她嫣红的唇瓣:“你这张小嘴,永远都是这么硬。”
“天生的。”江客咬牙,白他一眼。最近突袭问题繁多,她不想在这种无谓的小事上纠结。斟酌少许,语锋一转,“多兰市的那些杀手现在还有活口吗?”
“有。”提及之前,南邶瞬时肃了神色,“只有一个还活着,被多兰市警方带走了。现在还昏迷不醒。这些人是真正的恐怖分子,个个都在皮下植入了炸弹,好在只能通过密码才能引爆,或许是他们用来控制自己人的。”
“皮下植入的炸弹?”江客一怔,这技术她只在新闻上看到过,多数发生在国外的恐怖袭击案件中,没想到竟然流传到国内了。顿了下,她又问,“有这个人的照片吗?”
南邶摇头:“重要吗?”
“当然重要。”江客挺直身体,感觉浑身的力气正在逐步回拢。她见南邶摸索着正要形容那人的模样,索性道,“帮我拿平板电脑来,我画给你看,那些人的脸我都记得。”
南邶颔首,从卧室的书架上取过一个小巧的数位屏。
江客愕然:“你个集团大总裁平时也用这个?”
这数位屏一看就用了挺久。南氏多元化发展,设计师众多,以她的理解,一般情况下,领导决策人应该鲜少用到这种东西。
当然,也可能是她孤陋寡闻,毕竟无论前世还是现在,她没有什么社会工作经验。
南邶戏谑地刮她鼻尖:“怎么?以为我只会坐在办公室里耀武扬威?”
江客扯了下唇:“还真这么以为。”
南邶诩笑:“慢慢画,不着急。”
“很快的。”
手起笔落,少顷之后,一副栩栩如生的人面画像倏然跳入人眼眶。
南邶接过数位屏,仔细端摩画像中鹰鼻鹞眼的中年男人,不禁喟然:“有这种天分为什么当初偏要选择学哲学?”
“南公子,你关注点偏了。”
江客漫不经心地做提醒,显然没心思回答这种问题。
南邶挑唇,也不多废话:“的确是他。当时场面一度混乱,亏你记得住。他身上有什么问题引起了你的注意吗?”
江客用笔掂了掂下巴:“爆炸发生前,我一直奇怪,那人为什么会突然转变态度,不再和我们拼命。我不相信他看不出我们是有意留活口的。就算你后来补的那几枪,也没当下就要了他们的命。”
南邶点头,赞成她的说法:“你的意思是,他们原本抱了必死的决心,只是中途有人变卦。”
“应该是的。但凡是个正常人,就一定会有求生欲。从一开始他主动和安娜搭话,让我们以为他是领头人起,就已经想好自己的退路了。”
江客分析得十分认真,聊到这种事时,眼底没有半分怯弱,反而多了几许熠熠生辉的光彩。
这一点,令南邶不由蹙了眉。
“嗯,有理。”敛下思绪,他附和,旋即又问,“那你是怎么发现他身上有炸弹的?而且,照你的推断,他是趁着众人昏迷才借机与我们谈判,除非这其中有人先一步看破他,留了后手。”
讲到这里,他摩挲了一下数位屏的边缘。
“没错。”江客循循回忆着之前,“当时交战激烈,就是这个男人……”她指指数位屏上的画像,“可以确定他有一瞬间是真的昏迷过去的。但后来不知道什么时候又醒了。恰巧牧羽又在那时与我们针锋相对,成功转移了大家的注意力。等我察觉不对时,他已经蠕手探入心口,应该是有遥控器之类。”
“所以,你是听到了什么?”
“嗯。”江客眯眼,后脑卒然一阵发凉,略带针扎般的刺痛,“微不可查的滴答声,只是当时现场十分混乱,所以我们都没在第一时间注意到。”
南邶了然于心,深吸了口气,黯然抚上她的后颈:“你这警觉性,是从小就有的?”
江客闪烁着眼睑,根本不接他的话:“只是这些人为什么宁死都要完成任务?我的位置究竟是怎么泄露的?”
南邶定定看着她,眼底忽而闪过一抹讳莫如深的意味:“是我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