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客翕动着鼻翼,枕边是阳光残留的暖香余韵,她蹭了蹭,深吸了口气,这才注意到卧室内除了南邶还有他的父母以及南珵。
原来,她回来了。
这里,好像是南家……
察觉到她的惊措,南邶挺直脊背,在她身后垫了个枕头,认真解释道:“你睡了一周,两天前我们才从多兰市回来。”
南珵见江客还是一副恍若失神的模样,一伸拳头堵在她眼前:“还认不认识我了?别受个伤还失忆了。”
江客连翻白眼的力气都懒得提,没理他,转而与南邶的父母打招呼:“伯父,伯母,给你们添麻烦了。”
她游移的目光在原莉身上多停留了几秒,晦涩不明的情绪被她压抑在浓墨重色的眸底,乍看之下,平静无波。
她蓦然想起梦中那人的话。
只有活下去才能看到结局。
什么结局,她能活到那一天吗?
原莉和蔼地笑笑,走过来怜惜地拍拍她的手:“乖,都是好孩子。”
江客弯了弯唇,睫毛低垂。从南邶的角度看去,她生冷的五官在阳光的浅映下投出极为柔和的阴影,显得格外乖巧。
南邶轻声道:“楚未一会儿就来,帮你检查身体。”
南父南西元严肃惯了,平日里最见不得这种小情侣互动的情形,忙招呼原莉:“行了,孩子没事了,该干嘛干嘛去,别杵在这里当电灯泡。还有你……”说着,他指指一边的南珵,横眉一瞪,“不用上课的吗?赶紧走。”
南珵不甘心地扁扁嘴,临离开前撂下一句:“江客,等我回来再看你。”
卧室的门刚一合,江客紧皱眉心,长长吁了口气。
南邶一阵紧张,抬手抚上她额间:“怎么了?身上还有哪里疼?”
江客摇摇头,自讽道:“只是……不太习惯以这种模样见你的家人,太狼狈了。”
南邶失笑,五指舒展,扣着江客的指缝,与她掌心相贴。
“江客~”他忽然认真了神情,目光细数江客灵动的睫毛,一根根润黑浓密,卷翘纤长,像把扑腾的小扇子在他心底煽动着叠叠波澜,“以后不准再做这种事,听到没?”
江客抿紧唇线,神色有些赧然。他在指什么,她明白。只是事情发生的那一刹那,她根本来不及多想,如果不护着南邶,现在躺在床上的恐怕会是两个人。
她生来无牵无挂,横死街头都不在乎,但南邶不一样。
一时不知该怎么应对,江客敛低眉目,半垂的眼睑好似昏昏沉沉又要阖上。
南邶见她唇色发干,起身倒了杯白水,给她递过来。
江客本想接过,但没什么力气,只得由着南邶喂她饮下,几口后,她舐了下唇,不自然地撇开脸:“好了,不用你伺候我,我没那么娇气。”
南邶放下水杯,大掌抚着她线条柔美的下颌骨,与她鼻尖相抵:“未婚妻舍命救我,别说这些事,以身相许都是应该的。”
“……”江客没好气地白他一眼,轻缓几口气,待沉定心绪少顷后,莫名想起之前那篇闹得满城风雨的八卦新闻,没头没尾地讥讽道,“话说回来,我要是不插足,南公子很可能会变成我姐夫。”
南邶挑眉,不用想都知道江客的嘲弄出自哪里,他轻笑,旋即掏出手机翻了翻还在头条的那则热搜,屏幕正对江客:“一醒来就想到这个?是太在乎,还是根本不相信我?”
江客眉心一跳,不自然地歪开头:“……你想怎么认为就怎么认为吧。”
事实上,她原本也瞧得出那新闻是有人故意为之。
南氏总部的总裁办公室在大厦的最顶层,附近与之媲美的高楼也是南家产业,闲杂人等很难进去,除非有谁瞄准了时间刻意选用无人机偷拍。
截图扭曲事实多容易……
所以,这事多半有人刻意策划。
只是,这么幼稚的行为是谁干的?
江唯吗?
思来想去,江客越发觉得自己刚刚的情绪有些矫情。
何必在意这种事,不是正中别人下怀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