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山老粽子被炸成了一个空心的葫芦,踮起脚尖在地上不住地来回晃荡,样子实在是古怪。
赵墩子甩着腮帮子哈哈大笑:“哟,不错呀,炸了两个窟窿还不死……得咧,我再送你两个窟窿,抢了你的育灵瓶,看你还敢不敢作怪?”
老粽子一听,不敢再晃,双手赶紧护住脖子,死死拽住育灵瓶,生怕出了闪失,见赵墩子真要动手,赶紧三步并做两步逃出门外。
赵墩子狠狠啐了一口,也不追赶,跟在老粽子的身后,洋洋得意地哼道。
“俺白山有三宝,人参鹿茸乌拉草……”
第二天一早,赵墩子便收拾齐当,想着胡二倌已经准备了一宿,估计正等着自己上路哩,忽然脖子一阵发痒,用手挠了挠心说奇怪,这么多年过去了,自己脖子上的狐狸印早就退得差不多了,怎么会又痒了起来呢?
妈的,该不会是老粽子给自己下了什么药吧?
赵墩子在心里琢磨了一会,赶紧对着镜子照了照,发现那狐狸印依然是十分的清淡模糊,不细看,根本发现不了,这才放下心来,便带上铁八卦等家伙事,直接奔金家屯找胡二倌。
胡二倌与金喜子足足忙活两天,终于等来了赵墩子,三人各自都带上家伙事,准备进山找到那可恶的白大仙,救出凤蛋蛋,运气好的话,还能稍带点老山参或者是羊血蘑。
赵墩子临出门的时候,收到师傅白山铁算的飞鸽传信,信中警告,那白大仙法力高强,千万不可轻举妄动,如今有好几个屯子,都陆陆续续丢失了小孩,白山铁算正在四处查访。
金喜子露出大龅牙,听得非常吃惊,恨恨地握着一杆又老又破的土铳,对准前面的一棵小树,轰地开了一枪,顿时将小树打的落叶纷飞,忽然锅黑子在眼前一晃,急忙放下土铳。
胡二倌迷瞪着眼,瞧了瞧对面的小树,一脸的不屑,这金喜子平时小眉小眼的也就算了,干嘛在这个时候还扣手扣脚的,不是前些日子才弄了一把新枪么,怎么就舍不得带上呢?
顿时冷嘲热讽道:“喜子,我瞅着你手上的家伙事,应该是你爹打鸟的破玩意吧,你才弄到手的新枪呢?”
金喜子露出一口的大龅牙,恶狠狠地啐了一口吐沫:“他妈的,我这是日了狗了,新枪被金二刀子带进山里
弄丢了,说是要给个好价钱,等他赶山回来,凑上家里的老山参一齐给俺,谁知这小子太没尿性,被黄皮子给吓了回来,可惜了老子的好枪。”
胡二倌心里偷着乐,心说,你妈的还不是贪心,偷鸡不成蚀把米。
金喜子看了看胡二倌的表情,立刻摆出一副满不在乎的模样道:“咋啦,打鸟的玩意也能整死白狐狸,你信不?”
“咱干它的眼睛,吹它的灯,这叫吹灯拔蜡,专捡七寸打,你懂不懂?”
金喜子挎着老土铳,越说越来劲:“再说了,俺不是还有麻雷子吗?”
三人聊着聊着便出了金家屯,顺道拐进了西面的一处老林子里,这林子生分,传言有山魁作祟,所以很少有人来这里打柴。
赵墩子在一旁皱了皱眉,掏出铁八卦立在手心,独自在前面寻找前进的方位,一边口里哼哼唧唧。
“赵家门里有三宝,铁八卦,机关弩,还有就是育灵瓶……”
金喜子的馊点子贼多,经常搁自家粪窖的木板儿上,採集到一种白色的晶体,听老人说,这玩意儿叫火硝,和上硫磺和木炭份,放在石臼中,再用大石杵研磨后配制成火药,然后,放在一个小酒瓶里保存起来。
如果外出打猎,则往枪膛内倒入黑火药,塞入钢珠、铁砂,再继续用一根粗铁丝捅实了,以便射击,不过,这玩意完全没有准心,用来打鸟倒行,一枪就是一大片。
胡二倌紧跟在赵墩子的身后,看着铁八卦黑乎乎的倒挺新鲜,从来没见过这玩意儿,不过能肯定是仙家的宝贝,便凑到赵墩子的跟前套近乎:“仙哥,你那手里的东西能追着白狐狸呀,听说是铁八卦?”
赵墩子后退了一步,心中得意:“那是自然了。”
“嗯,仙哥,你师傅手里的东西,一定是个金八卦,那……是不是比这个铁八卦更厉害。”
赵墩子听了,立马将铁盖一合,含糊地应了一声,沉下脸道:“你懂个蛋,什么叫金八卦更厉害。”
“这个铁八卦呀!是祖师爷在长白山下找到的,由一种极阴的陨石做成,具有先天的能量,不然,怎么能追踪白大仙呢?”
“俺白山底下有个黑龙宫,你知道不?这宝贝就是从那里弄来的。”
陨石即是指天上的流星,亦称陨星石,是坠落于地面的陨星残体,因为陨石是外太空的来物,所以它的成份非常的复杂,有的密度极高,按现在的话说就是有极强的磁场,或着说是一种高能量的物质。
胡二倌听说这铁八卦是天上下来的东西,又是在长白山下找到的宝贝,还他妈的整出来个黑龙宫,听得是云里雾里,心想,这东西看着就玄乎,一时半信半疑,更觉得这宝贝非常的神秘,当下对赵墩子是肃然起敬。
金喜子胳膊上挂着破土铳,忽然低声凑了过来,回头看了看背后,用手指鬼鬼祟祟地比划了个禁音的手势。
赵墩子蹙了蹙眉,一脸的不待见:“你怎么啦,是不是被鬼踩着尾巴了?”
金喜子白了白眼,结结巴巴道:“我咋感觉有人在跟着俺们?”
胡二倌赶紧朝四周看了看,别说人影,连个鬼影都没有,心想,金喜子一天到晚神神经经的,这会又要耍心眼了,便狠狠地啐了一口吐沫,指着赵墩子手里的铁八卦道:“你小子有神经病吧,你瞅瞅仙哥手里的宝贝,真有人跟着俺们,它能会一点反应都没有?”
金喜子尴尬地哦了一声,赶紧嘻嘻哈哈地打岔道。
“神仙师傅,我听说您这一行的祖师爷,是叫什么……什么鲁班,鲁大老神仙,摆弄一个墨斗盒子,就能定住白大仙。”
赵墩子听了更是来气,立刻瞪起眼珠子,指着金喜子的大龅牙冷冷地一笑。
“合着你们俩是在轮流取笑我吧,我看你们就知道个蛋,听说过南茅北马吗?”
金喜子一听南茅北马,立刻来了劲头,将土铳提溜在手中一顺,掉转枪头。
赵墩子赶紧咳嗽一声,用胳膊肘一拐,把枪头推向一边:“哎,你小子能斯文点不,怎么搞得像个土匪一样。”
金喜子不服气地争辩道:“神仙师傅,俺咋不懂,南茅就是崂山道士,可以穿墙隐身,随便弄个什么纸一剪,把月亮挂在天上,晚上都不用点灯,更不会浪费油钱。”
“哎呦喂,还会土拨鼠的钻地术,赵仙哥的师傅可真是高人哪!”
金喜子满不在乎地收了土铳,吐沫横飞,说的更上劲了。
赵墩子涨红了脸,直着脖子,嘴里啧啧啧了一阵,没见过这么能吹的,没好气道:“你个土包子,懂个蛋,那叫遁地术。”
“南茅,指的是三茅真君创立的茅山教派,能起死回生定鬼镇邪,万物都不能伤,你他妈扯的这些……都哪跟哪呀,装得像根葱似的。”
金喜子被一顿打脸,实在是有些挂不住,一时间尴尬的说不出话来,心里恨恨地骂道:你丫的才是哪跟哪呀,那崂山道士还真瞧不上你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