慧业国地大物博,占据这整个大陆最好的地方,光是那一望无际的肥沃草原便可让他们子孙不用愁苦银钱的事情。
南栀骑着刚驯服的野马漫无目的的在草原上行着,身后传来急促的马蹄声,南栀唇角微勾,淡淡道:“万俟公子,相见是缘,不应该停下一谈吗?”
万俟离人驱马停在不远处,疑惑的看着这个女子。刚才她驯马的时候他就在一旁看着,狠厉,果断,完全不像一个女子,这样的女子让他想起了远在安阳京都的人。
她驯马的时候想必也是这番模样。
“姑娘是专门寻在下,这何来的缘分?”
“缘分也是制造的,那时若不是凤王的威逼利诱,也不会有李瑶如今对他的不能割舍。”南栀依旧一身兜帽衣服,将身子裹得严实。
万俟离人眉头紧蹙,谨慎了起来,“你到底是谁?”
“我是谁你不用在意,只是想帮你一下,由此来得到我想要的。”南栀翻身下马,万俟离人顿了顿也下马随着她向一边的河旁走去。
“我了解李瑶,这点你不用问我为什么,关键的是我能让李瑶对你一辈子念念不忘,即使得不到那爱情,我想不用找理由的时刻陪在她身边也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不得不说南栀的这个说法让万俟离人有些心动,现在的李瑶对他的确是躲避,他的身份让她们注定成为敌人。并且,她就算为了凤王也不会与他有多少纠缠。
万俟离人望着那波光粼粼的水面,半晌才问:“你想要什么?”
“传闻你祖父家有一种可治百病的神药,我只想求得一颗。”
“你也说那是传闻。”万俟离人道:“这世间没有什么药是治百病的。”
“是啊,但是总会有些奇效,我只要这个。你若愿意交换,我便助你得到心里所想。”南栀似乎认定了他会答应,紧接着道:“如今上凌一半兵马的调动令牌在你手里,和你二弟争夺也不是没有机会。如今你二弟正满世界的抓你,往你身上扣罪名让你遭受你臣民的唾弃,只要你成了皇帝,那么一切都不是问题了。”
万俟离人打量着这个“为他着想”的女人,倏儿轻笑了一声,“我并不在乎这个皇位,那些莫须有的罪名也与我无关。”
“可是这是接近李瑶唯一的办法,你难道没有听说过要让一个人放不下你,那就让自己成为她最重要的人的说法吗?”南栀看着远处悠哉的牛羊,道:“李瑶是个非常执着的人,认定了便是一辈子,所以你这辈子也不能让她爱上你。但是你却可以成为她最重要的人,重要到让她及其凤王舍弃不掉你。”
回想起以往的点点滴滴,南栀眉眼间温和了些许,可能自己都没发觉自己语句里的温和,“李瑶看着好相处,实则是个特别较真的人,对自己能狠得下心,对旁人更是。可是,越是这样的人,若是被感动那便是一辈子。”
万俟离人突然眼神一厉,伸手向南栀袭击!
南栀如同早就预料,侧身躲了过去,飞身后退几步看着万俟离人阴翳的眸子笑道:“我为什么能这么了解她,你以后可能知道,但是现在我给你一个选择,十天后若能回得上凌,我便告诉你接下来该怎么办。”
南栀翻身上马,驾马而去!
看着那个不断远去的身影,万俟离人一向优雅的神色在这一刻阴郁到极致!
怪不得那些无聊的话本子总是说爱情是最大的毒药,但也是最诱惑人的,看来也是写实。如今的他不就是吗?他本该怀疑这个这般了解李瑶的人的背后意图,可是却不得不说他的确动心。
听说他送去的画卷瑶瑶看都没看的就让人收起来落灰了呢,现在恐怕都把他忘记了吧。
真是一个狠得下心的女人啊!
天色垂暮,慧业国的日出日落都是顶美的景色,不少有情趣的文人雅士翻山越水的都是为了看着短短一刻黄昏?
万俟离人从马上拿下笔纸,不远处的随从立马从自己马上卸下来一个专门定做的木架在河水便摆好。万俟离人看着那如画的风景,淡淡一笑,“万水千山不能与你一起看过了,但是这江山万里,那里面确实得留下我的一抹痕迹啊。”
“就当是给你补添的嫁妆吧。”
八月十五,举国团圆的日子,段铮坐在树杈上抬头看着那轮明月微微出神。
“瑶主子应当把段夫人接到凤王府了,这场战不知何时才能打,不过终归是拖不到明年。”
“嗯,这个我知晓。”段铮低头看着树下的人,想了想,道谢,“这些日子多谢你的帮助,不然这大军还要损失许多。”
幼柏唇角勾起一抹冷笑,讥诮道:“轩辕家的兵以为多么厉害,谁想都是不中用的。”这一路若不是他带领着凤溪阁的人暗中解决一些臭虫,再损失二万也是保守的数量。
“索性东境驻守的军队是宋城带领,想必是好些。这次去往边境若是时间长,肯定还是要训练,不然也是不成。”
幼柏点了点头,突然想到了什么,抬头问:“宋城原本是禁卫军统领,是谁提议让他去镇守边关的?”
段铮道:“他的命令,宋城暗中是听从他的命令的。”
幼柏微微一愣,随即笑道:“看来那个人也不是真的疯。”
让宋城去镇守边关,至少边关的兵马不会直接受制于轩辕家,其实想想那个人或许早就做好了一些决定。至少不管这个决定是什么,这凤家的江山都不可能拱手让给他人。
“明日就要进城了,我准备先让军队驻扎在城外,先进去办点事。”
幼柏飞身踏上树梢,望着那隐约可见的城池,沉声道:“的确是该先办些事情,毕竟,不能让旁人看了笑话,得了好处。”
“对了,你可知那万俟离人是否真的是私生子?”幼柏眼底突然闪过一丝玩味,有些好奇。
段铮对于这种事情一向不多关心,他只是听从凤苍的命令将每件事情办好,闻言摇头道:“听说二皇子找到了当年的宫女,那老皇帝也是因为这气病的,最后气死了。”
“宫里有多少奇药?怎么也得调两天,死的有些快。”看来还是有些问题的,不然怎么那么快就让人死了?
“这些事情与我们没有多大干系,重要的是万俟离人是否会回来与万俟离姬争夺皇位,他手里也有上凌一半的兵权,若是他回来拿出兵符,那人,就是万俟离姬这个皇帝也命令不动。”
“这倒是热闹了。”
段铮扭头看向幼柏,猛然间也发现有些不对!
有杀气!
幼柏猛然起身,迎着月光终于看清了那些隐藏在暗中的老鼠们,微微勾唇,眼底狠厉一闪而过!
“唇亡齿寒了吗?凌滨国的摄政王不好好看着自己的侄子,手放的有些远了吧!”话音刚落,暗中一直等待命令的凤溪阁杀手随风而动,一时间深林上方竖立人海!
两方对峙,段铮飞身而下,看了看上方的战场,淡淡道:“我回军营中了。”每个人有每个人的任务,主子派遣他过来就是为了保护他解决一些诸如此类的麻烦,所以他完全不用出手,自然,也不必。
等血腥味飘到军营里,几个睡不着思乡的士兵发觉有些不对劲的时候幼柏已经踏着月光向这边走来,摆了摆手道:“无事。”
经过这半月,这几个小兵也认识了幼柏,闻言都退回到原地坐了下来。
军营中心的帐篷,凤溪阁的人已经把尸体抬到里面,幼柏掀开帘子看了一眼,道:“武功路数,长相,以及刚才那个人无意间说的两个字判断,这些人倒不是凌滨国的。”
段铮微微蹙眉,“万俟离姬就算能有这么多杀手恐怕也都去杀他的皇兄去了,慧业国不是个会争会抢的,如此说来就算江湖人了?”
段铮掀开那人的蒙布,道:“看着像西方的人。”
“是啊,这就有些奇怪了不是?现在寻玉和青寒都在那里,可是我们竟然事先没有得到半分的消息,你说到底是人故意陷害那边,还是那边出了什么问题?”
“他们不可能有问题。”段铮绷着脸肯定道。对于他来说寻玉青寒等人都是值得用生命去信任的人,再说,主子看人的眼光他们从来不会怀疑。
要是他们真的有问题,主子也不会放过他们!
幼柏笑了笑,玩味道:“我也只是猜测,不过这说明这摊子水是越来越混了。”
“确实,若是建安国也参合进来,事情是要麻烦很多。”
段铮抬头看向他,突然道:“你变了很多,以前寻玉说你是一个除了主子外把谁都不放在眼里的人,甚至不屑和旁人说话。”
“是吗?原来在他心里是这么想我的。可是人不都是要长大的?就当那时候我年少无知吧。”幼柏摩挲着下巴,蹲下身子仔细的看着地上的尸体,想着还能不能发现什么。
段铮却吩咐旁边的人,“把尸体抬出去悄悄的丢远些。”
那人看了一眼幼柏,在后者的示意下才上前将尸体抗在肩头身形一闪出去了。段铮并未说什么,他们在主子手下各司其职,服从命令是第一个要学习的,现在幼柏是凤溪阁的统领,那人自然也就听幼柏的。
“把这件事告诉主子,顺便也给寻玉送封信问问他知不知道什么。”
“嗯。”
东境因为紧挨着上凌这个一直有着虎狼之心的国家,兵力布防的比之其他三境要多些,一城之人几乎全是将士,多些只是一些从他地调来的数百做饭妇孺。
宋城站在城墙看着那边的灯火不禁想起皇上那次召见他说的话,都说皇帝昏庸女色误国,可是事实又是如何呢?
当今的凤王何尝不把凤王妃宠到了心尖上?若是被逼到绝路,那凤王想必会为了那个女子弃了这整个天下而不顾,而皇上至少会考虑这凤家的江山。
“皇上,那人很快就来了。”宋城淡淡的看着远方,低声呢喃了几句,随后又道:“来人。”
黑暗中,那阴暗处突然出现一人!
“去一人给他们送信,就说我想见见他们的将军。”
“是!”那人声音有些低沉,应是后却并未离开,似乎在等着什么,在考虑什么。
宋城回头看了他一眼,淡淡道:“你是皇家的暗卫,皇上让你们随我过来治理军队,如今你们任务完成是该回去服从凤家人的命令了。”
那人神色微动,双手抱拳对着宋城拱了拱身,然后才消失在夜色里。
这边幼柏刚把信件送出去,准备去找个树杈睡一觉,刚落在舒服的树杈上便感觉有些不对劲,挥手甩去了一片叶子!
嗖的一声,叶子携带着内力直直的插在树干上,那人才现出,毫无感情的传达,“宋将军今晚要见一下你们将军。”
幼柏半躺着身子,看着那人,分辨了半晌才猛然想起这人的身份。
“你是皇家暗卫,怎么,如今竟然跟起了一个小小的将军?”
皇家暗卫的规矩,不多言,不多事。想必这是一个刚来没多久的,听闻幼柏讽刺的话微微蹙眉,竟然分辨了一句。
“我们传达了命令便回去。”
“哈哈哈......真是稚嫩啊!”幼柏对着那人不耐烦的摆了摆手,不屑道:“就你这定力回去能不能得主子的眼还是个问题呢!回去吧,告诉宋城一声,就说我们将军睡了,无人敢扰。”
那皇家暗卫面色一青,但是又不能发作,只能憋了一肚子的气转身回去了。
段铮身着里衣从那边走来,看着那人起落的身影,道:“的确是稚嫩了些,如今皇家暗卫的门槛真是越来越低了。”
“上次城外刺杀,主子灭了他们半数的人,如今还能有这些已经不错了。”幼柏悠哉躺下,叹道:“不过说起暗卫杀手我还是有些佩服白庸那个老头,‘魅’的确是厉害,可惜那老头跟错了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