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俟离兰恍惚了好一阵才忽然福至心灵的突然明白过来李瑶把自家夫君支走或许只是为了这么一件事情。
万俟离兰十分认真的想了想,问:“娘娘看中的是哪家的公子?”
“这个你应当比我清楚,只是昨日听木香说这里面还参合了李钧,所以今日才过来专门和你这个嫂子说一说。”当初李瑶看上的实打实的是晅竹,而李钧不过是得了李然一个帮忙,怎么就牵扯到一起了?
万俟离兰也才来了一月,而这件事也就发生在这一月左右,所以这件事她是从头到尾的知道。
“在臣妻过来不久后李钧就已经向然儿表白,却被然儿给拒绝了。而晅竹的事情臣妻是听大哥说过,这是当初娘娘专门为然儿选的状元郎,可是他......只是一门心思在朝堂。”这话万俟离兰说的有些尴尬,自家的妹子好像并不在人家心上。
李瑶又问:“那李然的心思在哪你们就没有看出来的?”
“这......不知呀。”万俟离兰为难道:“然儿看着是个温和的人,可是那心思藏的深,臣妻是专门问过,可是她并不说,只道现在还不想儿女情长。”
“这话是胡说,哪有大姑娘不想嫁人的?”
“不过倒是发生了一件事,臣妻也是听夫君说。说是李钧李大人在离京都办事之前和晅大人有了一个约定,说是他不回来晅大人不能先下手为强。”万俟离兰说着低笑一声,“为这这事大哥说耽误然儿婚事,直接是将人给撵了出去的。”
李瑶微挑眉梢,“李然对这是何看法?”
“不让人问。”
“那便依照计划行事。”
“何计划?”
李瑶勾唇一笑,道:“我让李然去找向观借了些禁卫军,然后让她扮做上官玉儿去寻了城外的玉江流。”
“......为何?”
“自然是看哪个萝卜该去哪个坑了,这件事只能在我们几个人能知道,就是你夫君和底下的下人你也别说,不然便是真的毁了李然了。”
万俟离兰神色一凛,李瑶继续道:“明个你听我指示去重阳殿给李萧送饭,那时候晅竹必然也在,你就趁机把事情告诉他,且看他的反应。记住,万不可让李萧知道了。”
万俟离兰只觉得些许明白,隐隐约约好像知道这位主子要做什么,“告诉他什么?”
李瑶神秘一笑“明个你就知道了。”
京都的寒风中带了些梅花香,李瑶觉得在过年之前成了几对好姻缘也算给今年加了喜气。
“流觞后日便会回来,你的这出戏恐怕还要等着他吧。”凤苍从里间走出来,只穿着里衣,看见坐在床上深思的李瑶笑道:“京都的你总是有媒婆的心思。”
李瑶笑道:“再过七月左右孩子就该出生了,总得为他找几个玩伴。”
“你这样说也对,不过你明明知道他们的心思都在哪里为何还要设个局让他们进来?”情爱之事凤苍向来是有些迷糊。
李瑶让他坐在床边,习惯性的顺着他的头发,感叹着手感忒好,边道:“他们不和你一样,觉得是对的人威逼利诱也要娶回来。如此,他们欠的那些火候若没有人帮他们,只怕再过两年还得僵持着。”
凤苍忍不住低笑,抓身搂着李瑶,清澈的声音染上丝丝愉悦的笑意,道:“这都多久了,你还抓着那四个词说事,可见小心眼。”
“那也概不退货了。”李瑶只管耍着无赖,忽想起一件事,问道:“当初我看着万俟离人像是受了伤,后来我一直没有旁的心思去想,你可让人去看了?”
见凤苍忽而敛了笑意,李瑶心底生出几分紧张,“是不是出事了?”
凤苍深邃的眸子晦暗不明,“在回来京都的路上本王便让人去了雪山,可是并未找到那人。当时我们已经离开,他必然也是要回上凌国的,可是上凌国那边的人也说并未见他回去。”
李瑶不太明白,“你这意思是......”
凤苍眸色沉了沉,“他,失踪了。”
失踪。
李瑶闭了闭眼,沉重道:“怕是出事了,不是失踪了吧。”
只消稍微想想李瑶便能知道当初万俟离人一定是发现了什么过来向凤苍报信,而身受重伤估计也是那无名做的好事。
无名这个人虽然人渣,但是对南栀却是好的很,他明知道自己对南栀的重要肯定是要瞒着南栀做这件事情的。当时万俟离人会怎么想?
能拦下那时的无名的人只有南栀,但是他能想到无名怎会想不到?
最好的办法,对那个天不怕地不怕的人来说,杀人灭口恐怕是最好的办法!
李瑶只感觉浑身出了一身的冷汗!
凤苍拉过被子将李瑶裹了起来让她躺下,道:“本王已经让人去雪山寻找,你不要总是往最差的结果去想。那时候他已经昏迷,或许无名为追我们根本无暇顾及他。”
自然,这是最好的结果。
“挺难受的。”李瑶感觉心底闷闷的,伸手搂着凤苍的脖子让他躺在自己身边,闷声道:“若是他出事了我都不不知道自己该用怎样的态度去对待这件事。”
她和万俟离人之间总有一种心有灵犀的,他不会让自己为难,自己也从来对他不会有一丝超越的僭越。可能两个人之间真的有那种只凭相貌就可以产生的好感。
李瑶有时候也在想,若是她首先认识的是万俟离人,那估计就没有凤苍什么事情了。就像你茫茫人海中遇见一个人,你什么都不了解,可是那张脸却让你觉得他是一个很好很好的人,十分对你的胃口。
所以,她有些难受。
凤苍轻轻搂着她的脊背,眸子幽深而不可见其心思,声音却柔和的很,“本王知道。”
姐妹之间为了友谊可两肋插刀,在李瑶的洗脑过后,李然做了许多的心里建设答应了她去装扮上官玉儿“勾引”一下玉江流。
很多事情距离达到结果可能就只剩下一个爆发点,李瑶认为上官玉儿这场破事的爆发点就在李然即将做的这件事上面。
瑶华阁上,万俟离兰打着为王妃娘娘请安的名头陪着李瑶说话。
“娘娘让玄鹰给流觞传信,臣妻觉得他今晚子时之前怕就能赶回来。”那封信她看见了,只说上官玉儿失身于玉江流被上官大人捉奸在床,大人很气,于是准备大义灭亲。
万俟离兰叹道:“只说这样却苦了流觞,臣妻昨晚问了夫君,这件事从头到尾流觞似乎都很无辜。”
“可不是?只说爱情这个东西不犯法,我总不能因为这个就把上官玉儿关押了。”李瑶低低一笑,别有意味,“并且,目前来说这也是最好的结果了。”
“最好的?”
李瑶看了她一眼,示意她坐下,缓缓道:“若是当初流觞答应了,那么如今岂不是更加难堪?其实说来流觞的担忧也不是杞人忧天。”
“这缘由我也听说过,说来流觞也是为了上官姑娘着想。”
李瑶点头,斟茶,边道:“这次在建安国,余党偷袭,流觞胸口直直的一箭,差点要了命。若是上官玉儿真的嫁给了流觞,怕是整日要在担惊受怕中。说来,流觞对谁都不是一个好的良配。”
谁也不愿意自己个的夫君每日在刀尖浪头上生活。
万俟离兰恭敬的接过李瑶亲手斟的茶,又恭敬的道谢,看李瑶神色淡淡的看着远处,神色微动,顺着目光看去了。
“四方馆?”
李瑶忽而回过神,看了一眼万俟离兰,突然笑道:“是啊,那里是四方馆,当初你皇兄便是住在那里,等着我给他讨个公平。”
往事不过数月却恍若隔世,事情发生的太多,那么些小事似乎不值得一提了。
万俟离兰谨慎的看了看李瑶,神色踟蹰,张了张口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李瑶淡淡一笑,“你是想问当初我和你皇兄是否有情谊?”
万俟离兰面色一白,慌忙跪了下来。如今的李瑶虽然只是凤王妃,可是哪个人不是将她当做这天下的皇后?这种话根本就是诛九族的大罪!
“你不必这般惶恐,说来该不知所措的是我。”李瑶抬手让她起来,边道:“我们之间朋友越位,恋人未满,不算缘分不到,而情深缘浅这四个字也只是单方面的对他而已,好在你皇兄还是理智的。”
万俟离兰不可思议的看着李瑶。
李瑶转头看向那四方馆,神色间似乎在想什么很久远的事情,半晌突然道:“你皇兄失踪了。”
“失......踪......”万俟离兰睁大了眼睛看着李瑶,眼底满是震惊。什么叫失踪了?一个好好的人怎么可能失踪了?
李瑶从四方馆移回视线看向万俟离兰,“凤苍说他失踪了,可是,有些事情我们感觉得出来。我本想瞒着你,却不想他太悲催了,死了连个人给他烧纸钱都没有。”
眼泪滑落,万俟离兰怔怔的看着李瑶,不晓得为什么突然疼爱她的皇兄就......
“娘娘。”声音沙哑的很,“为什么?”
李瑶只感觉鼻尖有些酸涩,很快便消散了,淡淡道:“你这个问题我不知道如何回答你,但是你要事先明白一件事,他若是真的死了,那么这个消息是不能传回到上凌国的。”
天下将将太平,安阳版图扩大了数倍唯独留了上凌为盟友,两国之间的关系本就多有猜测。若是万俟离人的消息传入国内,那么难保没有人会打着完成先王遗愿的口号再次挑起战争。即使他们畏惧凤苍的实力不敢,可是上凌和安阳也绝不会如同表面上的交好。
十年,百年,这场战争迟早还会打响,这是凤苍不乐意看到的。
李瑶从袖口里抽出帕子递给面前的公主,道:“这件事我也是昨晚才知道,是对你不公平,但是我还是希望你修书一封,以代替万俟离人的口吻让上凌京都所有军队出京,以安顿慧业国为理由。”默了默,李瑶才道:“凤苍让人在寻找他,亦排人前去上凌京都,等着京都为空城之时夺了国玺和兵符。”
“不只是如此吧。”万俟离兰眼神空洞的很,慢慢闭上了眼睛,“皇兄害怕兵权旁落,除了五万禁卫军外其余可调动的兵符均自己拿着,若是不错现在就在上凌皇宫。”
万俟离兰忽然睁开眼睛,扯了扯唇角,“你想着我或许知道?”
李瑶一瞬不瞬的盯着她的眼睛,“那你,知道吗?”
“呵。”万俟离兰低笑一声,似讽刺,也似绝望。
“当初我嫁过来的时候皇兄说,无论以后如何我总是世间幸福的女子,因为他相信你。果然,他的确相信你,甚至想过,他若是死了,该如何把整个国家托付发给你。”
万俟离兰缓缓起身,居高临下的看着李瑶,忽而一笑,“我也相信你,这封信我会写,而玉玺和兵符到底在哪我也可以全部告诉你。”
李瑶看着那人离开的身影,看着面前一整套的杯具,忽而笑了,整个身体颤抖着趴在桌子上。
木香神色担忧的跪在李瑶身边将她扶起,眼中含着泪却隐忍着低声道:“娘娘,您怀着孕,哭多了不好。”
“我哪有哭,没有。”李瑶站起身,指着那四方馆大声道:“朋友个混蛋,从今天起,你算个什么东西!”
“娘娘!”木香刚站起身便又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哭着拉着李瑶的衣裙。她能感觉到主子心里的苦,不能哭,不能说的苦。
李瑶哈哈大笑了两声,只感觉眼前有些模糊,挥起袖子抹了抹,怔怔的看着那个院子。鬼知道什么时候她看那个人便觉得极为顺眼,可是她从来都知道自己该做什么。但那人用江山来相信她,她却找不到任何可以回报的东西。
她一直以为他们之间谁欠谁的,总是会两清,可是今后,再也没有机会了。
她或许没有错,只是感觉心底发闷,有些难受而已。
那样一个好看,温和的人,再也见不到了。
“木香。”她的确滴泪没有,一只素手指着那四方馆,淡淡道:“给我拆了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