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降临,黑云掩盖了繁星的光辉,只为朦胧的月光留了一点余地。云雾沉沉,压得很低,不免令人心里有点压抑。
微风拂动树叶,“刷刷”的声音好像是在提醒那头不知身临险境的鹿,“别顾着吃草,小心四周!”在后面十步之距的草丛里,一头老虎凶煞地盯着这头可怜的动物,它即将成为自己的盘中之餐。它脚步微轻,一步一步走近鹿,血盆大口一点一点张大,锋利的獠牙逐渐展露出来,眼眸中散射出饥饿的绿光,蓄势待发。
“驾驾驾——”这时不远处有灯光清晰起来,马蹄声愈来愈响,抽打马的鞭声也随之传来。鹿听到声响,受到惊吓,马上跑开。老虎见在手之食跑了,心里不禁无奈,它看了一眼远处的灯光,便继续跟踪着鹿走。
灯光越来越近,一马队快速驶过,为首者身穿青色长袖骑装,衣上纹有单条青龙,背后插有一杆旗帜,旗帜在黑沉的夜幕中略显金黄,上面隐隐见得印有一个“汉”字。
青衣骑手旁边是一位白衣骑手,身穿银色铠甲,骑着白色骏马,在夜幕中显得十分引人注目。
在此二人前两人两马,马队最后为两人两马,中间是一人两匹马拉着一辆车,车中装有一个橡木匣子。
鹿到了远处,停止脚步,盯着愈来愈远的火光,张望四周,见附近无异常,便蹲下来闭目休息。
老虎瞪着其饥饿的绿眼,伏在鹿身后十步之距。老虎一步一步逼近,每一步的接近都使得透露饥饿的绿眼更加凶戾。
老虎向前悄悄踏出四步,鹿没有一点反应。
老虎这时大胆了些,快步踏出三步,又沉重地跨上一步,鹿的身体微微颤动,却浑然不知下一秒危险的到来。
“吼!!”一声长啸呼起,撕碎了黑夜的寂静,万物仿佛苏醒,平静的空气又开始急促流动起来。
鹿马上睁开眼睛,看见张着血盆大口的老虎,心中一阵震惊,在快要被咬住时飞奔而驰,逃向远方。
老虎见即将得手的猎物又一次逃之夭夭,不禁对自己感到失望和生气,它望着远处的火光,繁乱交错,心中留有一丝惊讶。
长啸的回声依然回荡在夜幕中,那是一个人的嘶吼。
当一支箭贯穿白色骑手的脖子时,所有的人都才意识到这场袭击,抽出刀剑准备战斗。
旁边的暗处突然闪现出四名武士,他们握住长剑,将为首二人立马斩下。与此同时,队后两旁的暗处快速闪出两把长枪,将最后面二人给刺死。
有不少人冲向马车,马车夫拔刀奋力拼杀,砍伤了两三人。车夫的武艺看似较为高超,与偷袭队伍保持僵持状态。
突然,一道寒光从前方暗处闪来,正中车夫的喉咙。车夫瞪大眼睛,望着前方,捂着喉咙,发出最后的呻吟声,倒地而死,一个武士过来将他首级斩下。
“诸路神仙,饶命啊…”
青衣骑手全身颤抖,恐惧地看着一个步步逼近,手持长剑的武士。那名武士相貌清秀,面孔圆润,身材较为矮小,是一位少年人。穿着沉重的铠甲,看似有些别扭,眼眸中却射出令人恐惧的杀伐之气。
“住手,晴儿,此人只是朝廷中人,不必杀。”少年身后有一深厚的声音叫道。
“不是公孙匹夫的人……”少年收回长剑,蹬了青衣骑手一眼。这时,他身后有一位武士走了出来,他面容较为白晳,脸尖瘦长,相貌犹如一位白面书生,身上却透出一股沙场将军般的雄魄气质。虽没有少年那样的鹰狼之视恐怖,但还是令青衣骑手一阵寒颤。
“阁下便是朝廷使者段训吧?”深厚的声音再次响起。
“是……是……朝廷派我前往幽州册封州牧大人为……额……,但……”段训惧道。
“算了,你现在给我们滚回长安,告诉皇上公孙瓒伪造罪行私自将幽州牧处斩,涉嫌欺君叛主罪,让皇上好好想想怎么处理此事!让他给我们幽州百姓一个交代!”
“是是是!谢谢诸路神仙饶命!谢谢……”段训立马骑马离开。
在后面,一名身着官服的人打开匣子,一颗人头显露在众人眼前,头有一半已经烂掉,要不是天气冷,否则会烂的更快。
“连石灰都没放!”士兵们看到人头后,有的把眼睛遮住不敢看,有的感叹,有的哽咽,有的甚至相拥而哭、向其下跪大哭。
“州牧大人为政宽仁,爱民如子,幽州百姓在您治下都生活安定,友好相处,繁荣富强。只可惜苍天无情,如此高尚善良的您竟被一个卑鄙无耻的小人给伪罪杀死……唔……”官服人越说到后来,越是伤心,到最后竟说不出话来了。众人跪在地上,低头哽咽,久久不动。
“尾敦兄,还是把州牧快快安葬为好,免受苍天之寒。”白面武士道。
“对对……”说罢取出了一个紫檀木匣,将人头小心翼翼地放进去,撒好石灰,并将其放进一大松木匣中。尾敦托人在附近找到了一块风水宝地,将幽州牧的首级埋在此地。
“段权兄,你精通书笔,就由你为州牧提墓名吧。”尾敦对白面武士道。
段权抽出早已准备好的笔和墨,在一块木牌上题写“刘氏宗族幽州牧刘虞之墓”。
众人在墓前跪拜三次,站在墓前伫立不动,以静哀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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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安葬好州牧大人了,我们也要去鲜于大人那里准备战斗了,这次一定要把公孙瓒的狗头给砍下以祭州牧在天之灵!”尾敦喊道。
“必定斩下公孙狗贼之首,以祭州牧在天之灵!”众兵士充满激情地呐喊。那个少年也抽出长剑,凶戾之气放眼四射。
尾敦回头看段权,只见他眉头一皱,似是略有愁苦。
“我知贤侄重疾,痛不可忍,段兄要不回去看看。”尾敦道。
“我家犬子三次求太学未得,心疾也是意料之中,只是这次实在是太严重了!真是个不让人省心的崽子!”段兄咬牙道,“只是家远在琅琊,此次来往,恐怕会耽误为州牧复仇的战事。”
“嗯……此事无恙,贤侄论貌论才皆为上人一等,此后必对我等有极大帮助。”
“师弟来的话那就太好了!”少年喜道,“到时候找到二师弟,我三人驰骋战场,抛头颅洒热血,多爽快!”
“提起你师弟你才会那么激动。”尾敦笑道。
“尾兄,晴儿,这样吧,我回到琅琊国先看望斌儿,他病若好了,我就让他准备一下,来代郡与我们回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