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琏把情况跟自己哥哥和谢景行一说,三人意识到不对,赶紧前院后院的找了起来。
结果找了半天,别说是人了,就连只苍蝇都看不到。正当大家面面相觑,不知如何是好时,却听到慈云寺侧面的厢房传来一阵骚动。
三个人俱有功夫在身,一个接一个,轻轻一跃便翻过了高高的山墙,轻轻地落在了侧面厢房的院子里。
只见院子的另一边,一位风度翩翩的蓝衣公子轻摇折扇,微微的笑着。在他面前正立着一群百姓,看上去颇有几分狼狈,应该就是之前被关押在这里的香客了。
人群最前面是一对父女,那姑娘衣着素雅,长相亦是十分清秀,正搀扶着她爹慢慢的走着。
等他们终于从厢房中出来后,姑娘这才放开手,转向蓝衣公子,弯下身子准备向他深施一礼,不料却被一把折扇给挡住了。
那把折扇刚碰到姑娘,止住了她的动作后,便十分礼貌的收了回去。
姑娘脸颊微微泛红,也不坚持向他行礼了,只是和众人一起,口中不住地感谢恩人,看样子是把卫若兰当成了救他们的人。
花瑚看到人被救了出来,刚准备上前去问几句话,就被花琏给拦了下来:“等等,你看看人家,还不赶紧学着点。”
花瑚一脸莫名:“学什么?”
花琏也不回答,只是让他接着看。
那卫二折扇一收,反执扇尾,抱拳回了个礼:“姑娘不必客气,行侠仗义乃是我辈职责,况且还能得你一个谢字,卫某已是不虚此行了。”
花瑚皱着眉听他们的对话,又回过头来,把疑惑的目光转向花琏。
花琏感受到他的目光后,小声说了句:“刚刚这句别学,太过了。”
花瑚也是无奈的摇了摇头,走上前去,向这些被放出来的香客询问慈云寺内发生的事。
恰在此时,寺院山门处又传来一阵脚步声。
细细一听,这脚步声清晰地分成了两类,一类整齐而轻盈,另一类则杂乱而沉重。
随着脚步声越来越接近花琏他们这边,众人这才看清这伙人的面目,原来是官府的府兵正押着之前逃窜的流匪进了寺院。
其中,为首一人面目十分粗犷,胡须杂乱,眼袋沉重,似乎已经很久没有好好休息过了。他径直向着花瑚等人走来,向众人道过谢后,便与花瑚开始交流事情经过。
慈云寺内发生的事并不复杂,重要的是后续的处理问题,这是官府的事情,花琏也没兴趣细听,于是便把注意力放在了周围。
这随便一看,便注意到了之前那个清秀的姑娘,只见她和父亲都十分焦急候在那官差和花瑚旁边,似乎是想说些什么,但又不敢打扰。
花琏正在那自顾奇怪,便听到一旁的卫二懒懒的开口道:“她的弟弟被这些山匪抓走了,现在还下落不明……”
“嗯?”顾不上惊异这卫二是不是有读心术,花琏奇怪了:“她的弟弟,那年纪应该不会很大吧,这些人把一个小孩子藏起来有什么用?”
卫二轻轻一叹:“谁知道呢?听说这伙山匪来自南边的黑风寨,寨主坐山鹰一直在研究什么邪术,也不知道他抓小孩子是不是……”
他话还没说完,便见到花琏皱着眉看着自己:“怎么了?我就是随意猜测一下……”
花琏摇了摇头:“不是,我是想问,你明明一点功夫都没有,但为什么会对江湖上的事了如指掌?”
卫二啪的一声打开了折扇,挡住了自己意味深长的一笑:“我虽然没有功夫,但还是有修为在身的,勉强也算是个修道之人,为什么不能熟悉江湖事呢?”
花琏还带再问,肩膀上却突然挨了一下卫二的折扇,心下不由得一惊:他这把扇子的扇骨不知道是何种灵材所造,看上去如同乌木一般,质地却可比精钢。
虽然原理上同自己那柄却邪剑差不多,但这扇骨已经达到了灵力内蕴而不外泄的程度。自己的却邪剑虽然精良,与之比较起来,简直如同土鸡瓦狗一般。
花琏顿生三分羡慕,七分不忿,心说你又不会武功,用这么好的武器干什么?真是暴殄天物。
卫二当然不知道自己随手一个动作,已经引起了他人对自己手中折扇的觊觎,仍旧用扇子向着那对父女的方向一指,示意花琏去看。
花琏见那官差正在院内的石桌上写写画画,还时不时抬头向着父女二人询问着什么。
她走过去探头一看,那胡子捕头手下的画作已经有了一个雏形,看上去是个七八岁大的幼童,头上扎着一个小冲天辫,手腕上还有一个小巧的金镯子。
那捕头还在不断地丰富着画作的细节,还时不时各处勾勒几笔,笔下的幼童也越来越逼真,甚至还俏皮的眨了眨眼。
眨眼?
花琏不由自主的跟着眨了下眼睛,还以为自己看错了。
旁边另一个小捕快注意到了花琏的惊异,略带自豪的笑着向她解释:“整个苏州城内只有五个入了道门的画师,我们周大哥就是其中之一。也是这对父女运气好,恰好赶上周大哥跟我们一起出这趟差事。”
花琏听了他的解释,再结合自己所看到的,大致也能猜出来,这些有修为在身的画师恐怕有着某种使笔下画作动起来的法术。
再看向那画作,基本已经完成了,现在不仅会眨眼睛,还在一蹦一跳的说着话。
只是,这画里的幼童不知为何总给人一种十分熟悉的感觉……
花琏又仔细看向画作中的小孩子,头上的冲天辫,手腕上的小金镯子……
等等,这不就是昨晚自己在城门口的小道旁看到的那个孩子嘛。
只是昨晚那孩子突然出现又突然消失,实在诡异非常,让花琏不能确定自己到底是真的看到了什么还是出现了幻觉,这才没有第一时间想起来。
她抬起头,连忙把见到过这孩子的事说出来,话还没说完,就听到不远处一个颤抖的声音传来:“不可能!这绝不可能!”
众人循着声音望去,原来是刚刚被抓回来的山匪之一。他一屁股瘫在了地上,一脸的惊骇之色,嘴里不断的重复着:“不会的,不可能……”
那大胡子捕头身旁站着一个身形修长,脸颊上有一道刀疤的捕快,两个人无声的对视了一眼,那刀疤脸立刻心领神会的走向了那个坐在地上的山匪,蹲下身来询问着什么。
那山匪仍然沉浸在震惊与恐惧之中,一时居然没有听到官差的问话,过了好半晌,这才回过神来,畏惧的看着刀疤脸。
花琏看向那小孩子的姐姐,两个人目光正好对上,又同时移向了刀疤脸那边。
只见那刀疤脸伸出一只手轻轻在那山匪的脖子后面轻轻地按了下,那人便突然平静了下来,只是眼中仍然带着浓浓的畏惧之色。
接着,刀疤脸又询问了几句什么,花琏他们这边无法听清,但显然那山匪听到了,只见他连连摇头,一边摇头还一边向着远离刀疤脸的方向移动着。
见到这种情况,花琏忍不住开始思索起来:自己刚刚说什么引起他这么大反应来着?
对了,好像是说在城门口靠近后山的一条山道上看到了那个失踪的孩子。
这山匪听到自己的话后,一直叫嚷着说不可能,还一脸的畏惧之色,除非他们是笃定那小孩子不可能出现在那里,难道……
真的像卫二说的那样,这些人把那小孩子关在了什么地方,甚至有可能已经加害了他?
花琏想到这里,忍不住又看向了那对父女,他们显然也想到了这种可能,俱是一脸的忧色,眉头紧锁。
那刀疤脸见问不出什么结果,于是回头看了看大胡子捕头。
只见那大胡子朝着他点了点头,接着手轻轻一挥,众官差便行动起来,将那些被绑住的山匪一一控制住,向着慈云寺外走去。
那大胡子捕头自己则朝着花瑚等人走来,邀请众人一同下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