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司农回到长安后,回禀了自己一行在兴平村的所见所闻,以及自己在皇庄最好的十亩田里种植了通州人用温室育苗法培育的秧苗做为与兴平村的对比。刘骜笑着说:卿家太过了吧,你用相同的秧苗,却有我皇家最好的田地来种植,那兴平村里的田地想来也不会太好,要不姑姑家也不会把它售卖给那个尧光了。这样比试,怕是开始就不公平吧。谷永说:这是尧光自己要求的,而且他还要用兴平村的平均产量来跟我种的这十亩的平均产量来对比,说是这样才能显示出来新式种植法的优点来。他还怕我找的田地肥力不足,特地赠送十车肥料给我,说是兴平村的田地也是每亩施放一车底肥的。我按照他说的方法把这十车肥料全施放到那十亩稻田里去了的。刘骜笑着说:朕的这个稻田使者,年龄虽小,却有君子之风,刘巩教化之力,功不可没。谷永也说:尧光其人,确实有君子之风,做事大度,行为谨慎,尤重教化,臣到兴平村,看到他们安排得有人在整修道路,有人在开矿做工,有人在栽秧种田,全村就没有一个闲人。村子整洁干净,若只论干净,长安与之相比,还差了少许。最奇的是,兴平村竟然把村里所有十五岁以下的小孩全集中起来,由村里出钱免费教他们读书识字,所有的书籍笔墨纸张全都免费,中午还免费提供一顿午餐。刘骜说:若是我大汉所有村子都能这样,朕每日就能舒心多了。谷永说:不论通州新式抛秧法到底能不能增产,只是温室育苗法,确实能育出最好的秧苗来,臣想先在长安附近推广,组织一些田地多的人家去兴平村参观学习,明年就让他们全都采用温室育苗法。刘骜说:刘巩皇叔前些天来跟我谈过,说是强扭的瓜不甜,强迫那些人采用新技术,他们会有抵触情绪,认为做这种事,对他们没有什么好处的。不如只是朝廷组织大家先去参观,愿意去的才去,不愿意去的不勉强,秋收时节再组织他们去实地看一次。然后再组织一次培训,愿意参加的必须交纳学费,花钱的才是好东西,这样推广应用的效果可能还会好些。
不久长安内外都传出,只要交五百钱就可以到兴平村去学习通州的温室育苗法,学习班将会在秋收后举办,第一期只招收一百人,想要学习的现在就可以报名。消息不知道是真是假,反正每天到兴平村参观的人更多了,这次来的这些人都是些庄稼老把式,他们有些是听到传言说这里的秧苗天下第一,有些是名门大族派过来查看真实情况的,这些人看到的庄稼都是一样的粗壮,最先栽下去的秧苗已经定根返青了,长势非常旺。这些人都是种庄稼的能手,一路走来,互相还防备着怕别人把自己的经验方法学去了,看到兴平村的秧苗后,一个个的又互相讨论起来,这里的田弄得好,一块块的田都是方方正正的,有些边角都就用来修建车道了,水渠都修到每个田边地头的,这都是上等好田啊,田里的泥沾手,泛着油亮的黑色,说明这土肥,而且这样的泥里种出来的稻谷特别好吃。看过一块田是这样子,一路看过来,这个村子所有的田都是这样子的,连续三千亩田全是上等好田,这在长安附近很难找到了。自己种的那些田地,有个十亩八亩的上等好田就了不起,这是那些自耕农的想法。主家在长安这边有好几万田,合起来也没有三千亩真正的上等好田,这些田他们是怎么弄的,怎么可能把所有的田都弄成了上等好田呢?这个兴平村,自己来之前主子就说过,以前这里只是王家的一个小小村落,王家嫌这里人少田少,每年还赚不到几万钱,所以才愿意用来交换钢铁的。这些通州人买来这块山林才三个月时间,就把这里的田地全变成了上等好田,看来他们确实是有自己的秘方的。每天前来参观秧苗的这些人,看完兴平村的庄稼后,又一起去看皇田里的那十亩对比的秧苗,都是些种庄稼的技术能手,两边都看了后,就发觉皇田里的庄稼好像比兴平村的秧苗差一些,到底差在那里,还说不上来,只是觉得长势差些,好像没有那么壮。不管怎么说五百钱对主子来说钱不多,回去告诉主子自己看到的,要怎么做让主子们拿主意。那些自耕农们就不一样了,看了兴平村的庄稼后,当场就交了报名费,一百人的学习班,三天时间就报满了。
长安城里的富户们拿着钱,报不到名的时候,不愿意了。最初有名额的时候,大家都不着急的,现在名额没有了,大家开始各种走门道,攀交情。只是通州人就是不愿意松口,说是每期一百人就是极限了,人多了怕是教不过来,反而让所有人学个四不像,若是学得不好,做得不会,岂不是砸了通州的招牌,也让各家各户受些不必要的损失。这边走不通,大家豪门们就去找那些报过名的自耕农,加价让他们把名额转让出来,一个名额的费用从五百钱涨到一万钱。有些人惧于权势,有些人看到转手就能赚上几千钱,就把名额转让了。兴平村这边没什么动作,反正一期只有一百个名额,谁来都一样。只是消息不知道怎么传到刘骜耳里,一天朝会快要结束的时候,刘骜在上面说:诸卿,最近传闻兴平村准备在秋后举办一个温室育苗培训班的事,听说过没有?。大司农谷永说:臣听说了,还专门去打听了下,那兴平村准备秋收后让所有人看到温室育苗法的增产效果后,再办培训班,只是他们那里地少人少,每期只能培训一百人,所以定了五百钱的培训费,现在想去培训的人太多,那培训班的费用已经被人转手倒卖涨到一万钱一人了。刘骜说:劝农教农从来都是好事,盛世才有这些事情的,既然这么多人愿意花钱去学这个温室育苗法,兴平村也愿意把这个办法传授出来,那就应该想办法,让兴平村把所有愿意去学的人都教会,岂不是两全其美?。谷永说:办法倒是有一个,只要让兴平村从现在开始就把培训班开设起来,今年就能培训出来很多人了。只是稻田使者不愿意这么做,说是没有效果怕学习的人不相信。其实温室育苗法培育出来的秧苗大家都已经看到的,确实是很好的育苗方法。刘骜说:既是好办法,那就这么定了,朕这就下旨让兴平村现在就把培训班办起来,诸卿家万万记得,办培训班的事,进培训班的事,不得强求一定要让人家自己愿意才行。
奉旨办班的兴平村,在接到旨意的第一时间就腾出了一排房屋,准备让来学习参观的人们住宿,尧光指激了专人负责他们的食宿,这个班赚钱与否并不在意,在意的是这些来学习的人就是一颗宣传新式种植方法的种子,他们一人就能影响一方的。这个时代若是能够有足够的粮食作物,也许会和本来的历史不一样了吧。只要能避免后世的灾难,尧光觉得把自己所有的知识都贡献出来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大不了把自己送回后世去。再说了人或者动物活在世上的目的不就只为了一个目标吗——把知识传递下去。
这次通州杂货铺长安分店的告示不只是贴在了铺子门口,在长安的十二个城门口都贴着:兴平村奉旨举办温室育苗法培训班,定于每月初一、十五开班,传授通州独有的温室育苗法,稻田改土法,稻田规范化的好处与方法,水稻管理方法,抛秧法,学习时间十天,学费五百钱包食宿,报名需自带行李被褥。
长安城里没多久就四处传扬着,通州人真的是傻,祖宗传下来的育苗秘方,竟然公布出来让大家去学,结果十天只收五百钱的学费,还包食宿,一个成年人只是吃十天饭也要花上四、五百钱了吧,他们这么做不是赔本赚吆喝吗?若是我自己有这种秘方绝学在身,无论如何也不会教给别人的,那怕就是要教,到少也得收他几万钱一个人才划算。说者无意,听者有心,消息传播开后,很多原本不想花钱去学的人都想着,十天五百钱,在家吃饭也差不多就是这个价钱了,不如去兴平村看看去,权当走亲戚了。
私下王莽也问过尧光:十天五百钱的价格是不是太低了,这只够这些人的生活费。尧光说:本来都是不收钱免费教的,免费的东西人家不会珍惜,这才决定收五百钱意思一下,通州本来就没想着把这些先进的种植技术藏着掖着,反而是想让全天下所有的人都能学会用上才好。要不然也不会写出那么多的农业种植方面的书了,只是现在务农的没有几个识字,识字的看了那些书,也不会有太多人去指点种植。所以才想了这个办法,尽量让多一些的人学会先进种植办法吧。等他们真的完全按新的种植方法去种水稻,就会发现按照新的方法种植水稻,让产量达到亩产四百斤真的很容易。那样今后再学习通州别的种植方法,就会更加自觉的了。我只愿大汉之下再无饥饿苦,再也荒年之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