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什么?”
陈立指着眼前,好奇地问道。
此时,他们已经位于漩涡的最深处。
足足五十米直径的漩涡通道前方,是一圈圈金属构成的、复杂的环状结构向里延伸,金属环很大,上面还有一个个缺口,紧贴着漩涡的边缘。它们仿佛套在看不见的轴上,沿着漩涡的中心各自转动着。而金属环中间的空隙,则密布着一道道暗红色闪电构成的电网。
“这是大门。”
艾利喂喂你停顿:“进入冰网内部的大门。而中间的闪电,是具象化的AI守卫。”
陈立点点头,看着前方。
他们距离那“大门”已经不远了,独木舟骤然减速,从刚才的超高音速降为大约几十码的速度。
他们脚下,依稀可以看到沿着漩涡运动的气流,但此时的独木舟已经不再遵循漩涡运动的方向了,它笔直地朝着大门前进。
越接近,越能发现那些金属环其实也很巨大。按着地球的比例,最外圈的金属环足有13层楼那么高。而环的边缘,也足足有三层楼一般高度。
“马上就要到大门口了。”
独木舟距离金属环愈来愈近,陈立仔细倾听,在呼啸的漩涡气流声之下,隐隐能听到“嗤”“嗤”的金属摩擦声。
随着那些环一圈圈转动,金属摩擦的声音参差不齐,却又连绵成一片。每个环都是独立的个体,他们旋转的速度和方向各不相同,但偏偏又仿佛彼此之间带着某种规律一般。
“看出来了么?”
艾利微微翘起嘴角,看向陈立的眼神充满了期待。
她指的就是这个规律。
“只是感觉有规律而已,具体的我哪看得出来……”
陈立无奈地答道。
听到回答,艾利露出一个无语的表情,显然她高估陈立了。不过,很快她就是释然了,笑道:“这些环装门,是按着黄金比例函数每个小数点来控制转速和比例的,所以即使转动的各不相同,还是能让人感受到一种奇怪的韵律。”
陈立恍然大悟。
再看向那些金属环,却发现看不到了。
他们已经接近了第一圈环,环本身的高度将他们的视野都挡住,再也看不到后面层层叠叠的景象。
在这个位置,那些转动的气流在他们脚下荡起层层涟漪,仿佛在气流表面,还有一层液体似的,让漩涡的气流显得不真实起来。而呼啸的风声减弱了,取而代之的是金属那令人牙酸的摩擦声。
点点光芒从金属环的线条流畅的缝隙里透出,陈立仔细留意,竟然在缝隙里看到了几只睁着闭着的眼睛。
“笃!”
独木舟的船头抵在了金属环上。
艾利凑上前,抬手在浮空的金属环上写下了一连串的代码。
“逻辑指令许可:Permit函数{=2,
time时间函数=30,
单位为秒;
password—“hjgyhajsdg:/dsa#$oo1*?ddd:2213:艾利”/’enter”
陈立看了看,这些代码和21世纪的计算机语言有些相似,可很多方面又不一样。这些代码的中文,参与到了代码运算中,和英文函数混杂在了一起。
“咔嚓。”
所有的金属环产生了细微变化。
他们转动的方向从原本的混乱开始趋向一致。陈立所在的位置,看不到那些金属环到底此刻是如何运作的,但光听声音,也可以感觉到这一点。
过了约有两分钟,所有的金属环先后响起“锵”一声轰鸣,声音整齐地如同琴弦扫过一般。随后最外圈,也就是陈立所在位置,面前的金属环转了过来,将缺口位置对准了他们的呃独木舟。
随着缺口位置的变化,陈立能看到的越来越远,他看到了一圈圈整齐重合的缺口后面,那影影绰绰的晃动的画面——尽管还不是很清晰,但已经能大概分辨了。
是一个欧洲小镇。
这个场景,与他在冰网模拟的木星表面所见到的那些晃动画面一模一样。
“哗啦,哗啦……”
在这个模拟的木星漩涡中心,水流声响起。而与此同时,独木舟向着由一个个金属环缺口组成的隧道深处前进。
现在的独木舟速度很慢,像真的独木舟一样,慢悠悠地驶向隧道尽头,晃动的如梦如幻的欧洲小镇。
周围的光线变暗了,陈立看着坐在船头的艾利,只能大致看到艾利的背影轮廓。
“我们就快到了吗?”
“对,再过三分钟,我们就进入冰网内部了。”
“为什么船不能像刚才那么快?”
艾利朦胧的背影转过头,做了一个摊摊手的姿势:“你也说了,是刚才。”
“哗啦……”
两人不再说话。水声和船只木板发出的嘎吱声在这个黑暗的隧道里回响,仔细倾听,还能听到潮湿的隧道壁上滴滴答答的水滴声。
陈立抬起头,预想中的金属环另一端消失了,头顶是一片黑暗。透过前方的微光,他看到了湿漉漉的砖块,还有垂挂下来的苔藓投下的阴影。
木星、金属环、红色闪电……这些都消失了。
不知不觉中,他们仿佛驶入了另一个世界。
“这是……”
陈立眯起眼,还想看的在仔细点。
“呼……”
一处天井从他眼前略过,洒下白色的刺目的光线。
他下意识地抬手遮住,透过手指缝隙,他看到了带着白云的蓝天,以及粗糙的天井周围顽强生长的嫩绿杂草。
陈立低下头,让瞳孔重新适应黑暗的环境。黑暗的隧道前方,一个又一个天井在水面上投下一块块方形的亮斑,天井大约每隔二十米就有一个,而最前方的小镇画面,不知什么时候开始,已经变得无比清晰起来。
再看向周围,他们脚下的独木舟也变了样:细长的龙骨周围延伸出一块块整齐拼凑的木板,船首和船艄高高翘起,让整个船造型如同一轮弯弯的新月。
船只稳稳地向前,在他们身后留下了一道荡开的水纹。
人声和喧闹从前方传来,陈立正倾听着,“轰隆隆”一架马车从他头顶的隧道上方驶过,隐隐还能听到车夫“驾、驾”的吆喝。
马车?
为什么还会有马车?
陈立微微一愣,随后似乎想到了什么。
“亲爱的拳王,快整理一下,我们马上就要上岸了。”
声音响起。
陈立看到艾利站起来,转身抛给他一个媚眼。
此时,光线越来越亮,隧道的出口就在眼前,那些沐浴在阳光下的沿河房屋古朴而生机勃勃,隧道外面不远处,就是一个河岸边的微型码头。
陈立注意到,艾利的造型也变得不同了。她不再是那个身着紫色长裙和紫色凉鞋的小姑娘,而是穿着了一套中世纪的束腰蕾丝裙,头顶戴了一顶红色羽毛的三角帽。
蕾丝裙的表面绣着一道道金色的丝线,胸口别出心裁的设计展露了艾利大片春光,而她的头发,也变成了卷曲的金色。
活脱脱一个欧洲中世纪贵妇。
陈立低头将视野投向自己,他的领口是丝织的领结,伸出一只手,看到了一只绣满了蕾丝花边的袖子,还有棕色的皮手套。
果然,他们在不知不觉中,都已经按照冰网的设定预制了一套外形。
“我们是在什么时代?”
陈立直截了当的问道。
说着,他迈步朝着船头的位置走去。
艾利笑的迷人:“这是13世纪的欧洲,威尼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