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把锋利的匕首在他毫无防备的准备下刺入半寸,正中肋下三分。“你……”手中揪着那白色手绢,二皇子瞪大了双眸看着木挽心。他立刻愤怒的朝她心口打去一掌,这一掌却稳稳的被另一人接下。
“噗……”二皇子口中吐出一滩血,暗黑色的血落浸染了那白色手绢,木挽心被段长歌掳到一旁,她震惊的看着那黑血,那匕首有毒!
“你……你竟然真要他的性命!”木挽心一怒之下推开段长歌,她无心要夺他人性命,他却让她成了真正的杀人凶手!
“我说过,他必须死。”段长歌残忍一笑,红衣飞扬。竖起一根手指,他红唇半启:“一。”他淡笑,段玉文已经瘫软在地。“二。”伸出第二根手指,段玉文再次吐出浓浓黑血。“三……”第三根手指竖起,段玉文闭眼倒在地一动不动,已经没了气息。
木挽心此刻是真的愣在了原地,这亲兄弟残杀的事情竟然真实的发生在自己眼前!“你太残忍了……”
“呵,你不懂什么叫残忍……”段长歌将二皇子身上插着的匕首抽出,那沾满黑血的匕首被他一挥,直直的落入一旁的深潭中,这把匕首会被泥潭埋没,永远不会被人发现……
“我现在倒是对你很好奇,你愿意为我杀他,但你却想留他一命,既不是他的人也不完全站在我这边……”段长歌在她身旁沉吟,泛红的眸子是难以揣测的诡异之色。“你潜伏在太子府里究竟是为了什么?”
他竟然已经这样怀疑她!木挽心回头直视段长歌那似笑非笑的双眼,腹黑的男人真可怕,像他这种又腹黑又妖孽的男人更可怕!“奴才想在殿下这里得到一件东西。”
既然已经说破了,她也就不怕被他知道。“奴才想到得到的东西半点不损害殿下,对殿下来说那东西就如牛毛一般不值,但对奴才来说却很重要。”
“你想和我交易?就凭你所谓的忠心?”段长歌轻轻轻瞟了她一眼,眸子里是满满的不屑与不信任。
“难道奴才今夜所做的还不足以表明吗?还是说殿下希望奴才再做些什么?只要殿下愿意与奴才做这次交易,奴才会拼尽全力为殿下做事。”木挽心已经把这话说得掏心挖肺的好听,既然不能暗地寻找,那不如打开天窗说亮话,做一个公平的交易。
段长歌瞥了一眼地上那具死尸,那是他的亲弟弟,那地上流干了的血也是他的血,但是他半点心痛的感觉也没有,因为他的心早就不会痛了……
“你真的想和我做交易?”他浅浅一笑,俊脸上依旧是让人捉摸不透的表情。
“是!”直视他的眼眸,她回答得非常坚定。
两人对视片刻后,段长歌轻轻笑了一声。“木木……”他突然伸手勾起她的下颚,美眸冷如利剑。“对我来说,今夜你所做的只是一件微乎其微的小事。”他顿了顿,接下来说的每个字都令木挽心惊心:“我真正想要的,是傲来国的天下。”
那夜杀人后,木挽心躺在床上久久不能入睡。她觉得愧对自己的良心,虽然明知道帝王之争的残忍,却没想自己也会被牵涉其中。
段长歌那鬼魅般的话语一直在她耳边盘旋,那腹黑的妖孽,要的是傲来国的天下!他不是太子么?太子登上皇位是理所当然的,除去二皇子是为了扫清障碍?的确,有那样优秀的弟弟,他这个在外人饱受冷眼的太子是站不住脚的。
可是既然段长歌想坐上皇位,那他为何终日在太子府里堕落,不去朝堂上展示他的能力呢?傲来国到底是一个怎样的国家?
为解开这一切的谜团,木挽心决定第二日到百姓中打探消息,最底层百姓说的话就是对这国家最有力的证词。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闭上眼,木挽心仍旧忘不了段玉文口吐黑血的场面,感觉心中承负着一份沉重的罪孽……
第二日,木挽心谎称生病出去寻医,其实她是走到京城内里皇宫最远最偏僻的地方去,走入乡间小巷,走到那些一脸麻木的人群中去。
黄昏时分,木挽心带着一脸的倦容踏进太子府,她今天累坏了,但今日的所见所闻却令她终身难忘。她只听过明君可千秋万代,却不知道一个国家也能在这么黑暗的统治下存活百年之久,总的来说,这傲来国就是一个极度奇葩的国家!在天子脚下的京城百姓也过得如此不堪,更何况是京城之外的地区呢?
“回来了?”
太阳还未完全落下山,那剩余的残阳璀璨夺目如烈火,木挽心正对着那不太强烈的光线,她用手挡住耀眼的阳光、半眯眼的看着前方。
“殿下?”段长歌正站在拱桥之上,一身红衣的他似要融入这残阳。
“今天在外面玩得可开心?”昨夜一身太子宫衣的他高傲不可一世,今日一身红衣的他烈如明火。
木挽心默默地低下头,她实在消受不起这妖孽黯然销魂的眼神。“奴才回来迟了,请太子恕罪。”
“回鸾殿去吧,我有话对你说。”他话音刚落,她眼前就有一缕红衣飘过,那桥上已经没有人影了。
木挽心哀叹一声,从她回来的时候她已经知道自己今后的任务不会简单。傲来国国君段正峰残暴无比,但他不是特例,是历届国君都是如此,但段长歌这太子却是外人口中的傲来史上最窝囊的未来国君。
苛政,崇武,专制独裁,这是木挽心这一天内对这个国家的总结,她跑到了京城的最边缘,那些荒郊野外的地方,那些富家子弟从不在意的角落,但偏偏就是这些隶属富人的低下劳动力,他们口中的每一句话都在控诉国家的不公。
不知不觉的,木挽心已经走到鸾殿门口,她原本只是一个从异国来的外人,但为了一幅画,她已经涉足了这个国家的王权更替,从她杀了二皇子的那一刻起,她已经被划到了段长歌这一派。唉,但愿她这次帮他没有做错,如果段长歌是第二个段正峰,那她就真真帮错人了。
“你在发什么呆?”大殿之内,段长歌正高高的坐在软榻之上,眼前是低头思绪着什么的木挽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