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岚、嘉怡都过来看过姐姐好多次,不过你一直没醒。”
“俞皌哥哥以姐姐大哥的身份和夏叔叔通了电话,这才通知了姐姐家人。”
“还有,你没醒时哥哥每天都在你身边陪着,可是自此姐姐你醒的那天之后,哥哥竟然再没来过。”
“还有还有,易谌哥哥竟然可以背得到你的所有耶!”
谢念听着程诺吧啦吧啦吧,心里五味杂陈,就好像刚刚醒来时嘴巴里的味道一样,说不清道不明,但很难受。
“诺诺,程宫呢?”
“哎呀哎呀,谢谢姐姐你一睁眼就要找哥哥呀!”程诺眼里含了挑逗,弯腰拍了拍谢念的手:“姐姐你刚住院的第二天,哥哥应该是有我们家生意上的事,被人约出去了,回来了就有些不大对劲。”
谢念皱眉:“怎么不对劲?”
程诺笑得如同清晨的露珠跃入小湖:“啊哈哈,谢谢姐姐放心啦,有我在哪个狐媚子敢拐了哥哥去。是不大对劲啊,就是哥哥不太爱搭理人了,只盯着姐姐你发呆啊!”
谢念的脸刷一下子红了起来。
门口。一抹姜黄色复古灯芯绒的身影转身离开。
程宫走得决然,走廊那头,他抬头看到抿着唇紧盯着他的俞皌。
“你站在门口这么久,为什么不进去看两眼?”
走起路来带着酷拽的暗黑风,程宫冷着一张脸:“她都醒了,还有什么好看的。”
俞皌挑眉微微抬起下巴:“哦?那是谁每天都扒着窗沿偷窥谢念?程宫,你自己的心意你还摸不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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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算是我不说,难道程少就没有一丝的疑心吗?我来找程少,难道就是蛇蝎之心看不得谢念好吗?”对面的女生眼里是无尽的嘲讽。
我心底里的恐慌已经如蔓延的野草,枯萎着又疯狂着,一寸一寸侵蚀着我。
我盯着那个女孩儿,脸上是不屑一顾。
她突然哽咽了起来:“我爱易谌,如果我不能拥有他,这个世界上就不会再有我了。易谌明明告诉过我,他和谢念分手后就再也不喜欢她了,可他昨天扔下我,跟着你们去医院找她!”
“程少,谢念和易谌从小一起长大的情分,我知道我比不了。可你呢?程少你比得了吗?谢念委屈落魄时的光是易谌,易谌懵懂无畏时的暖是谢念!我没有办法!程少我只能来找你!”
“谢念了解易谌,了解得让我好害怕,初中的时候她就说易谌是薄荷味的。我一直没放心上,可你知道吗,我们在一起之后,易谌抱着我的时候,确确实实是一股薄荷的清香沁我心脾。这让我怎么能不害怕?我那么爱他,我怎么能不害怕?”
我盯着潇暮雨面无表情:“潇小姐,你管不住自己男朋友的心,跑来同我讲?还是潇小姐以为,我和自己的女朋友的事,需要别人插嘴?”
这个女孩儿厉害,难怪诺诺那么优秀却不是她的对手,她能把易谌收降,靠的绝不仅仅是皮相、成绩、家世。
而我本应该不因为她的话产生什么猜疑,我本应该像当初答应谢念的那样,对谢念坦诚以待。
可我发现,我做不到。
——2015年冬程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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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宫盯着自己的AJ看了一会,猛地抬起头推开俞皌:“让开。”顺着楼梯头也不回地走掉。
俞皌愣愣看着楼梯拐角处消失的那个身影。程宫究竟怎么了?为什么自从那天中午被人约出去后再回来,就像是换了一个人一样。
从前他看谢念的眼神是近乎掐得出水来的温柔,可那天之后,他探究的、痛心的、疑惑的、温柔的眼神是交替着出现。
在房间里,谢念和程诺的笑声让人在秋天仿佛也闻到了青草和阳光的气息。俞皌推开门进去……
醒来后的谢念又在病床上反反复复了五天才彻底出院,发誓以后不再碰鹅肝一下。
外公在家里熬好的鱼汤和梨汤,外婆在烧好的洗澡水里泡好了的萘,晒足了阳光的被子,一切都在告诉她,她终于回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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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我醒来的那一刻,我就没有见过程宫。
他不应该来看看我吗?如果很忙,他不应该给我打个电话吗?如果比想象的都要忙,他起码不应该给我发个消息吗?
他在干什么啊?莫名其妙。从前不是这样子的,再忙他也会给她发日常照片:点了什么外卖,买了什么股票,进了哪家健身房,唱了哪首歌,他家的哪只猫又发了脾气,威海的云和雨……
可现在呢?
我是病人啊,我是女生啊。程宫凭什么能说不理我就不理我呢?在等我给他打电话吗?
俗话说得好,在一段感情里,有分歧时总会是爱得更深的那一个先低头,可是,谁先低头谁就注定输了。
——2015年冬谢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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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时多幼稚。
如果我早知道当初那是我一个电话就能解释开的误会,我一定不会傻乎乎地等他主动来和我开解。
有些东西,不能较真。有些东西,不必在意。
较真着,在意着,反而拥有着失去着。
——2016年冬于四川大学谢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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