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默默听着她絮絮叨叨,宛若一个发牢骚的小姑娘,是了,她本就是一个小姑娘。
可惜却是在这种环境中长大,母亲因难产而死,父亲却又从不问津,而自己却只能生活在黑暗之中,连一丝温暖的光亮都不能肆意感受。
这样的姑娘,实在是让人心疼。
我攥紧手掌,想起容烛说的话。
他说,我这一生对不起很多女人,都是我罪有应得,可最让我心痛的只有一个人,那个人便是渔歌。
她从黑暗而来,却向往光明。
她是盛开在地狱的曼珠沙华,却想当迎风的向阳花。
对于初凝,容烛还有怀念和愧疚,对于株雪,他只有全部的爱意和悔意,可对于渔歌,只有心痛。
她不该来到这个世上,却阴差阳错诞生在这个世上。
一个没有光的世界,对于她来说,也是无尽的悲哀。
想到这里,我的心隐隐作痛。
对于容烛,其实我并没有什么情感,仅剩的那一丝骨血之情,也不过是暗淡,可对于渔歌,她却是大不相同。
想到这里,我缓缓睁开了双眼,带着几分诧异。
“渔歌?你怎么哭了?”我抬手擦拭着她的泪痕。
她摇了摇头,趴在我身上,忍不住的抽泣。
我拍了拍她的脊背,不知该说些什么。
“我怎么昏过去了?”想到自己刚刚明明在废墟面前,怎么瞬间到了渔歌的宫殿,心中还是有些许诧异的。
况且,东栏又消失了,不知道躲在哪个角落。
渔歌抹了抹自己脸上的泪痕,别过脸去,“姐姐晕倒在我宫殿门口,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
我知道,她不想让我看见她哭红的眼眶。
自己晕倒在渔歌宫殿门口,想必是东栏搞的鬼。
我朝着四周打量了一番,除了渔歌,没有别的灵力波动,可见东栏并不在这里。
“渔歌,有时候能哭泣也是一种好事。”我看着闹别扭的渔歌,有些感怀。
“传说大海之中,有一种鱼,浑身深蓝,名唤浅幽,终日在深海中游荡,每每游过一圈,却又遗忘另一圈,又一次它听到了来自大海的呼唤,挣扎着往更深处游去,那一天,它见到了另外一条和自己一模一样的鱼,那是另外一只浅幽,带着暗蓝色的光。”
渔歌缓缓扭过头来,眼眸中带着点点星光。
“后来呢。”她问道。
我笑了笑,缓声说道:“浅幽很是开心,它太孤独了,深海更是让人孤独,于是它们一遍又又一遍的在深海中游荡,一遍遍的遗忘,却又一遍遍的重逢。正如失去才是得到。”
“失去才是得到?”渔歌重复着我的话,涣散的眼眸中好似聚集了许多。
“遥夜姐姐,你说,为什么我第一眼见到你就觉得十分熟悉,我们是不是很早就认识了?”渔歌缓缓起身,坐在身旁,朦胧的灯光打在她的侧脸上,一如寝殿中挂着的美人图。
娴静又美好。
“是,我们很早就认识了,当我们还在深海中的时候。”
我宛然一笑,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