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口,是一个的人推着副轮椅,推车的是个打扮喜庆的女人,坐在车上的虽是个男的但观察应该是个瘸子。
品柔不傻,知道婚房是不可能会让其他男的进入的,所以,这个坐在轮椅上的人应该就是小姐的夫婿秦家的公子了,只是没想到,竟是个瘸子……
推车进来的人后面还跟了几个丫鬟,待到床前便停了下来,然后在喜婆的指挥下两人又完成了几个仪式,最后喝了交杯酒,这才算所有礼成。
这时候只听一个主事丫鬟小声嘟囔“我明明记得说让小翠放八盘糕点的,怎的就只摆了六盘”
除了两个主角,所有无关的人都出去了,房间又回归了平静。
突然沈夕月眼前一亮,原来是头上的盖头被挑了开,眼前再次重现光明。
目光所及之处是一双绣着红色暗纹刺有描花包边的足靴,随着抬起的头,沈夕月终于看清了眼前的人……但是却也让她心里不禁诧异和可惜。
一身大红的喜服让眼前的人合身的穿在身上,像结实白皙的皮肤配着鲜艳的大红,是一种令人说不出的美感。
剑眉云鬓,螓首膏发,乌黑的流发一丝不乱的披在脑后,头上的冠也是大红色的,不过上面还镶了什么宝石,更把这个本就看着气宇不凡的男子显的丰神俊逸。
但他年轻俊美的脸上却是一副了然世事的早熟模样。
虽然沈夕月心中的绍谦哥哥也是仪表堂堂,但她不得不承认,眼前的人可能是因为衣着的原因比绍谦还是稍略胜一筹。
所以,她也可惜,这个看着样貌和气度都如此不凡的男子竟是个只能坐在轮椅上的瘸子……
她这样直白大胆的看向对方,对方也竟无半点不耐烦。
两人都未开口说话,让房间陷入了短暂的安静。
片刻之后秦墨尘拨动轮椅两边的轮轴朝桌子方向行去,骨感修长的手提起桌子上的天青玉壶往旁边的杯子里细细斟茶。
倒了两杯,一伸胳膊把其中一杯递至沈夕月面前,另只手拿起桌上剩的那杯低头浅饮,这个姿势加上本身的气质,儒雅之气尽数显露。
“沈姑娘是否未曾想到我是身有残疾之人?沈县令应该没有告诉过你”
这话让沈夕月拿着杯子正往嘴边送的动作轻轻顿了一下,“嗯,家父是未曾提过”
在听到秦墨尘的问题前,沈夕月正在思考着该说些什么话能打破此时的尴尬气氛,所以她的回答直白又简单。
秦墨尘看出了她的不自在,“我不但双腿残疾,甚至还不能于姑娘圆房,你父亲可能出于某些原因没有告诉你,但我是一个负责人的人,所以不能对你隐瞒”
坐在桌子边的秦墨尘平静的看着沈夕月,语气从容的丝毫不像是在说自己的病。
即便沈夕月自认为还算淡定,可他的话还是让正呷着茶的沈夕月轻咳了两下……
“你……”刚才看到他的腿,以为只是残疾了,没想到,外表如此出众的人却是个……
这情况着实让沈夕月有点始料不及,虽然这个消息对于她是有利的。
“是的,七岁那年在马场玩耍不慎从马背上摔了下来,自此就落下了这无治的身疾,不过到了现在对此也麻木了”
这个会令男人难以启齿的问题,秦墨尘就像在讲一个别人的故事,在他脸上看不到一丝的伤心难过,唯有的只是仿佛超然事外的淡然。
虽然身疾的本人都并无表现出任何失落,但是她听的人反而有些觉得不自在。
“哦,那……”
沈夕月本是想安慰几句,但张开口却又不知该说着什么,她这样迟疑的样子却让秦墨尘理解成了其他。
“你不必担心,等过了年,我便会给你一封休书,放你自由,不会害了你一辈子”
虽然她的本意不是这个,但不成想他主动的说了这话,刚好倒也省她再费劲周折。
沈夕月没想到事情的发展比自己预想的顺利,虽说对于别人的伤痛不该如此,但她心中还是不免丝丝窃喜。
只是少许的窃喜过后,她的心中更多的是悲哀。
她的父亲可能为了某种利益而完全不顾她的幸福,当初在堂屋竟还理直气壮的说是为他好,现在才明白,原来有些人真的可以做到为了利益而毫无底线,哪怕是对于自己的亲生子女……
思绪回来,沈夕月抬头看向眼前的人,下一刻起身朝秦墨尘弯腰的诚心一拜,“在下在此谢过秦公子的万般理解,小女会做好自己的本分,也希望秦公子能信守承若”
见沈夕月这般,秦墨尘倒未阻拦,淡然回道“说过的话我自当会做到,沈姝不必如此客气”
秦墨尘的话让此时的沈夕月略有感触。
从发现他有身疾不能对她造成威胁,到他说年后给她休书还她自由,沈夕月从刚开始对他的防范到了现在的同情和感激,同情他的遭遇,感激他的成全……
秦墨尘看着坐在床边表情几度变化的女人,嘴角浮现出不易察觉的笑意,心里突然觉得她还有着几分可爱。
“不早了,今日我俩大喜,还要跟几个朋友多饮几杯,你不用等我,自己先休息便好”
说话的空,秦墨尘已经转动轮椅行至门口,门外候着的丫鬟听到声响,便进门把他稳妥的推出了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