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长,刚才我和南明修建立了联系。”伦纳德说。
院长大人正在担心他的宝贝女儿,虽然有李哲别和方异安在……可是一个禁欲系,一个杀人狂……实在不能放心。本来不应该让她去的,可是伦纳德查了一查在校人员名单……
“南明修他们怎么样?”道长问。
“他们拒绝回国……在知道计划之后。”
院长说:“计算损失白锦城和风神社哪个更亏。”
“这还用计算么,当然是损失白锦城更亏了。水牙王瞳,历史上出过几个?不过,我还是有必要提醒一下,如果你决定强行带回白锦城的话,你要考虑后果。他现在不知什么原因,情绪很不稳定,强制其回国有可能覆没的就是夜行院了。”伦纳德说。
愁啊,院长那个愁啊……
苍天啊,大地啊,为什么要这么对我?!院长甩手而去——一天了,累了,心累,我要出去走走。我想要静静!!!
老院长走在炽烈的阳光下,心中却像冰柜一样冷冰冰……路过那片沙地——社长当初开发的《小王子》沙漠景色,特地挖了口井,种了些仙人掌。现在仙人掌正在开花,烈焰般的红色,衬着沙地的干涸。社长又在哪里受苦啊……你可千万别有事啊,不然百鬼斋那帮神经病肯定要反了啊……
苏雪啼忍着痛蹲在地上,用日语安抚一个小女孩。女孩的脸上脏兮兮的,手中抱着一只残破的露出了棉花的熊。“灾难已经过去了,振作起来,好吗?”她温柔的擦着女孩的脸。女孩的父母……没能逃过天灾的审判。
白锦城发疯似的帮着救济站运送物资,像一个发条上的过足的机器,运作,运作,停不下来。
盛墨在废墟边看着,滴水不进。
伦纳德正走着,突然电话铃响。
“喂?”
“伦纳德,听说你把我的两个爱徒派去日本了?!
我的妈呀,南明修和白锦城的导师——亚伯拉罕!一百多岁了,老头子还活的活蹦乱跳,动不动就揍伦纳德,没办法,亚伯拉罕的A级能力对伦纳德来说是碾压性的。
“您听我解释……”
“滚蛋,别跟我扯没用的,他们怎么办?!要是他们有个三长两短,我一定让你尸首异处!”美国老大爷,中国成语用的很不错。
伦纳德急于辩解:“不是,是他们自己去的……”
“臭小子,他们去日本你都不管一下吗?!日本大地震了你不知道吗?!啊?日本妖怪有多难缠你不知道吗?!”电话那头的咆哮距离伦纳德耳朵70cm还是听得一清二楚……而且没开免提。“我可告诉你,明天,明天我必须见到他们俩,否则你就去死吧!”亚伯拉罕挂了电话。
亚伯拉罕是从上上一届校长就在校任职教授的骨灰级元老,曾经也是传奇。南明修这辈子看轻所有人,但只有对他这位骨灰级导师毕恭毕敬,有求必应……奶奶个熊,屋漏偏风天下雨,全都逼我!院长真想撞墙死了算了。
院长只觉得腿软,烦躁啊,烦躁啊……
花泽熏悄悄摸到盛墨身边,迟莲去干活了,只剩下她一个人。
“能看看你的刀吗?”花泽熏问。
盛墨把刀递过去,花泽熏启刀,寒锋映在她的眼中。这是……五郎入道正宗!“它……叫什么名字?”花泽熏声音颤抖。“师父说它叫晴川一泽切。”盛墨答道。不……这不是……花泽熏看着那73cm的刀刃,每一个部分都可以挥刀砍断空中飘落的发丝。
“它的真名叫……叫……五郎入道正宗,日本第一刀。”
盛墨一愣,可是师父说……
“这是镰仓命工匠正宗的代表作,我曾经看见家住佩戴过。请问……你是……”花泽熏呼吸急促,她迫切地想要知道,家主在哪里?
“我……师父给我起名源竹曲,他叫宫本耕作。”
盛墨的眼睛从未离开过花泽熏,她也想知道,这个“源竹曲”的家臣,是谁。“那么……”花泽熏捂着心口,“你就是……家主的……弟子……”她是师父的……家臣?那么……她……“师父没说过他有个儿子,才把宫本刀术传给我。”盛墨说。“对……他应该不知道……”花泽熏说,“他在哪里?”
“师父……对不起……他已经……”
“什么?”花泽熏揉着额前的碎发。
“对不起。”盛墨不想说,因为是她亲手……
花泽熏镇定一下后说:“知道伯耆国安纲吗?”
“是武藏用的太刀。”
“对,是他的刀……二天一流和圆明流你学到了吗?”
盛墨摇头。
花泽熏有些失落:“没关系……二天一流实在是太难,连他的第二代继承人寺尾信行都没能学全……”过了一会儿,她突然想起了什么,“学院里还有一把古刀啊!”“什么?”盛墨问。花泽熏回答道:“我想起来了,十年前,家主来到东京时,除了身上佩戴的五郎入道正宗,他还带了一柄古刀,菊一文字。她把菊一文字交给了源边明大师,从此,菊一文字便留在了学院。”菊一文字?盛墨知道,那柄传说中刀身泛光,杀人不见血的古刀,刀柄上刻有十六瓣菊花,是皇室的象征。那是……一文字派的代表作。
“不能让它就这样被埋了……走,你跟我去收藏馆。”花泽熏拉起盛墨,“只有你能让它有价值。”
收藏馆的破损应该是整个学院中最小的了。当初建收藏馆时,就考虑到灾害等情况,特地用了最坚固的材料,防震防水防火。所以,这矮矮的收藏馆只是随地面一起下沉,墙角被重物砸了个印儿而已。
花泽熏绕过那琳琅满目的展品,直奔最深处的那扇门。十年前,知道这扇门密码的只有三个人,现在宫本死了,源边明也死了,只有她能打开这扇门。这扇门用厚钢打造,门的厚度有35厘米,而且只能用密码打开,如果强行拆门,那么这里面的东西……就再也不能重见天日了。
门被她们二人拉开,很厚重。门内有应急电源,白灯立刻照亮了这个不大的空间。
中间有一根一米二的方柱,上面稳稳的架着一柄古刀。花泽熏毕恭毕敬的走上前,在刀前深鞠一躬,然后双手捧起刀,走到盛墨面前,双手举过头顶,跪在地上。盛墨略有迟疑,但还是接下了菊一文字。她轻启刀,刀刃在白色灯光下亮得刺眼。“菊一文字……”她盯着那朵菊花,怎么只有十五瓣?!
“哈哈哈……”厚重的门突然被关上。
“源竹曲,”展柜前出现了一个女人,“早就听说你刀术了得。”她手中有两柄刀,一柄是菊一文字,另一柄……裹着厚厚的布。“你不知道吧,花泽女士?这里还有一柄古刀,是封存的。”她一点点拆开布裹着的刀,“伊势千子村正。”
妖刀村正?!就在此处?!德川家康的祖父死于此刀,家康长子切腹时的介错刀也是此刀,统一天下时伤过家康之手的,还是此刀。这刀号称“一剑即出,不沾血,誓不回”!
这个女人是谁?她怎么会知道?她又是怎么进来的?!
她握两柄长刀在手:“源竹曲,我想见识一下你的实力。”
说罢,飞身上前,两柄刀在手中呼呼生风。
二天一流!这种刀术全靠手臂力量,男人都未必能够长时间协调使用,她区区一个瘦弱的女人,又怎么会这种刀术?!而且……宫本武藏当年用的二天一流,是一短一长两刀,她竟然能够同时使用两柄长刀?!
盛墨手握五郎入道正宗,一刀挡下,身形向后——这个女人的力道之大,挡不住!花泽熏根本帮不上忙,她只能退到一边,观察敌人的战术破绽。
盛墨退到角落,在门上借力跃起,侧身启刀击落,与菊一文字碰撞——刀刃交错,划过,像流星一般的炫彩。古刀仿佛受到古老亡灵的召唤,在一点点苏醒,带着干涸的血色。盛墨又一个漂亮的转身,落在地上。她的宫本刀术中夹杂着中国古剑术,还有七年中自己磨练的招式,一齐使出,让人不知所措——因为招式不对路。就好像一个刀术大师遇上了一个只会下流杂七杂八刀术的无名小辈。但她们依然打得很起劲,尽管盛墨拥有预判的能力,可是这个女人就像她的老对手,完全清楚她下一个招式是什么。
拆招,进攻,防守,躲避。
盛墨身体没有恢复,加上这个女人力大如牛,根本就已超出了人类的极限,她根本支持不了太久。左切,女人绕过,盛墨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换手右切,女人未躲过,腰上受了一道口子。这一招是盛墨在山上砍竹子时想出来的,因为刚学刀术,不会握刀,手上磨出了泡,就只有用左手握刀,日久成习,左右手一样灵活,作战中可以随时转换。
那女人吃了这一刀之后,更加厉害,左刀格挡,右刀刺击,把二天一流发挥到了极致。盛墨左右躲闪不及。花泽熏突然开口道:“后面。”盛墨一惊,立刻转身一刀,格挡下她的双刀攻势。如果不是听了花泽熏的话,盛墨恐怕已经是几块肉了。盛墨向后退一步,飞身冲上前,一刀直捅女人心脏,把自己的要害暴露的彻彻底底。花泽熏没想到她竟会这样让自己直接送命——不想打了么?
女人根本没准备防守,她也双刀进攻——只能看谁更快了。
她根本没料到的是,盛墨突然收了刀,自己的刀尖正闯进她的胸膛……
盛墨收刀后一翻,竟翻到女人的身后,一斩。还好那个女人看她收刀势头不对,已经向前扑了一步,否则她的脚就不只是一道口子那么简单了。盛墨因惯性向后滑去,撞进了展柜,玻璃碎了一地,血顺着她的脸向下流。花泽熏扶助盛墨,盯着那个神秘女人。
那女人转身,摘下了黑色面罩,冰蓝色的眼睛看着盛墨:“我是战神雅典娜,随时欢迎你加入神启。”神启?难道是那个……
“我不可能加入你们。你们做的事情,让人恶心。”
“因为我们不是人类,我们没有人类的逻辑,我们只需要达成目的。”她笑得阴森森的,“你也不是人类,早就不是了。我们,才是同类。”她的眼睛好像亮着光,让人盯着它欲罢不能。花泽熏用身体挡住盛墨:“不要听她的话。”“不听?早晚有一天你会知道,被你的组织你的人类所背弃的滋味。人类,从来就不是一个言而有信的种族。”女人把刀装回刀鞘,放在她面前,“做好了选择,随时都可以来找我。我在神启等你。”
神启……人类……不,我是人类,纯粹的人类骨血。盛墨看着她化成一团烟雾消失不见。
“日本火山喷发是他们干的。”盛墨开口道。
花泽熏把她扶起来,捡起刀:“我知道。”
她知道?!
又听花泽熏继续说道:“这么多年来,我也在调查这个组织。他们的组成成员都非常精英,各界都有涉及,中心任务有诸神代号。我还没有查到他们在研究什么,不过就目前情况来看,他们有控制妖怪的能力。”
盛墨点了点头。
“虽然你是黑党,但你毕竟是家主的弟子,刀还是传给你,希望……你能好好待它们。”花泽熏把三柄古刀交给她,盛墨想开口,想了想又咽了回去。花泽熏盯着那双黄金色的眸子:“我希望你不要加入神启。”
盛墨发现自己在犹豫,不敢保证——为什么?因为她说自己并不是人类?那我是什么?为什么组织和全人类都会背叛我?因为……我不是人类?
“无论你是什么身份,只要你不加入神启,宫本家族永远为你敞开大门。”
盛墨猜得到下一句:如果自己加入神启,宫本一定是第一个出来诛杀自己的人。
“我所做的一切,都不愧于老师,不愧于他的家族。”盛墨说。
“如果家主还活着的话,他一定会以你为傲的。”
引以为傲……么?如果老师还活着……他……
秦悄悄拉着方异安穿行在大街小巷,不是冒出来日本妖怪,他们就……跑啊!还等什么?我们是中国除妖师,日本妖怪根本就不对路好吗?!“风神社……怎么这么大啊?”秦悄悄四下张望,连个鬼影都没有。方异安一直处于高度警戒状态,这是他的任务常态,所有事情都有可能突发,根据“墨菲定律”,可能发生的坏事一定会发生,所以他只有把自己调整到最佳状态,把所有可能性都计算完成。
“小心!”他揽过秦悄悄,向旁一闪,躲过了空中落下的巨石。什么人?!他掏出枪,搂紧秦悄悄,生怕她受到伤害,因为——伦纳德会砍自己八条街的。
一个披着斗篷戴着兜帽的男子突然出现在面前,不容分说地举剑来刺。方异安反应迅速,向左侧躲闪,不敢放开秦悄悄,怕放开她之后,这个黑衣人会对她下手。又是一剑捅来,这个人用剑章法错乱,让人摸不着头脑。方异安用枪挡开剑尖,一枚子弹射出,黑衣男人用一种超人的速度腾起,避开了子弹。
这是人么?!
方异安抱着秦悄悄向后退去,他怀疑这又是个日本妖怪。
男人停手了,翻下帽子,露出了脸,火红色的眼眸在阴沉的天空下闪闪发亮。
“您好,方异安。”他用沙哑的声音说,“我是太阳神阿波罗,邀请你加入神启。”神启?!难道是……方异安倒想听听他要说什么。
“你天生不是人类,来吧,加入我们,开启神的复活之路……”
枪响。
只剩下烟雾和声音:“看来你还没准备好。考虑好了来找我,我在神启等你。”
“方大哥,神启是什么?”秦悄悄从方异安怀里钻出来。方异安愣了一下,回答道:“不清楚。”既然伦纳德没告诉她这些,那就没必要让她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