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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斜挎双筒猎枪的柯老幺,迈着敦实坚定的步伐踏进青森森的原始密林,本来严峻得呆板的脸庞,又罩上了一层肃穆端庄之气,整个生活的激情、力量和意志都聚集在那对丑陋却异常明亮的眼睛里。痛苦和快乐的火焰,同时在眼睛、内心、血液之中燃烧,一股触电般的战栗从他全身滚过,连发梢都在抖动。青筋隆起的大手神经质地把枪举过头顶。他想开一枪,大吼一声,来发泄对这座森林既仇恨又眷念的感情。这份感情很重,压得他那副粗壮有力的肩,都有点摇摇晃晃。

“扑啦啦——”

一只拖着长长的赤金色羽翎的锦鸡,从离他不远的灌木丛中张皇地飞起来,姿态优美地朝树林深处逃窜。这情景美得像一幅画,像一个电影镜头,但在猎人眼里已没什么美和新奇可言了。只要枪尖稍许一摆,右食指轻轻碰一碰扳机,那只漂亮却有点愚蠢的家伙便没命了。可他丝毫没有动弹,眼睁睁地也可以说是麻木地看着它拖着炫目的长尾,飞入一片墨绿色的老林里,任它在那儿挺着胸脯得意地啼叫。

他喜欢这些活泼可爱的生物,无论是机敏的野兔、灵巧的松鼠,还是狡猾的红毛狐狸,他都不愿射杀。正因为它们,森林才如此生动有趣,丰富多彩。每次在山下场镇上,他看见那些枪尖上挂着一串小野物招摇过市的人,都要投去阴冷、鄙弃的目光,直盯得那人头皮发麻,心里发怵。

柯老幺是大巴山里小有名气的猎手,他的猎枪并不是吃素的。在他的枪口倒下过——凶恶的虎豹,歹毒的豺狼,残暴的狗熊。他曾赢得神枪手和虎胆铁汉的英名,山里山外老老少少一提起他都会讲出一串惊心动魄的故事和传闻来。外地来的山货商,更是想方设法和他亲近,胃口小的巴望从他手里弄到几根虎骨一对熊掌,胃口大的总想把他的兽皮兽骨通通搞到手。有时有的商贩从夏末等到深秋,直到天飞细雪,他才背着背夹出现在山镇的小街上。他不会使他们失望,哪怕一点慷慨,他也足够让他们发一笔小财。和大多数猎手一样,他并不在乎几个钱,只要用猎获物证实自己的枪法和勇气,就满足了。

可一眼盯着钱财一眼盯着猎物的商贩们,对柯老幺愈来愈失望,在冷嘲热讽怨恨叠起之后,就干脆把他抛在脑后,瞪着精明狡黠的眼珠去寻找新的目标。他们不明白,作为一个名扬大巴山的好猎手,为什么整整七年,竟没打中一只野兽,在山货交易兴隆的季节,还躲着不露出。他们隐约感到出了什么事,可猎手们像订了攻守同盟似的只字不提,只好酒后出气:“柯家那小子,算啥打猎人,完喽。”

什么冷风热风,柯老幺都当做耳边风。他时常扛着猎枪,在黑风垭一带密林中寻觅、跟踪,从一座山岩追逐到另一座山岩,有时像虎豹般勇猛,有时像猿猴般敏捷。可每当夜幕降临,瑰丽无比的晚霞一片一片消失在山林之中,这个精力过人的汉子就突然垮了,浑身酥软,低垂着头慢吞吞从林里走出来,脚步恍惚虚飘,仿佛是从古木老树间荡出的一个幽灵。他这神情模样,看见的人都不由抽口冷气,一些老人悄悄嘀咕:“柯家老幺的魂魄,被山里的精怪抓去啦!若是追不回来,恐怕性命难保的。年纪轻轻的,杀孽那样重,说不定下场比他老哥还惨哩。山神菩萨,保佑他哟。”

只有熟悉他性格的山民和猎手,才会用同情的眼光注视着他的一举一动,盼望他的枪声,带来震惊山野的好消息。

一股潮润的含着浓郁草木气味的山风,从岩下那道又险又深的峡谷里吹来,还腾起一层薄薄的淡绿色的晨雾。浑圆的、质感很强的朝阳,依傍着陡峭如削的山峰冉冉上升,黛青的山色和殷红的阳光相互映衬,使天地间呈现一片明媚与清新。

这条进山林的小道,柯老幺走过千百次了。道边有一丛又一丛楠竹林,那灰青色的枝干,笔直、神气地挺立着,若用树枝轻轻敲击,很有音乐感的“空空”声会传得老远。更多的是杉林和松林,他喜爱那郁郁苍苍、刚劲威立的气派。沿溪是两条杂木林,树与树之间,挂着奇形怪状的藤蔓和寄生物,几乎所有的枝干上都长满了毛茸茸的黄绿色苔藓,那色彩给人一丝忧郁,又令人感到森林的古老和神秘。山谷里的溪水清清亮亮,纯净得像少女的眼泪,久久凝视着它,心就会沉入蓝色的童话中去。

对这条山溪,他有点偏爱。一年四季它都这样清润,就连山顶戴上了又厚又白的雪帽子,它也不冰冻凝固,一带碧水轻轻柔柔,给雄厚的大山平添了几分秀媚。他常攀下悬岩到溪边来,往往一坐就是几小时。在这里,他才敢大胆对着明镜般的溪水,冷峻地仔细观看自己的容貌,以此来积聚勇气,坚定信心。

这张脸年轻红润却丑得可怕可憎,下垂的左眼角几乎拉在脸颊上,鼻棱和嘴巴都歪斜着,颈部左侧的肌肉僵硬而突出,把本来饱满英俊的下巴扭曲得丑恶不堪,尤其脸上那几道紫青色的疤痕,使他像从地狱里闯出来的魔鬼的幻影。他的美丽和威武都残留在那只墨黑墨黑的右眼和那条墨黑墨黑的浓眉上。奇丑与奇美在一张脸上产生过分强烈的对比,给心灵和意志以震动和痛苦,一般人是很难承受得住的。

可他看这张脸,整整看了七年,每看一次,哪怕轻轻一瞥,心上和灵魂上的伤痕就都要淌血,他都咬牙挺住了,连太阳穴都扎扎直颤。他是个硬汉子,无愧于用山岩来形容的汉子,肩臂和胸脯上的紫红色肌肉,像雄健的公牛一样丰满结实,一拳击在树上,树干摇晃,树叶哗哗飘落。三十岁,虽已不再是血气方刚、任性逞能的年纪,可也正是年轻力壮、求取作为的年代。他的青春,他的力量,他的机智,大都耗费在这座深邃浩渺的山林里,齐肩高的杉树都快成材了,他还不论春夏秋冬在山洼岩头东奔西逐,苦苦地追寻那个寻觅了多年的目标。岁月加深了额际的皱纹,山风把皮肤搓磨得更粗糙,他心底的意志却越来越坚定了。

啊,今天的空气真新鲜,有一丝甜味,一丝森林味,一丝兽腥味,后一种味最使他兴奋,他真想冲着山林大吼大笑,赤裸裸地暴露猎人的本性。

今天,将决定他的命运。但他坚信,这命运掌握在自己手中,因为他信任自己的心和手里这支猎枪。

上山之前,他照例到未婚妻喜妹家里去了一趟。

喜妹的家,在靠近黑风垭的山弯里。紧挨老林安家立户的山民,都是世代猎手,要依赖森林养家糊口。在这里居住的人,是要有胆魄的。野兽的侵袭,山洪的暴怒,歹徒的暗枪,无时不威胁着他们。可他们一代一代用自己的手和枪,向山和人证明谁是真正的猎人。

木房已经很破旧了,歪歪斜斜连昔日的架势都不见了,但它仍在奋起挣扎,和山林一样挺立着,固执顽强地保持着不屈的精神。屋后的树木浓密得像一围绿色的城墙,使这座不起眼的小屋更显出些不凡的气度来。两只老态龙钟的猎狗,听见他啪啪作响的脚步声,一跃而起,竭力现出些骁勇来,但那动作笨拙得又可笑又可怜。柯老幺看都没看它们一眼,径直跨上了青石台阶。

喜妹娘在地坝里结包谷串,干瘦的背壳愈加佝偻,微风吹动灰白的丝丝鬓发,多皱的脸上凝聚着又深又沉的哀愁。这个猎手的女人,曾和以英勇出名的丈夫,分享过战胜猛兽的荣誉,分担过极度贫困的忧伤,也为猎手女人难免的不幸做好了精神准备。可当丈夫血淋淋的尸体从山里抬下来那一刻起,她再也没过上一天人过的日子。那突然猛烈的打击,几乎把这跟丈夫一样刚烈的女人毁了。复仇的意愿和独生女儿喜妹,成了她的精神支柱,可身体还是一天天垮下来。

柯老幺进到院坝,轻轻叫了她一声。他什么都不怕,就怕看见喜妹娘这张痛苦阴沉的脸。这张脸的每一丝神色,都能扫尽他的自尊和威严。

对这个未过门的女婿,喜妹娘的怨气一天比一天增多。当年这铁骨铮铮的丑汉子,对着山林发誓,要给喜妹爹报仇,她和女儿才答应了这门亲事,并说定复仇之后马上成亲。可到如今,豪言仍是豪言,娶亲的事就一天天一年年拖下来,喜妹都是二十七岁的老姑娘了,当娘的能不焦急吗?

他不敢在院坝久留,匆匆走进屋里,正在窗前扎鞋底的喜妹转过脸来,叫道:“幺哥。”声调里有一股轻淡得令人不易觉察的感情,眼圈也微微泛红了。

喜妹长得健壮匀称,眉眼间有几分秀气。青春在她身上成熟了,她像一枚红润润的山果,正沉甸甸地挂在枝头,这是生命的美好时光。她不是少女了,不会为幸福和欢乐的幻想怦怦心跳了。

他们相识在黑风垭密林里,七年前的深秋。那天的黄昏来得特别早,淡紫色的霞光在林子里碰碎了,灰蒙蒙的雾霭从山谷里、草丛间渐渐泛起,归鸟的啼叫把心头的烦恼躁动得更厉害。柯老幺踏着沙沙作响的落叶,没精打采地踏上归途。突然,他发现一个手提老式猎枪的年轻女人,披散着头发,面带泪痕,神经质地朝林深处奔来。他虽已冷漠得不想管任何闲事,可一种说不出的理解和同情,使他迎面拦住了她。

他的丑陋得有些狰狞的脸,吓得她一怔,倒退一步把枪对准道,尖叫道:“让开!不然我杀了你!”

他微微一笑,笑容把脸拉得更丑,对着枪口朝前一步,拍拍胸口说:“打吧,老哥正活得不耐烦了哩。”

年轻女人的手一抖,肩头耷拉下来。就在这一瞬,他猛扑过去把她拦腰搂住,夺下枪朝草丛一扔,忍不住又笑了。

“放开我,流氓,坏蛋!”她狠狠捶他撕他,直到声嘶力竭筋疲力尽,伏在他宽厚得像岩石的胸脯上喘息,只有那对碧潭般清亮的眼里,还迸射着怒火。

“姑娘,这时候还往老林里闯,想送死么?”他松开她,理理被撕烂的衣襟,冷冷地问。

年轻女人呆呆地望着他,突然捂住脸哭叫道:“天杀的黑娃子,害死了我爹,我要报仇,报仇哇!”

像有一股激流冲进他心房,把淡漠、戒备卷得无影无踪,心底甚至泛起一种从未有过的柔情,温和地说:“姑娘,我晓得你是谁了,你叫严喜妹吧?你爹和我哥一样,是我最佩服的猎手,可他们竟惨死在同一只可恶的黑娃子掌下。你的仇就是我的仇,回家等消息吧,我会把狗东西的掌和胆送到你面前。我柯老幺一言既出,驷马难追。”

说罢,他看也不看严喜妹一眼,迈着大步走向林外。

喜妹盯着那浑厚结实的背影,冲动地叫道:“柯幺哥——”

他回转身来,困惑地看着她。黑亮的右眼一闪一闪的,那光泽很快把困惑盖去了,因为从她眼里他看到了一个男人渴望见到的感情的火焰,是没有丝毫掩饰,刚从心灵里迸出来的灼人的火焰。

“幺哥,只要你带着那黑娃子的掌和胆上我家求亲,我就嫁给你。听清了吗?我嫁给你!”

喊出这句话,她的脸格外庄重真诚,就像一个虔诚的宗教信徒,把自己的信赖,都寄托于崇拜的偶像了。

这风暴,柯老幺从未经历过,但他头脑异常清晰,深知她的许诺意味着什么。从受伤那天起,他就没想过会跟一个女人过日子,更没想过还会跟一个生得水灵俊秀的女过日子。看来,黑熊的恶掌,只能毁掉他的容貌,却毁不掉他的生活。

他全身都被罩在一种肃穆、庄严、神圣的情感里,缓缓走过去,伸出粗糙的大手,轻柔地摸了摸喜妹散乱的头发,一字一顿地说:“我要娶你做媳妇。我配做你男人,你也是配做我媳妇的女人。”

没等那溢满眼眶的泪水掉下来,他一阵风似的向林外奔去。紧跟在他身后的喜妹笑了,最后的两朵晚霞,落进了她那又大又黑的眸子里,使整个脸蛋都焕发出迷人的光彩。

从此,他的肩头压着双倍的重量,即使在最灰心颓唐的时候,只要看看那对含着殷殷情意和希望的眼睛,他又会毫不犹豫地走向山林。

七年过去了,希望和失望已编织成一张巨大无形的网,笼罩在山野,使本来幽深的森林变得更加神秘莫测。喜妹已习惯于平心静气地等待,也不相信任何好的或坏的传闻,直到柯老幺在她面前捧出了证实他誓言的猎获物,她才会激动狂喜,才会痛痛快快地大哭一场。温柔和善良,都被这猎人的女儿深深埋在心底,严峻得有点冷酷的生活,对她的馈赠是坚毅和刚强,这是平原上任何女人也不愿过的生活。

她把鞋底放进衣柜里,去给他倒茶。这种用麻绳碎布扎成的爬山鞋,她做了大半柜啦,足够他穿一辈子了,可他还没有享受它们的资格。这并不是她冷漠无情,谁叫他连一根黑娃子的毛都没有弄到手呢?照她娘的脾气,如此没有出息的男人,早就该臭骂一通轰出家门了。

房内弥散着松柏木和漆料混合的香味,那些慈父慈母为女儿出嫁准备的妆奁,已经有些陈旧了。每次走进喜妹的闺房,他的心间都会涌起一股难言的愧疚和酸楚,也恼怒自己,恨不得找个地缝钻下去。

喜妹把茶盅放在他面前,漫不经心地问:“幺哥,你又要进山么?”

“我……嗯。”

柯老幺本想告诉她,已找到那家伙的巢穴,并摸清了它的活动规律,这次去十拿九稳。可他说不出口,这样有把握的话,他说过好些次啦,每次都让那狡猾的东西溜了。便随口应一声,抓起茶盅咕噜噜猛喝几口,粗声道:“喜妹,我上山了。”

“幺哥,你等等。”

喜妹内心明白他追猎那只黑娃子,已到了什么境地。那种艰辛和恐怖,一般猎人一天也受不了。可他一直硬挺着。她用爱怜的目光轻轻抚过他日渐消瘦的面颊,拿出一个水壶,灌了一壶包谷酒,双手送给他:“到老林里喝吧,酒可以壮胆,我爹每次进山都离不了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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