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府,来的是谁,可有说是因何事?”水菱看了一眼自家小姐,小步走到帘旁,问道。
“是东府的沈嬷嬷,说是大夫人想小姐了。正逢小少爷从学堂回家,希望小姐能过去吃个晚宴。”寒竹在外闷声答道。
“小姐,”水菱抬头唤了一声,“东府那边您看怎么回。”
“让人去回话,我晚宴会过去。”姚蕊从桌边站起,向窗台走去。
“我爹,还没回府么。”
“回主子,奴才刚从角门过来时,遇上将军身边的小厮回府去物什,说是将军与一干交好官员在酒楼宴饮。”寒竹回道。
“你先去回东府的话,让碧石也从角门回来吧,不用盯了。”姚蕊拨弄了下窗台的兰草。
“是,小姐。奴才告退。”寒竹起身,退去。
“小姐,小厨房新做了菜品,您快来尝尝。”秋笛笑着走了进来,对身后的婢女使了个眼色,原先的糕点被撤换。
“秋笛,搁那吧,我暂时不想吃。”姚蕊的声音有些无奈,顿了顿,又道,“你让厨房那备好醒酒汤,我爹回来应该用得上。另外给我挑一身云领曲裾,晚上赴宴用。”
“是,小姐。我这就去做,那让水菱伺候您先用些。”秋笛看向水菱,见她上前,自己遂领着丫鬟先出去了。
屋内,一时安静无言。
一个时辰前,太极殿。
“诸卿可还有事要奏,”梁景帝端坐在龙椅上,扫视一遍群臣,“既无要事再奏,今日朝会就到此结束,诸位爱卿散了去。”
“退朝——”
“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众多朝臣,分文武两列,向外走去,身后众人三三两两的交谈着。
护国大将军姚虎身材硕拔,在人群中显得鹤立鸡群。既有文人儒雅俊秀的样貌,又有武将洒脱不羁的气质。
大太监魏元,在远处就认出护国大将军所在的地方,快步走上前。“我的大将军嗳,您走慢点,奴婢要追不上了。”
姚虎听到声音转身,见是魏元,微拱手行礼,“魏公公”。
“大将军折煞奴才了,”魏元连忙侧身避开,也行了个礼。“大将军,陛下召您去御书房,您这就跟奴才过去吧。”
“公公在前带路吧,陛下可有说是何事。”
“将军,陛下的心思咱家自是难以揣测。只是还请将军放心,陛下的心情不错,想来不会是什么坏事。”
“好嘞,谢过公公的提点。”姚虎跟在身后,心中也在暗想最近有什么事。思索一周,心里也大概有线索,十之八九和家中丫头的婚事有关,只是不知会是哪家的儿郎。想了一圈,又觉得谁也配不上自己姑娘。
“将军到了,您自己进去吧,奴才就在外候着。”魏元撑开帘子,做了个邀请的姿势。
殿内景帝正在写字。
姚虎走到近前,撩起下摆,跪下行礼,“吾皇万安”。
“平身,”景帝好似才发现,停下手中的毛笔,抬头免礼。
“无夷大可不必如此拘束,你我自小也是一起长大。早年,朕还是皇子的时候,也常在将军府习武,那时你和朕切磋时可是不曾留手过。”景帝眉眼俱笑,瞧着心情很好。
“今时不同往日,陛下是君,臣不敢逾越。”姚虎神色不见动摇。
“你呀,越活越像老将军了。罢了,懒得理你这头倔驴。”景帝端起茶盏,喝了一口。“今日我召你来是想问问府上蕊丫头是不是快及笄了?”
“回陛下,十一月初七是小女的生辰,届时会举行及笄礼。”姚虎想到女儿,神色不禁柔和。
“丫头也要到嫁娶的年纪了,你看朕的冀儿如何,可配得上丫头?”景帝将茶盏放至一旁,看向姚虎。
“三皇子品行贵重,配不上的怕是小女。而且小女自幼失怙,臣又疏于管教,性情颇为顽劣。”姚虎脸色一变,忙道。
“还说不嫌弃,丫头的人品我是晓得的,只不过性子活泼些,怎能说顽劣。再说,我这师伯还是能护住一个丫头的。至于管教,我已派人去东府递了消息,大夫人会教她的。”景帝站起身,摇头笑道。
“是,臣代小女谢陛下厚爱。”姚虎见事无转圜,遂应了下来。
“你回府去吧,改日将丫头带进宫来,她姑姑也想她了。”景帝摆了摆手,复又写字。
“臣告退。”姚虎一路疾步,待行至宫门方有所放松。对着马车前留守的木峰吩咐道,“向韩尚书、林赵魏几位将军递帖子,说我在醉月楼请客。另外回府,去些银两。”
“是”,木峰退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