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醒醒,姑娘?姑娘!姑娘快醒醒。”冬儿的声音像蚊子一样嗡嗡响个不歇。
“......恩......做什么?”孟呈晚艰难的睁开眼睛努力辨别了下冬儿近在咫尺的小脸。
昨日为了给吉他做个包,盯着冬儿做到好晚,拆了缝缝了拆。做到三层毛毡才觉得稳妥些,又编了个结稳稳的扎上,才去歇息。躺在床上又兴奋的翻来覆去好久睡不着,感觉闭眼刚睡着冬儿就来叫醒了。
虚恍的声音绕在耳边挥之不去:”姑娘快些起来吧,王爷到正厅了。”冬儿又拽又扶好不容易把呈晚撑起来半个身子。
“.......?”王爷找知府来了吗?和她有什么关系?撑着睡眼:“是要我去弹曲子么?”
“不是的。”不是喊她干么?呈晚困倦闭眼,扯回被子又想躺下去,冬儿急了,拽着不撒手,又重复了一遍:“姑娘别躺了,王爷已经在正厅了!”
呈晚被扯的歪歪倒倒坐着,呆滞着双眼,想了半晌才想起她的陶然居正面的是个正厅,左边是她卧房,右边是偏厅和丫头们住的耳室。
“王爷在陶然居的正厅?”
“是!姑娘快些起来吧!”冬儿说着就来掀她被子,呈晚放弃反抗,任由冬儿和娟秀把她拽起来穿衣穿鞋、梳头洗脸。
穿鞋子时,迟钝未醒的大脑终于转出个问题:“王爷来陶然居做什么?”
冬儿挤了一热帕子给她擦脸,急道:“王爷说来学曲子。”
“......?”脑子仍是懵的奇怪:“怎么来这么早?”
冬儿给她挽着发髻:“哪里还早?这眼看就要巳时了。姑娘平时醒的都挺早,偏今日......哎呀姑娘快些把这茶漱了我给姑娘上唇脂。”
好容易收拾停当,冬儿左瞧右瞧却不满意:“姑娘脂粉首饰太少了。我明个上街给姑娘添置些。”
“不必了。”孟呈晚捂嘴打了个哈欠:“这样就行了。我的吉他呢?”
“在偏厅檀木箱子里,秀儿去取我陪姑娘先去见王爷。”
心觉不安,对着秀儿离去的背影高声叮嘱:“切切要当心,为了共振面板做的非常薄,尽量不要磕碰。”秀儿称是转身,消失在门外。
她昏头昏脑的出了门,发现是个难得好天气,来了月余,大多数时候阴沉下雪,今日阳光却尤其明媚,刺的她睡眼都睁不开。走进正厅,若不是冬儿提醒差点又忘了行礼,又要跪,好在昨天问清了请安到底说什么,端端正正的磕了个头“参见御王。”
御王方注意到她,自窗边回头,收了书册“免礼,起来吧。”
冬儿扶她起身,退了两步和他的小厮站在一起。呈晚大约还是没睡醒,看着窗边的王爷,觉得有些恍惚。
和煦的日光洒在他身上,质地细暖的月白宽袍银线绣的祥云清竹,泛着朦胧的光。灰紫的腰带挂着质地润和的玉,配上绛紫盘蛇的外袍,华贵出尘。五官分明眉眼如画,目光很柔和的看着她。这水墨画的般的人,看的让她不由得......捂嘴打了个哈欠。
“是本王来的太早,扰了姑娘清梦。”御王放下手里的书册,呈晚一眼就看出那是杨公子送的书法,忽然想起那书中还夹了两封信,有些汗颜。
一封是送书当日就夹在册中倾述衷肠的情书,写的那叫一个浓情蜜意百转千回,她面红耳赤都没看完就塞了回去。还有一封是诗会第二日,从王府做吉他回来收到的。
那封信上写的是他被李大人赏识,要他去邻县协助处理年终文书历练,又说中了举大小都能得个官,但这还没等上面放书安排官职,就被叫去历练的着实不多见,李知府对他寄予厚望不可辜负,只因事出突然,临行前徘徊在她门前却不得见,无法亲自告别。又写让她等他回来,忙完了年前,待到小年约她去小市一游。
呈晚虽不知小市在哪,但还记得王姑娘的那句不好拒绝,于是写了封回信,怕说多错多,只写了一个简短的好字差人送回,后把这信也塞进了字帖里。
当时看这信,措手不及的被撩的脸红,被两个丫鬟戏谑了一番,颇尴尬。若是被王爷看了只怕会尴尬的更厉害。于是装作不经意的、若无其事的抢回书册翻翻,信好像没有动过。又隐约看见信纸背面映出的‘痛不能伴卿久长’云云,红了脸把书和信一股脑的塞在怀里。
王爷声音冷了冷:“本王闲来无事略读了两页,竟不知是姑娘珍爱的书册。”
呈晚听出他的不悦,微汗,他东西刚放下就被她心急拿走,看上去有些小气确实是失礼。为了证明她并非苛待贵客,从烛台娟灯下掏出她仅有的另一本书册讨好道:“那本......不好看。比不上这本诗集有趣。”
御王审视诗集上的两滴烛油,堪堪的端住了温和的微笑:“本王的诗集能得姑娘喜爱,亦算是它的善果了。”
呈晚方才清醒,这......昨日因为冬儿做套子她等的无聊练字,觉着灯不够亮就随手塞在灯下,好让光能照着她和冬儿两个人,这诗册......正是当日诗会王爷赠她的。
讪笑的扣掉烛油,弹了弹不存在的灰,端端正正的放在御王手边。她晓得自己礼数不周做错了事,定是惹了他不悦。愧疚之下,打起十二分精神补救。
伺候他安坐,又是亲自奉茶端果,嘘寒问暖温言讨好,又取了吉他和颜悦色的问他要学什么,给他弹了两遍。总算哄的大人露了些真心的笑容,不由得松了口气想着这事算是揭过去了,在心中抹了把汗。
心宽之下,想道最关键的问题疑虑道:“怎么王爷亲自来了,你的乐师呢?”
“钟旷昨日无故冒犯,已经被本王罚俸闭门,况且孟姑娘的技艺高超除了本王,旁人不配习。”御王移步到坐在琴后坐着,清弹了一首,竟也是高遏行云,游响骊珠。
让她有些无语,技术不比钟旷差,竟然还养着那种无赖货色在王府,尽叫人添堵?取了吉他开始一句一句的分析教导他点名要学的柸中有雪,又在御王的建议下开始研写曲谱,呈晚在御王指导下一面学一面写用了一上午时间把曲子谱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