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王似是决定了什么,语气温和,口气却不容置疑:“孟姑娘,不论有什么苦衷,你务必相信本王定可以相助于你,唯要你以实待我。”楚晔想在她表情里看出什么,却又失望了,呈晚把头又低下去默默不语。
她自己挖的坑,却不知道怎么填,十分发愁,都已经十分明确的拒绝他帮忙了,还是抓着不放。真的编不出什么州的名字,又该如何是好。大脑还在飞速找蒙混过关的办法,又听他说:“你且细细想好,本王明日来找你。”
呈晚急了,嘴比脑子跑的快:“别!”
王爷还是很稳,没有露什么惊讶,只安定的问她:“为何?”
......前几日因为要做吉他,把王隽姚邀她一起出游的事一推再推。先前在客栈坐牢,这几日在知府王府都不能乱走,已是憋闷了好久。今日看阳光大好,却在房间浪费半日。明天说什么也要和王隽姚出去玩的。
但肯定不能这样跟御王说,呈晚沉吟一番找了个像样的说辞:“王爷已经拿了曲谱明日便不必再教了,自是练习一番,劳王爷大驾来此也不合适,三日后我去王府再切磋琢磨是最好。”
楚晔默了默:“也好。三日后我派人来接。”看她低着的脑袋和发髻上几朵小小的绢花,淡淡道:“离木,去叫李士镜到书房见我。”
离木称是出去吩咐下人了,御王将吉他交给冬儿出正厅。他迎着阳光,仍想着他握着她的手,她抬头微红湿润的眼睛,莫名潮湿了他心中的一角落,如此清丽的阳光也晒不干。御王站在耀眼的日光下,回首端量跪在阴暗处的呈晚,不论是谁这棋子放在他这目的竟又是他?一时怔忡。
这么些年,阴谋诡计、诱惑胁迫、钱权女人翻着花样算计。女人也是艳丽的,温婉的,浪荡的,娇俏的轮着来,惹得烦挑了两个谲诈多端、背景出挑的互相制衡,才消停了些。如今竟然胁迫这么个卓绝才女,算计到这样地步。
不过玳王太子处的探子消息皆已经送出,只要找出是谁,抽丝剥茧只能找出替她结局的方法,不论如何这样才情卓绝又胸无城府的女子不应该因为他卷入这样深潭之中。离木看御王怔怔在原地,小心翼翼的将他叫醒随侍他离开。
御王越行越远,看着他被门口冒出乌泱泱一群小厮侍女拥簇着走掉,呈晚有些乍舌,还好她机灵,这么多人若是天天往她这么小的陶然居跑,哪受得了?待他们走了冬儿扶呈晚起来,絮絮叨叨的说呈晚那些不合规矩的行为。
“冬儿。”呈晚严肃的说。
“啊?”
“你今年四十还是五十了?唠叨成这样,小心嫁不出去。”她戳着冬儿皱的眉心:“明明看着才十几岁。”
“姑娘!”冬儿跺脚,撇了她收拾屋子去了。
呈晚得了清净,眯眼眺望外面的阳光,心里隐隐觉得不好。她的谎言急需圆的更好些,只是地图是问过的,只有书房才有,呈晚再不懂规矩也知道身为客人,没有主人允许不能乱跑。也许明天可以去王隽姚那边看看能不能弄张地图弄本史书?
然而第二日却不如呈晚设想,并未去得王姑娘家中,只因王隽姚雇了一艘画舫带她去近郊游滦沙河,恬波静摇,闲适席坐,毳衣拥炉,随波而下,两岸山峦负雪,雾凇沆砀,倒是赏了一派静谧清冷的明霁雪景。
待到傍晚时分,尽兴而归。才想起正事一样也没办,又在知府书房外踟蹰一番,想着李士镜冰冷的模样,和先前刮的她心悸的眼光,仍是怂的不敢说,悻悻回了房。
直到两日后,再去王府授课时也没想好要如何圆谎,其实呈晚一向自觉着自己聪明伶俐能言善辩,来了古代忽悠起这些淳朴易骗的古人们也是一套接一套未尝过败绩。
只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对这里的了解实在有限,都说艺术源于生活,谎言的艺术更不能脱离实际,是以眼下唯一的办法就是装可怜了,咬死了不说,逼急她就憋些眼泪出来,那看上去斯斯文文的王爷总不至于死缠烂打。
结果不容易想出的方法没用上,授课时御王似是想等她自己开口,除了和琴艺有关的问题一概也没问。他学的认真,呈晚自然不会再给自己挖坑寻死,专注吉他古筝,更认真的教。
她在现代时学古典吉他专业,做的打算就是等毕业了一面深造一面授课,自是有一份做人老师的热情。且这学生比预想的更有才华,除了气质有些端重高贵难以亲近,找不到为人师表的权威感以外,课授的比预想的成功不少。
如此授了三四次,熟识后又发觉御王并没有什么架子。在园子里等待学生时,追着一只不知从哪来的仙鹤没追上,又放飞自我捉他园子里的雪兔,被撞个正着,也没受责备。
尊师重道的王爷反而这一窝兔子送到授琴的地方给她慢慢玩,兜着异常暖软的兔兔,越发觉得顺心顺意,松泛了拘束,瞧着她的学生技艺也颇有进益,乐在其中,直到第四次。她和御王从马场出来,方发现一处严重的不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