呈晚侧头望着暖帐外隐约的雪景,思索到,不好拒绝那便不拒绝了,约个会罢了,也不是什么大事。然而这鉴心礼为什么在历史上完全没有这样的习俗?是消失在历史的长河中了,还是......抓住了一个隐隐的怀疑,思索着历史上她知道的几件事。捏着双拳,尽量让自己声音听起来漫不经心:“王妹妹可听过烽火戏诸侯?”
“不曾,是何人?”
“那赤壁之战呢?焚书坑儒呢?”
王隽姚抬头:“许是我才疏学浅。姐姐说的是什么典故?”
呈晚艰难的扯出一个笑:“也不是什么典故,只是我家那边流传的几个戏本子罢了。”
“这戏听着挺有意思,姐姐得空与我说说讲的是什么罢。”
她没有回答,因为觉得透不过气。原以为与家的距离是流逝千年的时光,如今看来竟是全然不知自己身在何处。像是一场醒不来的噩梦孤身陷在一片阴冷的无边无际的迷雾之中。
王隽姚瞧她没有回答,又问了一遍,却看她原本红润的脸变得煞白,生生打了个冷颤摇摇欲坠。上前搀了她:“姐姐你怎么了?”
呈晚强笑道:“无妨。”声音嘶哑难受。
“姐姐怕是着了风寒。”王姑娘扶了她坐下,又唤丫鬟去支会知府夫人,几个在暖帐的姑娘们围过来嘘寒问暖,叽叽喳喳吵得她满心厌烦,以帕扶额强耐着性子虚以委蛇。
一时闹的不可开交。没一会知府夫人和知县夫人一齐回了,杜氏瞧着她脸色惨白有些恼怒:“孟姑娘是谁伺候的,怎的竟让姑娘着了风寒?”
一直陪着她的丫鬟闻声跪下:“是奴婢的疏忽,请主母责罚。”
呈晚撑着沙哑的嗓子求情,杜宓却温言道:“你来此为客,婢女却照顾不周,必是要罚的。”在她边上坐了,颇有气度低眼看着地上的小丫鬟“孟姑娘既为你求情,你原该受家法十鞭,瞧在她面上减为三鞭。自去领罚吧。”
地上丫鬟谢了主母又谢了呈晚便去了。她前脚刚走后头又来了个丫鬟传话说道:“王爷听闻孟姑娘身体欠佳,说还有诗词不必费心做了,姑娘今日魁首当之无愧。特叫把彩头取来给孟姑娘。”
另个丫鬟奉上一个盘子,绸绢上白花花的银子还有册书。那丫鬟又道:“王爷说姑娘不爱写字,就把原本的徽墨换成了诗册,外加官银三十两。另外杨家大公子说这个手炉赠给姑娘。”
她更晕了,记起一件事,极重要的事,她今日卯足了劲作文赋诗的原因:“我有个不情之请,可否转达王爷,听闻王爷府里有一制乐器的能工巧匠,我的乐器比较特别,被贼人抢了去至今寻不到一样的。可否请王爷开恩,将这银钱书册换一换,许我找他再做一把?”
呈晚已经懒得去想合不合规矩了,她现在只想要她的吉他,它对她来说已经不单纯是一件乐器了,哪怕有一样东西可以把她和故土联系起来她都会爱若珍宝。
那丫鬟说了声是就下去了。也不过一会功夫,呈晚却坐如针毡,急不可耐。竟然比当年守在电话边上等高考分数还要焦急。
待看见丫鬟仍然托着银子回来,心猛然坠落,嗓子噎着一股不畅,忍着要落泪的冲动,努力想挤出个笑容出来装作不在意,听那丫鬟托着盘子低头说:“王爷让姑娘把彩头收了,乐器事小,姑娘身子好了随时可去。还赐了腰牌给姑娘。”
大悲突然变成大喜,沁了一身湿汗,起身拜谢腿都软了,差点跪倒。想着大事已定,身心俱疲,便和知府夫人告罪推说身子不适欲先回客栈。王隽姚在旁不依:“姐姐这样身子如何还能回那浑杂的客栈,不如去我家养着。”
呈晚刚想说不用,却被知府夫人赶了个先:“我记得前段时间陶然居才打扫过,孟姑娘也不易挪动,且在我这安心住下。”王隽姚点头称是。
呈晚张了嘴又把话咽回去,之前拒绝杨公子差点露了陷。如今王姑娘都没有再坚持,只怕拒绝又不好,这一天心弦紧绷大脑超负荷运作太累了,如今只想闷在被子里睡上一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