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边知府夫人已经操办开,又是拨丫鬟,又是去库房取东西,还嘱咐去客栈把她的东西取回来。丫鬟上来扶了她要带她下去歇息,王隽姚也唤了丫鬟取来披风要陪她去,两人穿戴好拜别知府夫人。
陶然居在山坡下的背阴处,虽说是客房也算是个别具一格的小院子,至少比客栈好惨了。流水花木角亭房舍,可以说是五脏俱全。
几个丫鬟把她安顿下,隽姚只略坐了坐就和她道别,约着过几日她身体好了去她家中一叙,呈晚应承下来送她离开,人一走,陶然居清净不少,只剩三个丫鬟安静的忙进忙出。
随侍她来的丫鬟倒上茶水与她说道:“王爷差了卫大人来给姑娘瞧病,姑娘要是累就先在塌上躺着歇息。”呈晚确实很累,这一天花了太多心力和作诗斗智,和一大堆人不想干的人假笑应酬,说话做事都得时刻警醒。呈晚歪在小榻上靠着软枕眯着,总算松了弦。
靠在塌上正胡思乱想着等做好吉他,赚了钱去寻个山清水秀四季如春的地方盖个园子,外面丫鬟来与她说副都司到了。请进了一个声如洪钟的壮汉,扛着药箱,按部就班的望闻问切。这壮实的大夫瞧了她的眼睛看了她舌头。
文邹邹的问了睡眠饮食和发汗情况,又拽文酌词说她风寒不重,但思则气结,气郁脾伤,让她少思虑。豪迈潦草的给她开了个方子干净利落的准备走人。
呈晚急喊:“壮士留步!”魁梧粗壮的大夫闻言惊讶回头,她才发觉自己的口误心里呸了两声,尴尬的说:“对不住.....都司留步,我还有一事。”
大夫又回来放下药箱,措辞文雅,语气豪迈道:“我乃副都司并非都司,还有何事?”
都司不就是大夫么,大夫还分正负?大约是正主任医师副主任医师?心觉得入乡还是随俗比较好,客气说道:“我受了点外伤,青肿疼痛,还请副都司给我些外用跌打药。”
“可予一观。”
“呃......不大方便的地方。”
“哦。可有出血?”
她犹豫道:“没有。”
“哦。”大夫打开药箱从里面摸出一小瓶药:“一日两次外敷。”说完扛着药箱就往外走。
“副都司留步!”大夫在门口一脸疑虑的看她。呈晚忍不住抚额,弱弱的说:“副都司......钱还未结。”
大夫极豪迈潇洒的大手一挥:“不必。”风风火火的走了,随侍的丫鬟追上去送,只留下呈晚拿着药在原地黑人问号脸......
她寻思了一下大约有本事的人性格都比较怪,又对大夫留下的药方抱了九成的信心。便唤了一个丫鬟来取方子去煎药。丫鬟捧着方子正要出去,她看着手上的药瓶,暗叹自己都被这个大夫震糊涂了,又把丫鬟叫回来。
“姑娘还有何吩咐?”
“那个秋,秋......”糟了,那丫头之前提过一嘴,名字叫什么来着?完全没印象了,呈晚叹气把药瓶递给她:“把这个给那个秋......就是那个去客栈接我一路随侍我身边,又被打了板子的丫头。这是大夫给的外伤药,一日两次让她擦了。”
“冬雁?”那丫鬟一脸困惑。
“对,就是她。”秋冬记反了,想想又从袖子里摸出一吊铜板:“一起给她吧。”
那丫鬟一脸纠结欲言又止,她也犹豫了:“不合规矩么?”
“不是…”丫头接了东西收在腰间行了个礼:“冬雁谢姑娘赏赐。”
呃......丫鬟衣服都差不多实在是分不清:“难怪你看着面熟,鞭子挨过了么?原也不干你的事,却让你平白挨了打,真是对不住。”
冬雁笑道:“多谢姑娘当时为我求情,三鞭不算什么。主母让我将功折罪来伺候姑娘起居,姑娘有什么差事只管叫我去做。”
她松了口气靠回垫子上,好言谢过,冬雁笑承不用,拿着方子告去。呈晚疲累一天,想着再没有什么事了,就倒在床上几乎是贴着枕头就睡着了,连丫鬟进来给她脱衣盖被都没能把她弄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