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这是第几次从梦中惊醒,醒来仍是一片茫然。依稀残存着的,唯有缠绕在身边的金黄花瓣,弥散的雾气,一袭莫名清雅的墨香,一个模糊的锦带绸服的身影。
七葵半撑在柔软的床上,微嘘着气,或许是最近工作压力太大,把自己逼得太紧才梦境连连的,过段时间也许会好的,她自我安慰着,渐渐入睡。
……
“殿下他,还没有音讯吗?”
“回,回大人,小的们,还,还,还没有找到……”
“废物!都几个时辰了,要是还找不到,消息一旦传到天庭,知道后果吗你们?!”暗座上的黑脸长须人气得拍案而起,冷汗挂了一脸。
座下的一群小鬼闻怒尽数纷纷跪下,颤秫着,“大,大人饶命……”哭嚎声煞起,荡在整个阴深潮湿的地府中,哀哀戚戚。
“都给我闭嘴!求我有屁用,要是误了殿下归位的时辰,我这个阎王跟你们一样下场!还不赶快滚出去给我找!”
小鬼们惊慌的作鸟兽散,阎王才重重的叹出气,有些不稳地扶着暗金的把手坐下,微闭双眼:自从三百年前,太子被暂贬到他这从未沾过仙气的地府下思过,至于原因他自然是不敢妄自猜测的,每天都提心吊胆的怕怠慢了上天未来的那位王。本以为那是位不好惹的主,因犯了什么大事才被贬下来的,但真正见到殿下的那一刻,阎王不由得愣住。原来这就是未来统领天宫的主人。竟是如此……。
……
以为这会是平静的后半夜,却仍再一次被惊醒,这次不是梦,是感觉。有冰凉的温度轻抚过额头和脸颊,这种没有温度的触感顿时激起了七葵的悚意,伴随着莫名的熟悉,“七葵。”低低的声线在黑夜中散开,足足等了十秒才唤醒床上某人的反应。
只听暗夜里一声凄厉的惊叫,紧接着‘咚’的一阵闷响,某人的过激反应席卷着一系列动静及床褥一齐跌落在地,拼命的在四周搜索着声源。
“七葵。”又来了。半夜三更的是鬼吗?
身体急速紧绷了起来,颤着声问道,“谁?是谁?谁在说话?!”
等待答案是可怕的。
时间似乎过了很久,久到七葵以为这一切可能只是自己梦靥的时候,声音突然从不知名的角落传了过来,
“…”这丫头胆子变得这么小了,居然在害怕自己,黑暗中模糊这低低的叹息,再无声响。
七葵只觉得脑袋里浆糊时的乱成一团,那个声音,刚刚呢喃着什么,什么‘不记得了’…
一路摸着跌跌撞撞地走到浴室,失措的拧开水龙头,直到水流哗哗落下,往脸上狠狠泼了几捧水,才微微清醒一点,望着镜中的自己,眼里倒影着什么,好像是人的身影,再瞪大眼仔细一瞧,只有水滴。
七葵自嘲地笑笑,看来自己真该看心理医生了,幻听幻视到这种夜不能眠的地步。
…黎明如期而至,一片晨曦中,万物逐步苏醒…
“回大人,太子殿下已经在辰时归位了。娘娘和天帝都欣慰欢喜不已,这大半功劳还不是归给大人您呐。”
小鬼们个个兴奋不已,因为自己的魂魄总算保住了。
座上的黑公闻言,紧皱的眉头终于舒缓开来,一颗心这才落下趋于平稳。再次缓缓闭眼,想起殿下那天人般的气质,微笑荡漾开来,与地府的霉潮格格不入。
殿下的分寸,拿捏的刚刚好。
一切尘埃落定,殿下历经三百年劫数,终于又回到了本该属于他的地方。
那个地方,只有自己刚被任职为阎王的时候去过一次而已,那是大片大片乳白色大理石所守护的庄严与恢宏。‘南天门’三个大字金光闪闪的好不耀眼,好不气派!守门的天兵皆著银白铠甲,手握十丈长枪,好不威武!每走一步,脚边的仙雾便轻轻地蕴开一袭清香。那种仙境,有手挎花篮的脱俗的仙子,有赤脚的大仙,有各种各样奇异的神兽,有成千上万的天马,有五彩缤纷的花田,有金碧辉煌的宝殿。
还有像太子殿下那般的上神,修长的身形,黑如漆的发衬得脸越发白净如瓷,剑眉下的眸子愈幽深,那是画不出完美刚毅的轮廓,隐藏不住如玉的贵气和如石的霸气,那种气场,直教人想膜拜,就是所谓的,王者之气吧。
“三百年了,炙儿你可有所悟?”一袭金缕衣衫的王母作于凤座之上,贵气逼人。
“儿臣不敢有负母后所托。”
“好,悔悟就好。要不是这三百年劫数,你父王早把这天庭交给你了,他日夜盼着你尽早归位仙班,你能如期回来,帮帮你父王,是再好不过。”
……
天2908年岁末,太子后炙承接玉帝之位。此为天庭历史上最年轻的王。时年天庭彩云纷飞,管弦齐鸣,热闹非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