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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谈心

诺尔站在原地迟迟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离家前阳光明媚,有着爷爷和师兄师姐目送自己,怎么回来的时候就变成了一个巨大的深坑,像是世界末日了一般。

诺尔心中焦躁不安,慌乱之下在四周寻找他最在乎的三个身影,口中喊着:“可卡爷爷,凯伦哥哥,小雅姐姐,你们在哪啊”

诺尔声音很大,用尽了浑身的力气,昏暗的夜空下一个瘦小的黑影在不断的奔跑,茫茫黑暗将他的呐喊吸收殆尽,诺尔无力的坐在地上,再一次不争气的哭了起来,绝望的他口中呢喃:“你们到底在哪。”

此时一缕晚风轻轻吹过,就如一只温暖的手抚摸着诺尔稚嫩的脸庞,诺尔鬼使神差地将头撇向巨坑的中央,在那里他看到了一个小如蚂蚁的红色光芒,如梦似幻。

诺尔感觉自己好像是出现了幻觉,他眯着眼睛好让自己看的更清楚一些,下一刻内心一阵狂跳。

没看错,是有一个光点。

诺尔赶忙起身朝着那微弱的光点疾驰赶去,甚至是用上了魔力加持。

随着他与光点的距离越来越近,他终于看清楚了那燃烧着熊熊火焰的火堆,以及火堆旁那两道暗淡的身影。

诺尔高兴地大叫起来,整个人一跃而起,他挥舞着双手,声嘶力竭的呼喊着那两道身影的名字。

终于其中一个人影回头了,她也看到了诺尔。

背着银色皮囊的乞丐男孩很快到了小雅的身前,诺尔满脸喜悦,笑嘻嘻地说道:“小雅姐,原来你们在这里啊”

之前在心底酝酿的诸多担心的话语不知为什么到了该说之时全部一散而空,脱嘴而出的是最简单,也是最能代表他此刻心情的话语。

诺尔高兴,可年轻女魔导士就没那么高兴了,当她看见一身破破烂烂的诺尔站在她面前时第一眼就没有认出来。

去时好好一个俊朗帅气的小孩,回来时怎么就变成一个要饭的了?

小雅大惊失色,怔怔无言,不顾诺尔身上脏兮兮的破烂衣衫,一把抱过他搂在怀里,眼眶湿润。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小雅也清楚这很大部分原因都要归咎于诺尔在魔镜内与狼王的生死搏斗。

现如今诺尔安全归来说明狼王已死,小雅在生气总不至于将怒火发泄到一具尸体上不是?

很快年轻女魔导士将一切罪责全部推给了正在啃着鸡腿的秃顶老人,那位始作俑者。

“臭老头,都是你,要不是你的安排,诺尔会变成现在这幅模样?”

小雅一把抓过可卡手中的鸡腿,随意一丢,不偏不倚刚好丢进了年轻剑士泡澡的墨绿色液体里,香气扑鼻的鸡腿顿时变得腥臭无比。

女魔导士的表情狰狞像极了一只母老虎,怒不可及地斥责可卡。

在有关诺尔的事情方面,可卡就莫名的不是他最最敬重的师父了。

“哈?”可卡有些蒙圈,怎么这也是我的错了?

可卡无奈说道:“男孩子总要去经历一些自己从未经历过的事情才能知晓天地何其之广,世界何其丰富多彩,此次诺尔进入魔镜生死历练这对于他日后的修行大有裨益”

可卡从身旁的一张矮小方桌上又拿了一个鸡腿,边吃边说道:“你这么护着他,对诺尔来说只有坏处,诺尔真正想要什么你到底明不明白,不要总拿你的想法去强加到他的身上”

可卡很快吃完一个鸡腿,喝了一口水,含糊不清地说:“每个人都是独一无二的,所以每个人所要走的道路都或多或少不会一样,你也清楚诺尔的天赋相比同龄人怎么样?哦,不,换个说法,在你所见过得魔士里有过一个天赋比诺尔还要差的吗?恐怕没有吧,天赋不够,那就拿努力来凑,我们只是穷苦人家,比不得那些贵族子弟,若诺尔真的去了学院读书,碰巧和那些出身豪门的子弟且年龄比他小的学生在同一个班,你说诺尔会是什么处境?既然已经在天赋和背景上输在了起点,那还要让他连勤奋刻苦都不如别人吗?”

可卡将手中最后一根鸡腿吃完,正襟危坐,严词厉色的看向面色呆滞一脸煞白的年轻女魔导士。

“你能护得了他一时,难道还能护着他一辈子?”

可卡最后一句话宛如一道天雷重重砸在小雅的心头,小雅不由自主地后退了几步,最后坐在了一张诺尔递来的小板凳上。

小雅心烦意乱,可卡说的句句在理,让她无法辩驳。

一直以来她处处护着诺尔,两年前当诺尔遭小麦村同龄人的奚落时,是她护着诺尔也不顾自己以大欺小,毫不客气地将那帮孩子骂的狗血淋头,晚上年轻剑士在偷偷摸摸将那帮孩子打的跟个猪头一样。

尽管孩子们的父母怒不可遏,无奈没有证据,不好找那两位年轻男女算账,可大家心里都明白得很,原本村里的汉子和妇人对诺尔的印象挺不错的,从那件事过后,也都视诺尔这个没父母的孩子晦气得很,在村里每每遇上,都恨不得离他数十米,生怕诺尔与自己搭话,然后第二天自己莫名其妙变成了猪头。

但总有人不愿意忍下这口闷气,无论有无证据都一口认定是年轻男女所为。

人性就是如此,一旦有人起头立刻就会有其他人附和,结果村里一大帮子被小雅和凯伦所暗中下狠手的孩子的父母纷纷找上门来要求给个交代。

这件事严重的甚至都传到了国都地界,王国即刻从上头派下人来负责解决此事,如果放任不管,会引起民众的恐慌。

会有人说,阿罗斯王国骑士团仗着崇高地位与身份打压民众,欺负百姓等等类似的流言蜚语,而像这种谬论只会越传越夸张,最后即便是没有发生的事情,对于民众而言,那就是发生了。用武力镇压只会落实了事实,所以最好的办法就是将危机扼杀于苗头中。

王国派来的那位负责人让二人诚心道歉,可两个人都硬气的很,难得有默契死不认错。

是的,我们是打人了,但是我们在理啊。

这让从王国千里迢迢赶到小麦村的那一位七阶大魔士给气的鼻孔生烟,甚至放言道,回了王国后定要给二人严厉惩罚。

诺尔于心不忍,两位师兄师姐是因为自己才出的头,而自己怎么可以在这时候置之事外。

最后诺尔亲自给村里的村民们道歉并且让那位七阶大魔士不要怪罪小雅姐和凯伦哥哥。

见到自己的小师弟如此,两名年轻人心里更是难受无比,只好放下架子给了村里人一大笔赔偿费,那些孩子的父母们这才离去。

他们这么做只是不想让诺尔难堪,世界上只有做师兄师姐的保护小师弟,哪有让小师弟保护师兄师姐的道理?至于自己被王国处罚?两人觉得你要罚就罚呗!与我无瓜!

小雅眼眶泛起泪光,她可委屈了,原来自己的一片好意都是在给诺尔添堵,小雅嘟起嘴巴沉默不语。

这是小雅耳边传来一个声音。

“小雅姐?”

小雅转头看着诺尔,哭哭啼啼说道:“是不是因为小雅姐所以你才会在村里这么不招人待见的”

诺尔立刻把头摇得飞快,连忙否认:“不是的小雅姐,你一直对我很好我都知道,我并没有觉得你是在给我添麻烦,我总觉得是我对不起你们,小雅姐和凯伦哥哥天赋那么高,而只有我,在原地一直停滞不前,这让我觉得自己真的很无用,每当你护着我的时候,我心中一直会感觉很温暖”

“在两年前,我觉得我是世界上最倒霉的人,而在你和凯伦哥哥回来之后我就觉得我幸运的不能再幸运了”

“我从不觉得小雅姐为我做错了什么,我有的只有无止尽的感谢,只是我有属于我自己的路,我还有我自己的目标,所以我不后悔这一次冒着生命危险进入魔镜历练,如果能够再来的话,我依然会这么选择,可卡爷爷说的没错,小雅姐不能保护我一生,我也需要有自保的能力不是。”

小雅问道:“你就一定要成为魔士吗,不能做一个普通人?”

诺尔摇了摇头,坚定说道:“我一定要成为魔士,我要变得更强,因为有些事是只有我成为了强大的魔士后才能去做的”

小雅听后沉默不语,虽然心中好奇诺尔到底有什么事情是成为魔士才能去做的,但她放弃了追问,每个人都有着自己的小秘密,就如她自己一样,不能对别人轻易诉说。

咳咳

可卡轻咳了几声,“聊完了?”

小雅点了点头作以回答。

“那还不赶紧给诺尔准备药浴,看他这副鬼样子,不早点泡澡,落了后遗症可怎么办,啧啧,孙子,你能坚持到现在可真是个奇迹”可卡嘴上虽然疑惑,可心里亮堂着呢,这番话主要是说给小雅听的。

小雅抽了抽鼻子,赶紧起身,走向不远处另一个空旷的水缸,忙碌着给诺尔准备药浴。

诺尔坐在小雅原先坐下的板凳上,目光幽幽,凝视着面前一堆正在燃烧的火焰。

诺尔摘下巨大的银色皮囊,递给可卡,说道:“可卡爷爷,这是狼王的爪子”

可卡接过诺尔递来的东西,轻轻打开,里面露出了众多粗壮的狼爪,狼爪锋利无比在火焰的映照下,折射出炙热的火红色。

可卡一言不语。而诺尔却是欲言又止。

眼角余光瞥见自己孙子一副便秘的表情,淡然开口:“想说什么,说吧”

诺尔开门见山说道:“黑色珍珠内的那一缕灵魂,可卡爷爷可知晓”

老人那苍老的右手抚摸着一根根狼王利爪,听闻诺尔的问题,点了点头。

“它是什么来历”

说完,诺尔心中顿时松了一口气,终于问出来了。

“只是一条小虫子而已,不是什么了不得的大人物,放心,他不会对你有恶意”

说了等于没说!

可卡看向他,继续说道:“但之后你游历奥法大陆,它会一直常伴你左右,要是有什么不懂的问题,可以直接问它,修行的路上,有一个前辈随时指导,是一份难得的机缘,不过,如果它提出什么过分的要求,不用理会”

“日后也不用因为有求于它而以为欠了它什么”

诺尔似懂非懂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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