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为什么,许星海觉得,她就是被傅知行忽悠了,具体忽悠了哪里,她自己都不知道,只有一种女人的第六感。
关键是感觉不对劲就罢了,还偏生说不出什么反驳的话来。
委屈吗,当然委屈。不过,一看傅知行那表情,许星海站了起来,得,和他反抗都是白搭。
血泪史哇,血泪史,不是说起义的农民君最后都是崛起吗?古人诚然欺我也。
直到拖着两条酸楚的腿回到家,许星海一言未发,开门,关门,锁门,一气呵成。
半个小时候,外面有人敲门,许星海躺在床上,不说话装睡,睁着的眸子,连眼珠子都一动不动。
“开门。”傅知行的语气很冷。
许星海冷笑,你冷?我比你更冷,爱敲不敲,关我屁事!我就是不开心了,不开门,怎么滴,有本事你自己开啊。
等了半晌,不见动静,正嘚瑟着,门外传来稀里哗啦的声音,像是钥匙和门孔接触,不出一分钟,门开了。
门内是黑暗的,许星海并未开灯,门打开后,一束光随着门的缝隙映照进来。
不得已,用手遮着眼睛,微眯着眸子看他。
以前许星海常常想,不食人间烟火的男神,在家中该是怎样,直到和傅知行住在同一个屋檐下,才知道,男神不是时时精致,他们也与普通人一般,吃着同样的米饭,喝着同样的水。只是,一群普通的人,冠于他们“男神”“学霸”“天之骄子”“高岭花”拉开了彼此的距离。进来看,就算是男神,也不是十全十美。
橘色的灯光带着些许暖意,衬着傅知行的身影格外高大,他换了一身米色开衫,内扣着浅色系衬衣,下套着一条黑色休闲裤,脚底踩着人字拖鞋。
此刻他手中提着一桶水,冒着冉冉热气。
不由感叹,好个斯文败类。随即不甘示弱的望着他的眼睛,里面,暗潮汹涌。
许星海感觉不对劲极了,迟疑了一秒,两秒,三秒……在傅知行行动之前猛地跳起来,由于动作过大,酸楚的腿泛起疼痛,此刻她却是顾不得了。
站在床脚,戒备的看着他,杀气腾腾,“傅知行!好啊你个衣冠楚楚的人渣败类,你竟然还有我这间屋子的钥匙!你说,你是不是想对我意图不轨!”
越想越觉得可怕,想她虽然不是国色天香,但好歹略有姿色,虽然比上不足,但比下完全是绰绰有余,虽然像傅教授这样的人,看上她的机率很小,但是,但是,但是,许星海绞尽脑汁给自己想了一个理由,指不定傅知行会饥不择食!
没错,就是这样。然后伸出手指着傅知行,“你快出去,明天,明天我就搬离这里。”
不知道是哪句话触到了傅知行的底线,只见他脸色一遍,将热水放在她床边,许星海只瞧着他近乎咬牙切齿,一字一句似乎从喉咙中扣出来,“泡脚。”
随即,把钥匙扔在床上。
那越看越眼熟的钥匙扣……
“你的。”
许星海被他冷着的脸色吓得一抖,底气不足的站过来,滑坐在床上,乖乖地坐直了,小心翼翼地打量着傅知行的脸色,不得不说许星海色胆包天,此刻她觉着,瞧习惯了温柔的傅知行,猛然看他冷着脸,还挺有味。
然后把脚乖乖地放在水桶里。
水还有些烫,许星海讨好的伸下脚,猝不及防,烫的她眼中泪水氤氲,委屈的开口,“烫。”
傅知行脸色缓和下来,不过还是一言未发。
缭绕的雾气,隔开两人的距离和视线,许星海低头瞧着自己的脚丫子,松开的头发调皮的人滑落,有些恼的将它掀至耳后。
沉默让人心惊。
过了一会儿,许星海实在是受不了,闷闷开口道,“不好意思啊,误会你了,还不是你表现太有诱导性,你又不解释,然后我又在气头上,好啦好啦,我原谅你了。”
许星海喋喋不休着。
傅知行却突然开口,表情一脸不解的懵懂,“你今天是生气了吗?”
许星海抬头看他,只听他又道,“我不知道你生气了。”
瞬间气不顺了有没有,他一脸认真的无辜,好像你生气了是你无理取闹,许星海简直如同脑充血,头忽然痛起来。
用手拍了拍侧脑勺,用力晃了晃头,将手抓在头发上,紧咬着唇。
“许星海,你怎么了?”
耳边充斥的是傅知行略带焦灼的叫声,随即眼前一白,晕了过去。
再次醒来,是在医院。环顾四周四下无人,想起昏迷前的最后一幕,想来,是傅知行送她到医院。
手机放在床头柜上,还在轻微的震动,已经开了静音,应该是傅知行所为。
划开电话,是苏医生,昨日应该是每月一次的例行检查。
其实也无非就是那几个问题,但苏医生却异常尽职,这次,许星海抿了抿唇,她……
“喂,星海,近来可好?”
许星海坐起身体,“苏医生,我还好,不用担心。”
苏医生迟疑了片刻,“星海,要有什么问题,你一定要说,你脑子里还有个血块,随时可能引起危险。”
“我知道的苏医生,我不会拿我的生命开玩笑,妈妈不能再没有我了。”许星海如是说道。
两人又随意说了两句,结束通话,许星海注意到电话上有好几个未接来电,有几个是朋友的,大多数是凌昭尘的。
没有见许妈妈的电话,许星海抿了抿唇,编辑了一条短信,妈妈,我在学校一切都好,你呢?天气变化大,注意身体。
消息石沉大海,毫无回复。
正寻思着,听到外面有人说话,由于距离太远,并听不太清晰,只看到傅知行脸上挂着招牌式笑容,他正和一个男医生谈论着什么,从两人神态来看,他俩交情不浅。
突然傅知行转头探过来,两人的眼神撞在一起。傅知行并未移开,许星海胆颤心惊。
平静地对视,似是波澜不惊,只有许星海知道此刻自己心中的惊涛骇浪。
神差鬼使移开眼,连傅知行几时进来的她都不知道。
“感觉好些了吗?”头顶有个声音响起,她的耳中忽然有些耳鸣。
她抬头,对上那张明明在外面还温和如三月的脸,进入就变成了寒冬腊月。
有句话憋不住一般,“傅教授,我们以前认识对吗?”
说完,有试探性地道,“我,是不是哪里得罪了你,所以你才这么不待见我。”
傅知行一愣,继而道,“没错,你就是得罪了我。”
许星海:……
这个时候你不是应该说没有吗?这么理直气壮回答她得罪了他算哪样啊。
不过,许星海还真好奇,能让傅教授记住并且说出来的事会是什么。
奈何她怎么想也想不起来她什么时候得罪过傅知行。
按理说,两人就如同两条平行线,他是高高在上声明在外的教授,她是一名普通不起眼,扔到人堆里就能找不到的学生。
她只能仰望他的光芒。怎么会出现交集。
许星海脑补了不少,甚至连高中时期数学老师所讲的线与线之间,不相交只有平行异面都翻来覆去的思索过,也没想出她和傅知行能有什么首尾。越想越头疼,越想越心慌。
再瞅瞅傅知行的脸色,她怎么感觉自己是个抛弃了好男人的负心汉QAQ
又过了些许时间,许星海得出一个结论,觉得自己的判断不会有错,所以一定是傅知行认错人了。改天再和他说叨说叨。
“你脑子里怎么多了一个血块?”傅知行漫不经心地问。
许星海眨眨眼,“两三年前我出了一场车祸,然后留下的,怎么了?”
“喔。”
说起这场车祸,许星海忍不住吐槽,一面点头一面道,“话说这就是场车祸,把我撞傻了,不然我和你一样聪明。”
傅知行弯起嘴角,很是给面的没笑,饶有兴趣道,“怎么讲。”
许星海叹了一口气,“此事说来话长,具体细节我也忘啦,那之后,我的记忆力就越来越不好了。很多东西都忘记了。”
“那你知道为什么会上x大吗?”
许星海抿了抿唇,她真的忘了是为什么。
傅知行又问,“你不喜欢北方吗?南方的女孩,不都羡慕着北方?”
许星海低头沉默。
傅知行见问不出什么,也不再问了,将削好的苹果递给她,似是而非的来了一句,“我说你一直都这么傻,你信吗?”
许星海当然不信哪儿有人会相信自己是傻子的!当下呵呵一冷笑,狠狠地咬了一口苹果,“呵呵,这个笑话真好笑。”
下午,许星海就在医院里待不住了。
“傅教授,傅大教授,傅大大教授,我们回去吧。”许星海已经缠了傅知行两个小时,只见那人充耳不闻,坐在沙发上,拿着杂志不动如山,说实话,美色诱人,许星海却没有心思去看,再好看的东西一直看也会视觉疲劳的好嘛!而且,傅知行还以各种理由不许她下床去。
刚开始还好,时间久了,许星海就坐不住了。
更何况,还有一系列霸王条款,比如。
电视不许看久了,美其名曰需要休息,关掉。手机,不许多玩,理由是没带充电器,她只有百分之五的电了,万一有什么急事,收掉。
杂志,全是财经类的,许星海完全不感兴趣。
于是,就只能坐在床上看着傅知行发呆。
直直的杵着巍然不动的傅知行,许星海的耐心终于耗尽了!
当下掀开被子,作势要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