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到这一幕,段痕醉了的双眼却一下子醒了过来,眼睛瞪得如同铃铛,身子也不由得向前探去。
月怜儿又是一笑,柔声道:“少爷,你看我这衣服都湿了,这可怎么办啊?”
段痕道:“湿了的衣服怎么能穿,快些脱了吧。”
月怜儿当真将这肚兜脱了下去,却道:“可是不穿衣服会很冷的。”
段痕道:“那我抱着你,是不是就不冷了。”
月怜儿笑道:“好啊。”她竟当真投入了段痕的怀抱。段痕只是呵呵一笑,便任由月怜儿脱下自己的外套。
霍的,段痕眼中的醉意竟然消失了。伸手拿起一旁刚被脱下的外套拧成一根绳子三两下便将月怜儿的双手绑缚在身后,又一把将她拎起悬在屋梁,叱问道:“他们两个到底去了什么地方?”
月怜儿却道:“段公子将奴家这样子挂起来,是不是要玩些什么花样啊。”
段痕却道:“快说,我没时间和你耍花样。”
月怜儿道:“你都这样个样子对人家了,还说没有耍花样。”声音柔媚无限,听的人骨头都酥了。
段痕又从一旁找来一个酒坛,还未揭开封泥便已经闻到其中散发出的浓浓酒气,不用想也知道,这定然是烈酒中的烈酒。
段痕道:“若我将这酒倒在你身上再点一把火,你觉得你会怎样?”
月怜儿咯咯一笑,道:“公子还说没有耍花样,这欲火焚身,却还是高明的花样呢。”
段痕道:“看来你是真的想试试了。”
月怜儿道:“嗯,当然了。都已经记不清上次玩这一招是什么时候了,那些男人都是废物,不敢玩,还说是为了我好。”
段痕道:“放心好了,我不会为了你好的。”单手在酒坛封口出一拍,酒坛之上便被震出一个小孔,酒顺着小孔激射而出,不偏不倚的洒在月怜儿身上。段痕指尖运气一股火劲,那根手指便如蜡烛一般燃了起来。
“我问你,你到底说不说。”段痕显然并不想多伤人命,他只想达到自己的目的。
月怜儿却道:“公子,求你了,快点火吧。”
段痕哼了一声,道:“找死。”手指一弹,一点火苗便落在了月怜儿身上,火光顿时照亮了这房间,但火光之下却并不如段痕所想传出阵阵哀嚎,而是一声声极为享受的呻吟,好像被这火烧得很是舒服一般。
火烧断了月怜儿身上的绳索,月怜儿身子在半空中一翻,便稳稳的站在地面。
“段少爷,不知道你还有没有别的手段能让奴家更舒服啊。”被烈火焚身,月怜儿身上却没有一处灼伤,只是微微泛着红晕,如少女怀春时娇羞的脸颊。
若是烈火焚身之时用真气护住身体自然可以让自己不被烧伤,但这不但需要深厚的修为,更需要极其高明的运气技巧。段痕自然做得到,但他却想不到面前这看似弱不禁风的女子居然也能做到这种事情。
“你到底是什么人?”段痕只感觉自己有一种被人戏耍了的感觉,因为他发现自己一开始的自作聪明在面前那人的眼里,根本就是一个笑话。虽然那月怜儿口口声声说是来侍候自己,但她不过是将自己当一只猴子戏耍。
他已做好打算,无论这女子的回答是什么,自己的剑一定要她的首级。
月怜儿道:“我,我只是一个奉命侍候您的小丫鬟而已。”
星杰剑锋已横空出世,段痕道:“我只再问你一次,若你的回答不能令我满意,我一定会杀了你。”
月怜儿呵呵一笑,答道:“段痕少爷,你认为我是怕死的人吗?而且,你认为你若是要杀我,就一定能杀得了吗?”
段痕长剑一挥,以行代言!
剑锋闪动,只见一道剑网交织在月怜儿周身。但无论剑锋如何闪动,却竟始终进不得月怜儿半分,剑锋一闪之时月怜儿却只是伸出两根手指轻轻一弹,便打偏了段痕的剑。段痕剑法早已到了登峰造极之境界,却不想连这一个小小女子都对付不了。
月怜儿始终站在原地,双脚未曾移动过一步,只是一只手跟随段痕的剑锋上下翻飞。也许是她的手跟随段痕的剑在动,也可能是段痕的剑跟随着她的手在动。与人交手的最高境界便是不分敌我,我是我,敌却同样是我。我所操纵的不单是我自己,还有我面前的敌人。
月怜儿边战边道:“便是现在我告诉你代天与业龙在什么地方,你以为凭现在的你有获胜的可能吗?你连我都对付不了,如何对付他们。有件事你迟早要知道,业龙此刻已经得回九个分身的力量,至于代天,他原本就一直在隐藏实力。而且此时……”
“此时什么!”段痕长剑一挥,在半空陡然一变,随即一起一落,剑在半空画出一道虚影,虚影沿着月怜儿手指缝间流走,流到月怜儿面前,而就在此时原本的虚影却陡然变成实体,剑锋迫在眉睫,月怜儿眼看便要丧命。
但就在此时,一道寒光闪现,段痕的剑明明没有半分偏差,月怜儿也并未移动半步,但这一剑却没有伤到月怜儿分毫。
“你是谁?”段痕虽然没有看见有人出现,但他却分明能够感觉得到,一定有人出现,而且这人的实力一定在月怜儿之上,甚至更在自己之上。
“第十四暗。”这名字本身就已是黑暗的代言,而这声音却更是如黑暗的凝结,让人无论何时都瞬间感觉自己置身于无尽的黑暗之中。
而他,正是当年的死魔,今日的第十四暗。
第十四暗从一旁缓缓走来,四面八方那仿佛拥有生命的影子在这时也显得十分不安躁动,如准备择人而噬的野兽。
见这人朝自己走来,段痕的注意力不觉间竟全部转移到这人身上,就连月怜儿从自己的剑锋之下溜走也丝毫没有察觉。
第十四暗走到段痕面前,那躁动的影子却朝段痕的影子攀爬而且,最终却是与段痕的影子连为一体,而此时的段痕,却只是站在原地,双目却变得涣散,仿佛精神被掏空了一般。
船?是船?
南宫涵还在犹豫之际,自己却已经站在甲板上了,小和尚刚一走上甲板便不知去向,而出离心虽然一直走在南宫涵前面,但在南宫涵眼中,出离心的存在简直比空气更加稀薄。而他依旧能够看到出离心的存在,全是在这个地方,根本没有空气的存在。
因为这里是天,是比天更高的无色界。
这里也是佛的清修之地,空气在佛眼中,不过俗物,如何又存在于这里的资格?
南宫涵起初并未察觉,但当他察觉时却居然发现自己还可以呼吸。只不过所吸不是外界之气,而是自己胸膛升出的一口清气。
南宫涵正在惊喜之中,二人却在不知不觉间来到船头。
出离心回过身问道:“现在是否觉得呼吸困难?”
南宫涵回答:“还好。”
出离心点点头,道:“六根白象应该告诉过你,要进这普度慈航须得经历三关,这第三关便是普度慈航本身。如果你无法在这里生存,就证明普度慈航拒绝了你,现在,你可以去见佛了。”
南宫涵道:“佛在哪?”
出离心并未回答,却听到前方不远处有人在问:“佛在哪?”那声音,竟然同南宫涵一模一样。
南宫涵上前一步,却不想那人也向前走了一步,那人明明与自己不过咫尺之间,但南宫涵却怎么也看不清那人容貌,甚至连背影都看不清楚,只能看见这人一头蓬垢头发和一件披在身上的褴褛衣衫。而这时南宫涵却又发现,在这里除了自己与那人之外,却竟再没有任何一人的存在,周围忽然变得空荡荡的,南宫涵的心也随之变得空荡荡的,一股难以形容的孤独涌上心头。
面对再可怕的对手,南宫涵不曾怕过,但此刻他却居然有一丝害怕。也许这并不是害怕,只是出自内心的本能,只是对孤独最原始的抗拒。
南宫涵又向前走了一步,那人也同时走了一步,这一步的跨度与南宫涵这一步的跨度居然相同,二人之间的距离却还是没变。只是这一步跨出,那人却已经站在船的最边上。
南宫涵心道:“看你还能不能向前。”便又朝前走了一步,但那人居然也朝前走了一步,原本他明明已经到了船的尽头,但此时他却还能向前,南宫涵所看到的尽头,居然不是尽头。
南宫涵终于不再向前,站在原地问道:“你是谁?”
那人也道:“你是谁。”声音依旧与南宫涵一般无二。
南宫涵回答:“我是南宫涵,你是谁?”
却不想那人还是学着南宫涵的声音道:“我是南宫涵,你是谁?”
南宫涵道:“若你是南宫涵那我是谁?”
那人依旧一字不差的学道:“若你是南宫涵我是谁?”语气都学得一模一样。
南宫涵知道这普度慈航是佛门之中最为圣洁之地,内藏无数玄妙神奇,但此刻和这人说话,他却只感觉那人是谁戏耍自己,虽不必因此发怒,但这种感觉还是很不舒服。
当下便喝道:“若你是南宫涵,回过头让我看看你的模样。”
那人居然也学道:“若你是南宫涵,回过头让我看看你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