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据说有人在这里见到过一条金龙飞入泉中就再也没有出来过,所以有人认为这泉水之中一定有毒,就连龙喝了这里的水都会死。也有人认为这里的泉水通往天界,龙从这边进入却根本不需要原路返回,所以才只见其入不见其出。只不过传说种种不过以讹传讹,世俗中人捏造的饭后话料而已。
当段痕在这里见到这位传说中的先知的时候,那位先知给他的唯一感觉,就是遥远,遥远的根本无法触及,就好像两条根本不属于同一时空的线,永远不可能产生交集。
“你想问我些什么?”这男子首先开口,他依旧是那副与屠善无间见面时的样子,淡然从容。
段痕却道:“你是先知,我想问我该问你些什么。”
先知微微笑了笑,道:“这是我听到过的最聪明的提问,看在你这么聪明的份上,我可以告诉你,你该问些什么。但是我也有一个问题。”
段痕道:“难道先知也有不知道的事情?”
男子颔首道:“当然,而且这个问题只有你可以回答。”
段痕道:“请问。”嘴角已微微泛起笑意,一个人如果可以回答先知的问题是不是该值得得意,一个人得意的时候是不是值得笑一下呢?
只是听完先知这问题的时候,段痕却怎么也笑不出来了。
“我该回答你些什么?”
这就是先知的问题,却也是对段痕那问题而言最好的答案。既然连问题都不明确,我的答案又何必明确呢?
段痕只有苦笑的份儿。
男子却笑出了声,道:“其实你想问的和你的答案一直都在你心里,如果你想问的是这个时代的未来,你大可不必开口,因为这一切连我也不知道。未来是在不断改变着的,原本已经注定的事可能会因为某件微不足道的小事而发生改变。换言之,每一个细节都可能成为胜败的关键。”
这是否是最能令人满意的回答?
也许这个问题的答案本身也已经变得不再重要。
男子又道:“同样看在你足够聪明的份上,我可以告诉你两件你应该知道的事情。第一件事,在西湖湖底,有一个人需要你的帮助。第二件事,依照轮回法典推算,五天之后的子时东天也将会被攻陷,那时一切归零,由魔重生。而现在所存在的一切,包括你我,都将不复存在。”
段痕道:“那这一切,能不能改变?”
男子道:“我刚才不是说了,任何原本已经注定了的事都可能因为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而发生改变。”
段痕重重点了下头,道:“我明白了,多谢先生指点。”
男子道:“如果我是你,现在就该去往西湖,那里有一个人正需要你的帮助。”
的确,南宫涵现在的确需要帮助。
他从未想象过,一个沉睡了百年的人居然还有这样的战斗力,七把剑在空中交错翻舞,元格虽然只有一人操纵这七把剑,但却亦如七人各持一剑一般,只见其在七把剑中穿梭行走,一双手在剑柄一端点、撩、压、弹,发力之巧,妙诀毫颠,竟能使长剑在空中自行成招,南宫涵与其一人交手,却如同时面对七位绝顶剑客。
他当然也知擒贼先擒王这道理,但在七把长剑之中左支右拙已足够让他疲于奔波,而且每每当他接近元格之时定然会有一把长剑拦在自己面前,当他将这剑格开之时,元格却已经去往另一个方向。
而且斗至此时,南宫涵早已发现,这人不但剑术甚强,而且修为也决不在自己之下,是以到了此时元格仍是大气不喘一口的在七柄剑与南宫涵之间周旋。
南宫涵终于拿定主意,他已不打算再与元格纠缠下去,他要在下一招便决出胜负。
长剑在半空闪动,如水中的鱼荡起片片磷光……
虽然所行之招不同,但南宫涵这一剑定然是剑中最强一招:剑无界!
而见南宫涵这一招出现,元格原本冷漠的脸上竟也出现了震惊之色,除了震惊显然还有兴奋!
元格双手一伸却将七把剑同时握在手中,随即双手朝天掷去,七把剑如烟花一般在空中炸开,元格双臂一震,七柄长剑同时飞出,七剑虽都是前刺,却各有章法:一剑……七杀仰斗!
二剑……七杀在命!
三剑……雄宿乾元!
四剑……将星守命!
五剑……不见煞曜!
六剑……杀星罹度!
七剑……七煞皆空!
七剑各自成招,同时又组成一阵法,再与卦象相辅相成,简直可说天衣无缝。更重要的是,这七把剑竟然能够破解南宫涵这一招剑无界!
这怎么可能!剑无界本已是无招无界,存在于生死之外的剑法,就连阴险也曾经说过这是无法破解的一招,若寻破解之法唯有用同样一招剑无界将其抵消。但此时元格七杀所用之招显然不是剑无界,但南宫涵那一招剑无界的剑意还未成形却已在元格这一招之下土崩瓦解。
剑招既已被破,南宫涵可还有更强的剑招?
显然没有。
若是没有更强一招,是否便放弃战斗?
当然不是!
南宫涵剑身一抖,却是以剑招之中最为基本的“仙人指路”去接元格这足以震碎剑无界的剑阵!
原本南宫涵这一招出手无异于以卵击石,但下一刻神奇的事却发生了,在南宫涵这一剑之下,那七柄剑竟同时发生偏转,原本密不透风的剑阵居然一触而溃。
原来但凡阵法必有阵眼所在,阵眼就如龙卷风的风眼,是一切力量的源泉却也是其最为薄弱之处,龙卷风的风眼藏在其重重包围之下,而元格这剑阵的阵眼却是在七把剑所围之圈的正中!
眼见阵法被破,元格立即欺身上前双手各自握住一柄剑,而这两柄剑所行之招正是第一招七杀仰斗与最后一招七煞皆空。又见其双臂一震,一股真力吐出,那被南宫涵带偏的五柄剑又回到正轨之上。
变阵?
不!
这阵法好像已经是元格的最后杀招,而且这阵法首尾相连,已是变无可变,但此次却是元格亲身操控这阵法,其威力自非方才所能比较。
南宫涵欲抽剑再行发招,但七把剑所行之速实在太快,染尘长剑陷入阵中,一时竟无法抽身。眼看这七把剑便要同时刺在南宫涵身上七处大穴之时,却有一道剑光凌空闪过,这七把剑竟同时转刺地面,就如七滴伤心的泪。
而普天之下能够使出这一招的人,除了段痕还有谁做第二人想?
“伤心剑意,感觉如何?”段痕飘然而至,天人一般落在元格七杀面前,一把剑竟然还未出鞘。
元格七杀上下打量一番段痕,又自己打量了一番南宫涵,终于一开尊口:“你们,是一个人。”
段痕道:“眼力不错。”
元格七杀道:“你们两个可以一齐上,我只需要多杀你们一次而已。”
段痕瞥了一眼地上那七把剑,道:“你还有比方才更强的剑招吗?”
元格七杀道:“有。”
段痕道:“能否让我见识一下?”
元格七杀道:“只要你付得起代价。”
段痕道:“什么代价?”
元格七杀道:“死的代价!”
七把剑立在地面,元格却只抽出一把,但这一把剑刚一离地其余六把剑却都发出剧烈震颤,如蜷缩在墙角的人,恐惧着门外那诡异的钟声……
不止是这六柄剑,还有南宫手中的染尘一击段痕手中的星杰,这两把绝世神兵竟同时因为这尚未发动的一招而恐惧,或者可以说当元格七杀将这把剑握在手中的时候,这一招就已经开始发动!
招意伺机萌动,周围寒冰之上凝聚的雾气似乎越来越重,而一团团迷雾之中仿佛有一条条生命正在缓缓蠕动,一张张狰狞可怖的面庞正在发出森寒的笑声。段痕与南宫涵站在这里,却也不由得打起寒战。二人原本也一直在宁神戒备,此刻却也难免不因这寒气而分心。
元格忽然冷笑一声,若说周围雾气之中传来的笑声已是森寒之极,元格七杀这笑,便是将周围的森严集于一身,集于这一笑。
这一笑,几乎冻结了段痕与南宫涵。
“感觉到这一招了吗?知道这一招的名字吗?让我告诉你们好了,这一招的名字:剑……无界!”
“剑无界!”
段痕与南宫涵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们二人均已参悟剑无界之真谛,在他二人手中所使出的剑无界几乎已经成为这世上最强剑招,但此时出现在他们面前,这几乎让他们几乎忘记还手的一招,竟然是同样的一招!
同样的剑无界!
同为剑无界,若将南宫、段痕二人的剑无界比作奔腾的巨浪,那元格七杀这一招剑无界,则是孕育巨浪的大海,海中,浪花已被淹没。
“帮我!”段痕大喝一声,星杰已呛然出鞘,剑锋翻转,所使一招竟同样是剑无界。只是这虽同为无界却明显逊对方一筹的招数可能有机会克敌制胜吗?
当然不能,段痕自己当然也知道这一点。但是他还有南宫涵,还有那同样掌握了剑无界的南宫涵!
南宫涵心领神会,同时出手,剑招孕育,同样是剑无界!
同为剑无界,段痕之招数乃是刚猛绝伦,无限力量在一瞬间喷薄而出,毁天灭地只在弹指一挥间。而南宫涵则是绵远不绝,如滔滔江河,摧枯拉朽而后劲不竭。二人之剑无界各有其所长也各有其不足,此时一刚一柔相辅相成,这剑无界的威力在他二人手中何止倍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