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的剑无界,是否有机会可以转败为胜?
第一剑翔与幻之第六站在如地狱一般的岩浆池旁,虽然极目下望但岩浆并非湖水,他们又能看到什么呢?到现在为止他们所看到的只有段痕直冲入这岩浆,而后便再没声息。若是换做旁人他们定然会认为这人已经化成灰烬,但那人却是段痕。
“师兄,你说若是他们两个人联手,有没有机会胜过元格七杀?”幻之第六话语中无不透着担心,只是这担心的感觉却很奇怪。
第一剑翔道:“无论能不能,七杀现世,必起兵灾。”
幻之第六道:“但是这样做值得吗?”
第一剑翔道:“师傅对你我二人都有救命养育之恩,更将一身本事传与你我,如今师傅有难,你我难道要袖手旁观不成?”
幻之第六道:“师傅他老人家曾经吩咐,不管他将来遇到什么样的际遇,你我也只能袖手旁观,顺其自然。”
第一剑翔道:“那是师傅懂得顾全大局,但恩义不还,你我何以为人?”
幻之第六长叹一声,道:“现在也只希望他二人能够真的将那个人给打发了,不然……”
话还未说完只听得砰然一声,身旁岩浆池中一股劲力轰然崛起,炸弹一般在岩浆之中引爆,岩浆被送上天际又转而如细雨一般散落而下,虽化整为零却不减其炙热程度,岩浆落到地面仍能发出滋滋声响,冒起缕缕白烟。
第一剑翔同幻之第六登时在周身筑起一道气墙将岩浆阻挡在外,而岩浆挂在在气墙之上冷却速度竟是极快,待岩浆落尽之后他二人面前却已筑起一道厚厚的石墙。幻之第六身影飘忽之间已经转到石墙之外,而第一剑翔则自手心送出一道剑气,将这石墙割碎。
当他二人的视线终于不受石墙阻隔之时,在他二人面前出现的却只是三个伤痕累累的人。
段痕与南宫涵二人并肩而立,身上除了伤痕却还有被岩浆灼伤的痕迹,他二人若是被这岩浆所伤只能说明方才的一瞬他们二人未来得及在身旁筑起气墙,或者是他二人根本已没有力气去做那样的事。
段痕的剑虽然依旧指向元格七杀,似随时都可以发动进攻一般,但他的身体却已经开始微微摇晃,谁都看得出他已经到了强弩之末,说不定一阵风吹过他就会倒也不一定。而南宫涵比他也好不到哪去,染尘戳在地面,双手紧握剑柄才支撑起身体不倒。
而元格七杀站起他二人对面,七把剑已有六把回鞘,而握在手中的一把却明显出现两处缺口,不过剑虽受伤,但他的人却安然无恙。
“这二人若是单独出手我根本不放在眼里,但想不到二人联手居然能伤到我的剑。这二人定非池中之物,假以时日定当称雄于世。这样的人,我如何能让他们活在世上!”
元格七杀右手持剑,左手在剑身之上一抹,剑上的缺口便消失不见。
而看他剑未回鞘,段痕与南宫涵心中却都知道这人有心再战,而且有力再战。但他二人此时却已是精疲力竭,再没有半分力气,回想起方才那一瞬间,剑无界与剑无界的强力碰撞,若不是他二人的反应迅速拉开石狮口中门环将大门,藏身在那扇大门之后,只怕他二人早已被那反震之力碾成肉泥。
而元格七杀,却是结结实实的承受了那全部的力量。只是那劲力后劲不绝,元格七杀才被迫来至岩浆池外,段痕与南宫涵之所以也飞身上来,却是因为那里的一切都无法承受方才那一击的反震之力,所有的一切都在瞬间之后毁于一旦,岩浆倒灌而入,他二人不得不出来。
这就是所谓差距,若那时他三人位置对调,只怕这一刻段痕与南宫涵已经成为骨灰,而元格七杀,却说不定已经达到自己的目的所在。
眼见元格七杀杀心又起,第一剑翔也幻之第六如何能够坐视不理。幻之第六身形一闪,来至元格面前,就在四目相对的一瞬他却已在两位周围筑起一场大梦,他最大的本事岂非就是将旁人引入自己的梦中。
此时二人对视而立,谁也不知道他二人究竟看到了什么,但第一剑翔却在旁边看到了机会,手中虽然无剑,但剑指一骈却不逊于段痕星杰与南宫染尘。他二人实力如何尚未可知,但只见其默契程度却绝不亚于同命相连的段痕与南宫涵。
“雕虫小技,也敢卖弄!”元格七杀双目一瞪,登时换了一副表情,而再看幻之第六,这一场大梦的编织者此刻竟显得极为恐惧,仿佛置身于一场噩梦之中。砰然一声,心口如遭重击一般,身体笔直的朝后飞去,若非第一剑翔及时出手,他定然已落入岩浆池中。
而第一剑翔出手去救幻之第六,同时也意味着他方才刺向元格七杀那一招已偏离原本航道,当他的手将幻之第六拉住的手,背心是完全向着元格的。他不会错过机会,元格当然更不会!
长剑脱手而出,流星般夺向第一剑翔背心,这一剑若是刺中,第一与第六都定然性命难保。段痕与南宫立在一旁想出手相救,但奈何心有余而力不足。
而就在这一瞬之间,却不知何处陡然送来一道劲力,如风一般将元格这流星似的一剑吹偏。剑几乎落入岩浆之中,元格反手一吸,剑又回到自己手中。
“足足一百年,在这里陪了我足足一百年,为何你的杀心还是这么重?”
声音传自岩浆池下,那里原本应该还有一个人存在,但方才那里一切尽毁,周围已被岩浆充满,但想不到居然还有人可以在那里藏身!
“师傅!”第一剑翔永远忘不了这声音,他朝思暮想的声音。
却听岩浆地下那声音说道:“不孝徒儿,难道你忘记为师所说的话了吗?”
第一剑翔跪地答道:“师傅教诲,弟子字字句句记在心中,不敢有一刻忘记。”
岩浆下那人道:“既然记得,为何还要找人来绕我清净。”
第一剑翔道:“弟子也记得师傅说过,若是百年之后您仍无法破关而出,便会,便会……”
“便会形销骨立,魂飞魄散,对吗?”岩浆下那人的声音变得柔和。
第一剑翔道:“是,是的。”
却听岩浆下那人怒吼道:“那是我的事,与你何干!”
第一剑翔登时叩首如捣蒜一般,口中连道:“弟子知错,弟子知错……”这面对阴险与第十四暗那样的强者仍面不改色的人物此刻却对一个声音如此敬畏,看来那人在他心中的分量着实不轻。
幻之第六也求情道:“师傅,师兄也是一番好心,他只是不想师傅您在那里受太多苦楚。师兄常说师傅将一身本身传授与我们但我们却要对师傅见死不救,实在枉做了一回人。”
岩浆中那声音又是一声叹息:“第一、第六,你们都是我的徒弟,算了,我不责备你们,你们走吧。”
走的意思,就是从哪里来就走到哪里去,从此你是你,我是我。
前半段话听得他二人如获大赦,但最后那四个字却好像将他们的心放在炉火之中烧了个通红,又投入冰水里淬了个粉碎。
“师……”半个字还未说出口,他二人却又转身离开,只因为他们知道他们的师傅是一个怎样的人,他所说出的任何一句话,哪怕一个字都不会因为任何一个人任何一件事,而做出任何更改。
他二人离开,心中却已无愧,因为他们的目的已经达到,他们的师傅已经不得不破关而出,所以虽然被逐出师门,他二人面上却仍有喜色。
岩浆中那声音话锋一转,问元格七杀:“你还打算留在这里吗?”
元格七杀纵然心中不忿,但踌躇之后却竟真的离开,只是他的离开却不似因为自知不是那人对手,而是因为一份无可奈何让他不得不妥协,不得不离开。
而这时,这里只剩下段痕、南宫,还有那一位只闻其声不见其人的“高人”。
“你二人方才为何一直不说话,也不替他二人求情。”这问题问的实在奇怪,难道他为难第一剑翔与幻之第六,就是为了看看他二人是否会位置求情?
段痕道:“那是前辈的家务事,我二人没有资格插嘴。”
那声音又道:“你二人方才联手居然能接下元格七杀那一招剑无界,实在令我大开眼界,要知这一招剑无界,就是由他所创。”
“什么!”南宫涵忍不住大喊出来,但随即一口鲜血喷出,他受的伤显然比段痕更重。
段痕也道:“这怎么可能,我曾听闻这剑无界一招是藏在每一个剑客心中的剑法,却需要经历生死方能参悟,如何就成了他所创的剑招。”
岩浆下那声音道:“那个小子,我问你,你方才与元格交手之时,有没有什么奇怪的感觉?”这个“小子”指的当然是南宫涵。
南宫涵答道:“若说奇怪,他的每一招每一式我都感觉似曾相识,但却又比我所见之剑招更为精妙,他的剑似乎可以永远的走在我思想之前。”
那声音道:“你觉得他的剑招似曾相识,那是因为他才是这世上一切剑的发源之处。”顿了一顿,那声音又道:“这世上剑招无数,但只要是剑招便是自他那里演变而来,而所谓演变,不过是为那画虎不成反类犬的败笔所找的托词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