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痕问道:“前辈说一切剑招都是源自于它,那它的存在究竟……”
那声音道:“你是问他究竟存在于什么年代,对吗?”
段痕道:“嗯,没错。”
那声音答道:“他今年,不过二百多岁而已。”
“二百多岁?”南宫涵道:“剑自上古时期便已存在,他如何……”
话没有说下去,因为段痕说出了两个字:“轮回。”
那声音道:“没错,就是轮回,这一个他不过二百多岁,但他却不知道已经经历了几番轮回。”
段痕道:“如果真如前辈所言,他是一切剑招的发源地,也是剑无界的创始人,是否也就解释了他如何可以破解这本不能破解的剑无界。”
那声音道:“不错,你说的的确不错,却惟独又错了一点。”
段痕道:“哪一点?”
那声音道:“剑无界,的确是无法破解的,他自己也不能。”
南宫涵却问道:“如果真如前辈所言,这剑无界是他所创,如何我二人会有所领会,如何会说这是藏于剑客心中的剑招?而且这剑无界既然当真无从破解,为何他那一招七剑同发,却能打破我的剑意?”
那声音道:“那我问你,你既然已经掌握剑无界,为何你每次使出剑无界之时需用不同招式将其牵引而出?”
的而且确,就如这人所说一样,南宫涵虽然已领悟剑无界之神髓,但每每出招之时都需要以不同招式发挥出这一招的威力,对此南宫涵自己也无法解释。
那人又道:“其实个中原因再简单不过,因为这剑无界一招,乃是存在于这世上的第一招剑法,也是旷古以来最强的一招。这一招之强在于创自于有心与无心之际,就如佛之顿悟,是在半梦半醒,半枯半荣之间。”
感叹一声,这人续道:“那时的他还不叫这个名字,我也忘了他那时是什么名字,只记得他使出这一招剑无界的时候天地变色,百兽皆惊,晴天一声霹雳,仿佛天地也为之震愕。但这之后,他却再也使不出同样威力的一招,他所记忆的也不过是那真正意义上的剑无界的一缕残影罢了。”
段痕不禁感叹:“不过一缕残影,竟已能有如此威力。”
那人又道:“自此他便由这一招剑无界中演变出无数剑招流传后世。所以,可以如此说,世间每一剑招都是剑无界的延伸,只要学会了剑,便窥得了剑无界的门径。但想要完全领悟这在有意无意之间创出的剑无界,却也同样需要在有意无意之间方能领悟。而死亡便是这有意与无意的黄金分割点。”
话到这里,段痕不由想起妙情此人,他不正是在死亡之际将剑无界一招发挥出来,毁了乌虺一条手臂,为自己一雪前耻的吗。
那人续道:“只是如你二人这般纵然经历生死却并非为剑,虽然窥得剑无界门道却不是全部,最终也不过盲人摸象,各执一词。所以,你每每使出剑无界都需不同招式将其带出,就是因为你的剑无界,尚不完全。”
南宫涵随即道:“那如何才算是完全的剑无界?”
那人道:“如那能令天地为之震愕,便算是完全。”
段痕道:“却不知那完全的剑无界,究竟威力几何?”
那人笑了一声,道:“那一剑,分割了时间与空间。”
青山流水,白云苍狗,仿佛瞬间,恍若千年。
“按前辈所言,是那人的前世分割了时间与空间?”南宫涵震惊的问道,他如何能不震惊,时间与空间是什么样的存在他当然清楚,这两种存在纠缠在一起会是怎样的存在他不清楚,甚至连将这两种存在分开需要怎样的力量他都不知道。
正因为不知道,所以震惊。
那人道:“不是他,也不是他的前世。”
段痕道:“不是他,也不是他的前世,那是什么?”
那人道:“想知道答案,为什么你们不下来见我?”
“下面?”望着面前的岩浆,南宫涵和段痕都不禁有些望而却步。若是他们一身完好或可在岩浆池中支持片刻,但此时他们二人连站立都需要借助手中的剑,如何还有多余的力气在岩浆之中支持下去。
只是在很多时候,人总是会显得身不由己,而且连反抗的力气都没有。
段痕与南宫涵两人只感觉一直强而有力的手揪住自己的衣领将自己拉进面前的岩浆池中,二人只感觉一阵窒息几乎失去了感觉,但很快又恢复意识,在这岩浆里只要他们还想活着就必须在身旁筑起一道屏障,就算这么做会耗尽他们全部的力气,他们也没有别的选择。
但他们的力气毕竟已经所剩无多,真气屏障织起不过片刻便被岩浆的高温融化,薄弱处已有岩浆开始渗入。
段痕与南宫涵互望一眼,只是想记住这个出现在自己人生之中最后的面孔。终于,在下一刻,他们的真气屏障完全消融,岩浆瞬间淹没了他二人的身体,连一声呼救都还没来得及发出,他二人却已经没有了踪迹。
第一剑翔与幻之第六离开岩浆池后便一路北上,因为他们的另一个师兄弟音第三器就主在北方,他们去不是为了叙旧也不是为了告诉这位同门自己已经被逐出师门的事情,而是去取回一件属于他们的东西。
路程已经走了一半,他人并不显得怎么着急,俗语云:无事一身轻。他二人虽曾因是那人的弟子而感到自豪,但这时摆脱了这身份,虽然心中空虚但却多了分洒脱。
“你可后悔?”第一剑翔不知怎地想起问这么一句。
幻之第六道:“有什么好后悔的,既然已经做出了决定,我们本也就没有了后悔的余地。”
第一剑翔道:“我虽为第一,但却处处不及第二,你虽位居第六,而且被称作幻之第六,但我们都知道,你是我们之中最为用心的一个,也是师傅最看重的一个,我们常说如果有一天师傅要将衣钵传给我们中的谁,就一定是你了。”
幻之第六道:“既然一切都已经发生,就不要去想了。而且我们还有别的事情要做,不是吗?”
“你们还有什么事没做,能告诉我吗,也许我可以帮你们完成你们的,遗愿。”说话的人长得与天魔简直一模一样,但他绝对不可能是天魔,因为天魔已经成为屠善无间的坐骑,这世上还有与他一般面孔的,只有另一个魔……行魔!
行魔所行不过一念,念念众生,众生念念。
原本行魔本无善恶,只知顺应天命,故而他才会不惜一切帮助段痕苏醒其第九感觉。只是此时他出现在这里,而且居然扬言要将第一剑翔与幻之第六除掉,难道这也是天命?
“阁下是谁?报上名来。”第一剑翔也许真的不知道面前这人的来历,也许他只是不想杀一个无名之人。
行魔道:“你不必知道我的名字,死后阎罗王会告诉你的。”
第一剑翔却道:“我与阎罗王也算朋友,只是他素来糊涂,也许会忘了也不一定。”
行魔道:“这次你大可放心,他绝不会忘,因为我刚刚在他的生死簿上将你二人的名字划到今天这个时候,放心好了,我不会让你们死的太痛苦的。”
第一剑翔单手一挥,轻描淡写间两道剑气径直而走,飞向行魔面前。行魔的出手却更加轻更加淡,甚至连手都未抬,只是鼻息一吐,这两道剑气便化成浮云。
第一剑翔淡笑一声,道:“果然好身手。”
行魔道:“你也好身手,若不是你注定要在今天死去,我倒有心教你这个朋友。”
第一剑翔道:“就算我今天不死,却也不想交你这个朋友。”
行魔道:“为什么?”
第一剑翔道:“因为你已经快要死了。”
的确,任谁的脖颈下横着一柄剑都定然离死不远了。
而这柄剑,却正是幻之第六在不知不觉间放在那里的。
其实当行魔出现的时候幻之第六便开始朝他身后移动,且先不说他如雾一般的存在感,何况还有第一剑翔在一旁吸引行魔的注意,幻之第六想要绕到其身后对其偷袭简直易如反掌。行魔向后瞥了一眼,看到那几乎透明的幻之第六,不由叹道:“真是精妙的安排,而且出手的时机掌握的相当不错。只可惜你做错了一件事情。”
“什么事?”幻之第六轻声问道,声音也轻的几乎不存在。
行魔道:“就是不该在这一瞬间犹豫这么一下,如果你的剑在这一刻已经割下去,我已经是个死人,但现在,我却还活着。”
第一剑翔一步步走近行魔,道:“他不杀你只是想告诉你一件事,就是即使不耍这些小手段,我们一样可以让你身首异处。”
行魔笑问道:“是吗?那我倒真的要见识一下了,据说你们是不求第二师兄弟,应该不比他差吧,虽然无缘领教他的剑法,但能和他的师兄弟斗一斗法,也算是一件快事吧。”
幻之第六不知何时已放开手中的剑出现在行魔面前,轻声说道:“你信不信,刚才的事我还可以再做一次,而且这一次我绝不会犹豫,绝对了让你身首异处。”
行魔道:“如果你认为你做得到,尽管来试一试好了。反正我的时间多得是,只是你们,好像只能活到日落之前,记住这一天吧,在轮回之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