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是深夜，婉晴伤感且兴奋地回到房间，说道：“健鹏，告诉你一个好消息，文涵同意去文苑高中读书了！”婉晴看着健鹏怀疑的眼神，洋洋得意地笑道：“你别不信，这次不是我逼他的，是他自己愿意去的，你儿子你不了解他么？逼他有用么？他啥秉性你又不是不知道！”
健鹏兴奋地贴上前去，问道：“老婆大人，你用的啥方法？”
“三十六计中的苦肉计！”
健鹏不由地为老婆竖起大拇指。
翌日，健鹏和婉晴带着文涵搭车奔向了文苑高中，文苑高中坐落在周口沙颖河畔东五里外。
途径沙河时，文涵欣赏着河间美景。清澈的沙颍河水湍急地朝东方奔去，洁净的河水在阳光的折射下闪着点点亮光，不时泛起耀眼的涟漪和波纹，急流遇到大闸的拦截，激流而下，泛起白色的水珠，水珠在阳光的照耀下犹如珍珠般美艳！丝丝冰凉的水气，化作更细微的空气，泛起阵阵凉意，健鹏一家三口坐在高桥的客车上，望着流向远方的沙河，只觉它像一条白色的飘带，缠绕着周口市区，让整个市区显得宁静而素洁！不远处，宽阔的沙河中间，修筑一个圆弧形的绿色花带，里面种有五、六十平米的垂柳或四季长青的松柏，微黄的柳叶夹杂在碧绿的松树间，恰似一片绿色缎带中，镶嵌上的黄色条纹，甚是好看！不远处的沙河南岸，一头雄壮的大铁牛，头朝西，尾朝东，气势磅礴，十分壮观地矗立在沙河南岸！
健鹏看到庞大的铁水牛，兴奋地问道：“爸！那怎么有头大铁牛啊？”
健鹏见文涵高兴，不由地心头一乐，滔滔不绝地讲了起来：“这个大铁牛可是咱周口的显著标志！咱们周口从明朝时期，已十分很繁华，那时周口已因航运得名，颍河、沙河、贾鲁河汇流于周口市，这里河宽鱼多，鱼鲜味美！越来越多的人们在此安家落户，捕鱼捞虾，过着安居乐业的生活！你听说过：周口有个铁水牛，亳州有个花戏楼么？”健鹏目不转睛地看着文涵，等待儿子的回答。
文涵摇头，表示不知。
健鹏接着讲道：“铁水牛在古代，那可是震灾除害的神器，就相当于西游记里面的定海神针，人们常说，水牛喝水，上游决堤，把铁水牛誉为‘吞洪镇潮的神牛’关于铁水牛，还有个美丽的传说！你想听听么？”
文涵来了兴趣，兴奋地说道：“我当然乐意听，你快些讲！别卖关子了！”
健鹏笑道：“传说，上界天河里有条千年成精的火头鱼，看中周口这块风水宝地，它偷偷离开天庭，腾云驾雾河降临到沙河中，它食量极大，每天吞食大量鱼虾，断绝了渔民的生路！后来，等鱼虾吃完，它没有吃食了，就给地保托梦，自称河神，让两岸百姓每逢3、6、9好日子，给它进贡全猪、全羊，每年七月十三，要送个少女作新娘，不然它发怒，掀翻船只，淹毁庄田！两岸百姓为了活命，只得一一照办！每年六月初，年满13-18岁的未婚姑娘抓阄，谁抓着谁倒霉！说来也巧，有一年选新娘，黑心的周财主的宝贝女儿抓住了阄，周财主不想让女儿去送死，也不肯破财买替身，决定让他家的卖身丫头荷花顶替他女儿。这下可急坏了牛娃，牛娃是帮周财主放牛的牛倌，与荷花情投意合，听到这个消息，牛娃那是又气又急，他找到荷花商量逃跑的事，被周财主发现后，把牛娃打了一顿，荷花关了起来。牛娃找不到荷花，伤心难过，不在由地跑到河边哭了起来。正哭着，从身后走来个白发银须的老人，这老人不是别人，乃太白金星下凡，巡察人间民情。经过此处，听到牛娃哭得悲痛，详细询问原因后，安慰牛娃不必担心！说罢飘然而去！周财主早把荷花关押个秘密地方起来，防止她逃跑，也牛娃来救荷花。周财主见牛娃一直暗中打听荷花，怕牛娃打听出来荷花的下落，想用计陷害牛娃！一日，他提前藏起一头牛，上县衙状告牛娃偷牛，衙役清点牛数，发现与周财主说的数量丝毫不差！没有逮捕牛娃！反而骂周财主一顿！牛娃正为荷花的事犯愁沉思时，有头牛走到他身边，用头拱拱他，突然口出人言：“牛娃你别怕，我是天上神牛，专门来帮你解除苦难来的！”接着讲出了自己的来历，原来太白金星离开后，去天河找牛郎，把牛娃的不幸讲说一遍，求牛郎救荷花与牛娃。牛郎觉得牛娃的不幸与他当年的遭遇差不多，特别同情，派下神牛下凡人间，为民除害。7月13日，河神开始娶妻了，周财主命人把荷花抬到河岸，烧香上供，举行婚礼，将荷花架到一个漏水木槽里，推向河心。霎时，河水翻滚，掀起滔天巨浪，河面浮现出一头巨大的水牛，它张开大嘴‘咕噜咕噜’喝起水来。不多时，河水喝个精光，河底现出一条怪头怪脑的硕大火头鱼，大水牛早用神器套住火头鱼后，用前蹄三踩两跺，火头鱼顿时皮开肉绽，死了过去！大水牛腾空而起，向天空飞去，只听‘哗咚’一声，河水又涨满了。人们为了惦念神牛的恩惠，铸造了一头铁水牛像，在河岸垒了台子，将水牛安放在台子上，只要水瞒过铁牛嘴部，必有水灾！铁水牛现在是咱们这水灾测量仪！准的很！”
文涵听后笑道：“爸，咱们这还有这么好听的神话传说！”说着耸耸肩表示真难以置信。
健鹏乐道：“传说能有不美好的么？不美好就流传不下去了，周口现在还有牛行街和荷花路！咱们的荷花市场里不是有荷花仙子么？那是人们为荷花塑的像！”
“荷花仙子的塑像我见过！很美的仙子！牛行街和荷花路我没去过！”文涵嬉笑着说道。
到了文苑高中，杨攸笛安排好班级。杨攸笛想让文涵住在家里，她劝道：“文涵，你从小没出过门，住家里吧！我可以照顾你，不至于不适应！”
文涵却说道：“你家离学校六、七里地，有点远，来回跑，麻烦！姐，别劝我了，我住学校！从今日起，我下定决心，洗心革面、重新奋斗！”
攸笛、健鹏和婉晴听了文涵的话后，很欣慰地笑了。
健鹏心中甚是欢喜，嘴上却说道：“你下决心快！变决心更快！我不会因为你的花言巧语放松警惕的！我会不时地来学校监督你的，你住学校也好，你姐也不用操你的心了，省下来回跑的时间，可以安心学习！”
文涵不满地撇嘴道：“你又不是我，你咋知道我变不变决心？”
健鹏霸道地说道：“我是你爸，你啥样我能不知道！不信咱试试，看你能稳当两月不？”
文涵白了健鹏一眼，说道：“试试就试试！谁怕谁！我还就不信了”说着生气地朝教室走去。
健鹏呵呵一笑，洋洋得意地说道：“不知这次能不能把他的心气激发出来？这个孩子没有长性，做什么事三天打鱼，两天晒网！对了，攸笛，我给你商量个事！”说着健鹏的目光从文涵背影收回，转向了攸笛。
攸笛看着舅舅，问道：“舅，啥事？你说！”
健鹏看着四周无人，说道：“你是心理咨询师，在你们学校做这么久了，你抽时间让文涵去你们学校心理咨询室，帮他看看，他——他是不是有啥？”说着健鹏挠挠头，艰难地说着：“他若真有什么，你私下给我和你舅妈说，别让同学发觉！行么？”
攸笛呵呵一笑，不解地问道：“舅！你担心文涵有心理疾病？”
健鹏用手堵着走，说道：“唉——你这丫头！”
攸笛看着健鹏的表情，说道：“舅，我懂你的意思，只可意会，不可言谈！可——可你咋会觉得文涵有——？”攸笛看着舅舅的表情，把‘心理疾病’四个字咽下去了。
健鹏说道：“你这个弟弟，费劲了我所有的心血，每天放学我陪他写作业，周末从来没出去玩过，我在家看着他学习，你说他要不是脑子笨，就是心理有什么，要不早该学好了！”
攸笛不满地说道：“你的意思，成绩不好要么是笨，要么是心理有问题，舅，你想没想过，成绩不好的学生，还有一种情况！”
健鹏着急地问道：“啥情况？”
攸笛笑道：“不想学！”
健鹏张大嘴巴，这个情况，他从来没有考虑过！攸笛的话与婉晴达到心灵的碰撞，她一拍手，急切地说道：“对！攸笛，你说的对！文涵就是不想学，厌学！”
攸笛笑道：“舅！舅妈！文涵有今天，你们两个都有责任！要说看心理医生，我觉得需要看的不是文涵！”
健鹏生气地说道：“你的意思，我俩有心理疾病？”
攸笛笑道：“你俩心理疾病说不上，但有心理问题和症结！”
健鹏不以为然地说道：“我俩好好的，能有啥问题？”说着打量婉晴一眼，婉晴正不解地望着攸笛。
攸笛看着二人蒙圈的表情，说道：“这样吧，你们难得来一次，我这次免费给你们做心理疏导！”
婉晴问道：“你做心理还收费？”
攸笛诡笑道：“我们学校在校的学生不收费！你们是家长，可以收的！走——我让你们这两位新家长免费享受我们学校的福利，让你们一人做一个沙盘！如何？”
婉晴问道：“啥是沙盘？”
攸笛说道：“去了你就知道了！”
杨攸笛领着二人，走到幽静的四楼，给他们一一介绍道：“舅！舅妈！这就是我们学校的心理中心，共四个科室！这是‘心灵花园’，做心理咨询用的；它对面是‘释放能量屋’，就相当于心理发泄室，里面有一些发泄器具，现代人的压力大，遇到苦闷、糟心的事，都不愿说出来！闷在心里，还能若无其事地做事！现在人的心理状况，像紧绷的弦，绷不住的话，就是毁灭性的断裂！心平气和地毁灭！”
婉晴心中一惊，问道：“你是说心平气和地？”她有些担心，不敢问下去了！
攸笛打量一眼婉晴和健鹏，说道：“你们别紧张！进来看看！”
健鹏拉着婉晴的手，犹犹豫豫地走进文苑学校的释放能量屋。
释放能量屋中摆着一些发泄充气器材，仿真发泄人、智能呐喊宣泄仪。
攸笛见婉晴摸摸墙壁，说道：“舅妈！这是宣泄墙！你生活中若遇到烦闷、压抑、让你暴怒抓狂的事，你可以发泄出来，这样防止所有的烦闷憋在心中，造成灾难性的毁灭！”
婉晴不解地问道：“我发泄出来，问题不还没解决，事情不还要面对？我咋觉得像逃避！”
攸笛哈哈大笑道：“舅妈！心理咨询师帮你解决不了具体的问题，但可以帮你解决看问题的态度，改变你的看法！”
婉晴不信地问道：“改变看法有用么？”
攸笛说道：“当然有用了！很多烦恼都是由看法引起的！咱们就说文涵，你和我舅心底一直有个以偏概全的想法，你们这个想法，才是你们对文涵态度恶劣的症结！”
健鹏听到攸笛说道文涵，停止抚摸仿真发泄人，盯着攸笛等待答案，攸笛走到舅舅跟前，问道：“舅！你心底有特别反感的人么？有的话，你就把这个假人，当成你意念中的人，恨恨地打这个假人，发泄后你心里就舒服多了！”
健鹏听到攸笛的话后，后退一步。
攸笛问道：“舅！你心中最恨的人是谁？你试试！在意念中打它后，心理也会舒畅许多！”
健鹏摆手说道：“不了！不了”说着又后退了一步。
攸笛不解地问道：“舅！你心中没有最恨的人？我看不像，最恨的人是谁？你好像有点怕他！”
健鹏苦笑着摆手，说道：“别问了！走吧！咱们走吧！”说着朝释放能量屋外走去。
攸笛苦笑着问婉晴道：“我舅今天很反常！舅妈你知道我舅心中最恨的人是谁么？”
婉晴苦笑道：“我又不是你舅心里的蛔虫，我哪知道他心中恨谁？”
攸笛笑着随着他们出去，说道：“舅！舅妈！你们心中已有答案了！只是不敢说出来罢了，没关系！我带着你们先到音乐放松室，听一下舒缓的音乐！一会再带你们去心理沙游室去看看！舅妈，这间是我们学校的音乐放松室，走我们去放松一下！”
不多时，健鹏和婉晴从音乐放松室出来，健鹏伸展着胳膊，说道：“音乐放松室不错，能让人身心放松！比释放能量屋好！”
攸笛笑道：“舅！那是因为释放能量屋让你心理冲突了，你才不喜欢，舅！你当时问你一个问题，把发泄假人当成你最恨的人，你反应蛮大的，现在愿意告诉我了么？”
健鹏苦笑道：“我没有最恨的人！”
攸笛笑道：“舅！成年人出门都带有人格面具，你不愿说我不怪你！一会我照样有办法知道！”
健鹏惊恐地看着攸笛，问道：“你真有读心术？”
攸笛看着健鹏焦虑的表情，笑道：“舅！我会读心术的话，能读懂你的内心，我们就成知己了，不好么？”
健鹏反感地说道：“我们成不了知己！你读懂我的内心，我又读不懂你的！”
攸笛笑着指着一间房子说道：“舅！这是我们学校的心理沙游室，它有个好听的名字，叫‘心优雅---梦飞扬’，这个名字是我起的，我觉得人的仪表不仅能够优雅，心一样能优雅，心优雅，自我才能释放，梦想才能放飞！这么完美的名字不会给学生压力和包袱，比纯粹的‘心理沙游’更容易让人接受，更能让求助者感觉得到尊重，觉得得到咨询师的积极关注，从而更好产生共情！”
婉晴笑道：“你说的我听不懂！只听懂你夸自己起的名字好！”
攸笛笑道：“对！就是这个意思！”
健鹏指着攸笛，摇头说道：“你们这代年轻人！脸皮真厚，一点也不懂谦虚！”
攸笛笑道：“卖瓜的不说瓜苦，卖酒的不说酒薄！我觉得名字好，自然会夸！你们觉得好夸，叫有眼光，我自己起的名字，自己就不能夸了？我若夸的话，就叫不谦虚？明明觉得好，心中窃喜，还要装着无所谓的样子！那么假干嘛？你们那代人，活得太不真实，太假！太累！太在乎别人眼光和看法的人，很容易人格分裂的！”
健鹏笑道：“你别说的那么玄乎！”
攸笛笑道：“舅！你别不信，人的心理比你想象的玄乎！你仔细想想，你有没有过这样的感觉，正兴奋时，一句话、一件小事能让心情瞬间跌入低估！多数时候，咱们人的心情是高兴和焦虑交替进行的！有的时候它们混淆在一起，分不清心情是喜还是忧！”
婉晴点头，说道：“对！我多数时候，心情时喜时忧，有时混淆在一起，纠缠不清！”
健鹏抓一把白雪般的细沙，让细沙从指缝流出，落在沙盘中。他仔细地观察细沙落下，开心地笑了。
攸笛问道：“舅！这些白沙经历千百年日月的洗礼，才有现在的形态，很有灵性！它们像不像白色的精灵？”
健鹏思索着攸笛的话，打量着攸笛，说道：“你别神神叨叨地说的那么玄乎，行么？吓得我都不敢碰它了！不就是白细沙么？”
攸笛呵呵一笑道：“行！舅！你说白细沙就白细沙，你现在对沙游有不信任的态度，我说啥都没用！这样吧，你摆个沙盘，我真能看出你的问题，你就信了！到时候再给你讲也不迟！”
婉晴也不以为然地笑道：“攸笛，你们学校就弄这些玩具给孩子上心理课？这对小孩还差不多，高中生能行么？”
攸笛见舅妈不信任，说道：“说再多也没用，这样吧，你们两个摆个沙盘！沙盘包含‘干沙游戏’和‘湿沙游戏’两种，干沙游戏给人似水般的流动性与易变性；湿沙游戏给人不变的永恒性和矗立感。你们想摆哪种？”
婉晴问道：“干沙？湿沙？我们都不懂啊——”
攸笛说道：“不会摆没关系，我给你们设定一个主题，你们摆个‘理想家园’如何？就是把你们理想中家的样子摆出来！你们两个相互配合，摆个团体沙盘！”说着攸笛对沙游做一些简单的讲解。
健鹏和婉晴摆着摆着，渐渐进入状态，约摸半个多小时，沙盘已摆好。
攸笛看一眼沙盘，沙盘中：“一座别墅的房子前，有恩爱相拥的两位老人，和美的年轻夫妇，两个漂亮的女孩，分别穿着红色和黄色的裙子，一个小和尚般的男孩正在读书大树下读书，树下放个椅子。房前种满了花花草草！
攸笛见沙盘已摆好，笑着问道：“舅！舅妈！你能讲解一下，你们的沙盘么？”
健鹏笑着说道：“我来讲！这是我们的家，这是你姥姥和姥爷！这两个是我和你舅妈！这两个可爱的女孩是你妹妹攸婷和攸琳！树下读书的男孩，是文韬！你看房前的花丛，多漂亮！”
攸笛见健鹏说完，问婉晴道：“舅妈！你有啥补充的么？”
婉晴思虑了一下，不好意思地笑道：“刚才你就说的时候，我想起来了，把文涵漏掉了，我这就去拿个小孩，把他补上来！”
攸笛笑道：“舅妈！不用了！文涵在你们家里，你再仔细看看！”
健鹏意识到把文涵漏掉后，打着自己的脑袋，说道：“你看我粗心的，竟把文涵漏掉了！”说着盯着沙盘仔细地看了又看，不解地问道：“没呀！只里面没有其它人啊——你说你找到文涵了，他在哪？”
攸笛指着文韬旁边的一把椅子，笑道：“诺！在这！”
健鹏和婉晴不解地看着攸笛，异口同声地问道：“文涵是把椅子！”
攸笛笑道：“对！椅子！一把空椅子！”攸笛看着他们迷惘的眼神，接着说道：“舅！舅妈！熟人间没法做心理咨询和治疗，因为熟悉和了解！按理说我不该让你们上沙游室，这几年你们和文涵一直闹得不安生，我有些心急，才领你们来参观的，我不过多点什么，全凭你们的悟性好、坏！你们看行么？”
健鹏急切地说道：“行！行！你说怎样都行！只是——攸笛！我儿子文涵怎么就成把空椅子了呢？”
攸笛呵呵一笑，问道：“你对文涵满意么？”
健鹏着急地摇头说道：“不满意！这不需要问，你是知道的！”
攸笛接着问道：“你对他哪不满意？”
健鹏不耐烦地说道：“不好好学习，没上进心！你不是都知道么？”
攸笛并不回答健鹏的问题，接着问道：“你对另外三个孩子满意么？”
健鹏说道：“当然满意了！他们三个懂事、听话，关键是学习好！”
攸笛接着说道：“你潜意识嫌弃文涵给你丢脸了，对么？”
健鹏思索着攸笛的话后，点头表示同意，婉晴也默认地点点头。
攸笛问道：“他达不到你们的期望时，你们都怎么做的？”
婉晴接过话茬说道：“我和你舅在他小时候，打他！大些时候，不打了，批评他！说落他的多些！”
攸笛问道：“你觉得你另外三个孩子很优秀，文涵必须也优秀，对么？”
婉晴和健鹏默默地点点头。
攸笛接着问道：“你们一直以来全部心思放在文涵身上，是真心希望文涵能过的好、活的快乐？还是想从他身上寻回你们内心真正在乎，又长久缺失的东西？比如面子什么的！缺少什么才会拼命追寻什么，对么？舅！舅妈！我这个问题，你们不需要急着回答，你们思考一会！”
婉晴思虑一会后，说道：“文涵是我们的儿子，我们当然爱他！我和你舅没学问，不管是打工还是自己干，不少吃苦，还不见成效！我们——我们只是不想让文涵走我们的老路！我们是真心对他好，我们是爱他的！当然，有时候，我们也嫌弃他成绩不好，没给家人争脸，争光！”
攸笛呵呵一笑，说道：“舅妈！你们爱文涵，这我信！你们爱他是那份纯粹的爱么？就是不管孩子如何，只要尽力了，都爱他！爱孩子本人，没有任何附加条件！现在很多人打着爱的旗号，捆绑、束缚人的灵魂！对精神的伤害，是最可怕的伤害！还有什么比毁灭一个人没有爱的能力和欲望，更可怕的呢？舅妈，你觉得我说的对么？”
攸笛的几句话直击婉晴和健鹏的灵魂！他们静默地思索着文涵从小到大的境遇，缓缓地闭上眼，底下了头，婉晴惭愧地说道：“我们的爱是有附加条件的！”
攸笛看着消沉的舅舅和舅妈，说道：“舅妈！舅！你们不用感到难过，人世间的任何爱都是以取悦自己为前提的！两人谈恋爱，为何经常听到谁谁谁变心了，心最真实，它只跟着感情走！对方不能给你带来愉悦，你肯定寻求愉悦自己的情感！父爱、母爱也一样！我相信文涵的作为对你们情感也是个折磨，他给不了你们愉悦的感觉，你们也很痛苦，对吧？”
健鹏见得到攸笛的理解后，立即点头说道：“是！是！我和你舅妈一直很痛苦！攸笛，你说我们该怎么办？”
攸笛笑道：“你们该怎么办，我不知道！我不能帮你解决具体的实际问题，我只能帮你改变对事情的看法！”
健鹏听后，泄底地说道：“你不给我一些解决问题的方法，看法有啥好改变的？”
攸笛笑道：“舅！这你就不懂了！很多矛盾都是由看法不同造成的！我给你做一盘糖醋鱼，舅妈可能觉得这是一盘美味可口的饭菜，你可能会觉得有被鱼刺卡住，不敢下筷的念头！你说对么？”
健鹏‘嗯---’了一声，问道：“刚才沙盘里，你说文涵是把空椅子，我一直思考这个问题，是不是我们太忽视他了，才把他当椅子？”
攸笛摇头说道：“你们很重视他，只是——他与你们的期望有些差距，你现在静心想想，是因为他让你没面子，你想将他忽略掉，才以一把空椅子代替他的位置，还是觉得文涵没有达到最佳状态，想给他一些回旋、成长的空间？”
健鹏思虑片刻，笑道：“当然是觉得文涵没有达到最佳状态，有大成长空间了！”
攸笛问道：“文涵觉得你们的要求对他来说是对他的关爱，还是束缚？你们的要求和爱有利于他的成长么？”
健鹏恳切地点点头，婉晴却摇头。攸笛看两人不同的反应，转向婉晴。
婉晴说道：“攸笛，文涵感受不到我和他爸的爱！我不知道是他感受爱的能力有问题，还是我们的表达方式有问题！他好像也蛮痛苦的！那天晚上你走后，文涵曾问我，他——他是不是——是不是我和你舅的亲生孩子！你说他心理要受什么样的委屈才能有这样的猜测！竟怀疑自己是抱养的孩子！、、、、、、”说着婉晴嘤嘤地哭了起来。
健鹏拍拍婉晴的肩膀，叹口气，无奈地说道：“那天晚上，你走后，我跟文涵吵架了，他出奇地平静，竟没跟我大吼大嚷，一个人躲进屋里去了！你舅妈去劝他，我不放心，偷听了几句，文涵确实问你舅妈，他是不是我们的亲生孩子？我——我心里，当时别提多难过了！你说孩子怎么会有这样的想法，我和婉晴，对他不差啊！”说着健鹏捂头低声呜咽了起来。
攸笛赶快给两人递上手纸，待二人情绪平静后，说道：“你们对他如何，不是以你们的感觉而定，是以文涵的感觉来定！他觉得你们对他好，那才是真好！舅！你们爱文涵，可他感觉不到，是你们爱的方式有问题？还是你们表达的有误？这个问题你真该好好想想！再这样下去，家里还会矛盾不断的”
健鹏和婉晴心事重重地回到了西华县城。西华隶属周口，周口又隶属郑州。
小小的一个巴掌大的县城，却是很多人温馨的家园！健鹏和婉晴身心疲乏地回到了家中，他们直到此时才觉得，世界那么大，只有此处，才是他们的容身之所！他们唯有呆在此处才觉得心中踏实，西华是健鹏和婉晴事业的起点，也是两人心灵的港湾！他们深知外面的世界很大，大的能容纳数以百万人的梦想；外面的世界很美，美得让人流连忘返！可——世界那么大，与他们没有交集，他们的心只在西华！西华才是他们的心灵家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