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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章 真情释放

攸婷尽管对文涵不屑一顾,但打心底觉得文涵的建议不错!当天晚上,攸婷早早睡下。次日,早早起床,跑半个小时步后,专注地读书了,下午跳绳二百下,晚上听一首歌曲《未名湖是个海洋》,才安然入睡。她一天中除了吃饭、睡觉、锻炼身体外,剩余的所有时间,都用来学习,时间安排的紧凑且合理。

文涵见二姐开始锻炼身体了,跟婉晴说道:“妈!你闺女是煮熟的鸭子,肉烂嘴不烂,嘴那么硬,不还是采纳我的建议了!”

婉晴正洗衣服,擦着手上的水,笑着抚摸一下文涵的头,说道:“主要是你的建议合理!”说着对文涵竖起大拇指说道:“文涵,你哥哥下午休息,你去学校接他去吧!我把衣服洗完就该上店里了!怕到时候没时间!”

文涵遗憾地说道:“你说我哥他们学校与我们学校大星期,老凑不到一块!我一个月才回来一次,我们总碰不到面!”

婉晴看着文涵,笑道:“儿子,你们兄妹四人,不管常不常见面,只要心里有兄妹情谊,这份感情就淡不了!”

文涵嬉笑着说道:“我对他们的感情肯定淡不了,就不知道你那几个宝贝疙瘩,对我的感情淡不淡!人家那可是学霸级的人物!我可是你们眼里的学渣啊!”

婉晴扯着文涵的耳朵,笑道:“你少冷嘲热讽地说话,啥学霸不学霸,都是我的儿女,我可不能听到有谁明里暗里地说我的儿女,你不想做学霸,还怪别人比你优秀?不如你学霸一个让我瞧瞧!你不努力,能怪谁?”

文涵嬉笑道:“妈!妈!松手!疼!疼!我不贫了,还不行么?”文涵见婉晴松手后,又嬉笑道:“妈,我要成为学霸,你和我爸天天不闲得慌?咱家有个我也不错!我三天两头给你们闹腾点事,你们也知道我的存在了!也有事做了!”

婉晴说道:“祖宗,你还是让我和你爸省省心,多活几年吧!你再这样闹腾下去,我和你爸都被你闹腾到阴曹地府去了!”

文涵搂着婉晴说道:“那不是你俩该去的地方,你俩是天使,该上天堂!”

婉晴瞪文涵一眼,说道:“天堂我也不去,我现在还不想死,我就在人间盯着你!让你不能偷懒!”

文涵意识到自己说错了,笑道:“对!对!你们不能去天堂,你们要在人间,长命百岁!刚才是我说错了!我这就去接我哥!”

婉晴说道:“离你哥放学还早着呢!又想偷溜出去玩,告诉你,十一点四十出门就行,你现在去屋里看书去!该高考的人了,还让我督促?有意思么?”

文涵闷闷地朝屋里走去。

婉晴近几周,每天变着法样做各种各样的美食,攸婷的脸色慢慢红润起来,加上近来一直锻炼,头也不晕了。

时光易逝,不知不觉冬天到了!凌冽的冬风呼呼地、一阵紧似一阵地吹着,村前屋后,枯黄的杨树叶早已经不起严寒的考验,纷纷落地,狂风席卷着落叶,连同飞扬的尘埃,把司坡村的天空搅得灰蒙蒙的!阴暗的天气给村民憋闷和压抑感!严寒的冬日,人的行动似乎也冻僵了,只想躺在床上,如动物般,美美地睡去,醒来已是来年春暖花开的时节,可——人没有冬眠的习性,只有无奈地躲在屋里,忍受冬日的寒意!

玉顺和秀娥均是白发苍苍的老人,他们喜欢家乡的宁静的环境和清新的空气!最近几年过年,健鹏想让父、母去西华县城过年,他们恋家想在老家过春节!健鹏和婉晴只好领着文涵、文韬和攸婷回司坡村过年!

天寒地冻,健鹏一家怕冷,租辆出租车,出租车走到村外,文涵来了兴致,他想走路回家,看看村庄的风景与变化,说道:“妈!还有一、两里地就到家了,我们下来走走,咋样?”

攸婷撅着嘴说道:“满脑子的骚主意!这么冷的天,亏你想的出来!”

婉晴看着车厢里面的年货也犹豫了起来。

文韬看着大家的反应,说道:“爸、妈!你和我二姐先搭车回家,我也想走走!做几十里的车,浑身窝憋得难受!”

文韬和文涵下车,走在乡间的小路上,他们看着村中矗立的两层洋楼,房子外刷着白净的石灰!心中无比踏实、欣慰,文韬说道:“终于到家了!我就喜欢咱家乡的房屋,明亮、白净、楼层还高,住在里面没有压抑感!不像咱们县城的鸽子笼,住里面压抑得难受!”

文涵说道:“哥!我除了喜欢咱老家的房子,最喜欢还是咱家的沙河!我觉得它奔流不息!活力十足!”

文韬说道:“现在沙河应该结冰,不如我们一会去看看,我也蛮喜欢这条河的!”

文涵笑道:“别等一会了,走!现在就去!”说着文涵招呼着文韬,两人朝河堤的方向跑去。

他们跑着,眼光不停地瞟向路边,路边铺满了干枯、破败的落叶,它们静静地沉睡在大地表面,像给大地穿上一身土黄色的衣裳;凄美的乡间早已不见令人怀念的嫣红和碧绿,这些鲜亮的色彩,早已在秋风中慢慢褪色,只留下满眼的荒凉;路边的大杨树,光秃秃地伫立在风中,粗粗细细的树枝在风中,扭动着笨拙的身躯,彰显着冬天的萧条美和骨感美!近几日老天爷像遇到不开心的事,一直黑着脸,天自然雾蒙蒙的,无阳光暖意,也无雪花洒落,只凛冽的干冷,足以让人感到冬日的寒冽。

文韬和文涵缩着脖子快跑,他们比赛谁先跑到河堤!

到了乡村路口,婉晴、健鹏和攸婷下了车,他们跟乡亲们一一打着招呼,朝家的方向走去!秀娥和玉顺伫立在大街上翘首以待,期盼着儿子和媳妇归来,他们黑黢黢的老脸,看到孩子和媳妇瞬间乐开了花,笑着迎了上去。玉顺想接健鹏手里大兜小兜的肉,说道:“买这么多肉,家里冰箱盛不下了!”

健鹏说道:“爸,沉!你别掂了,我掂回家!走——”说着挽着父亲的胳膊朝家的方向走去。

秀娥打量着攸婷,心疼地拉着孙女的手,说声:“攸婷,你太瘦了,咋不多吃些饭?是不是想着减肥了?”

攸婷笑道:“奶!就我这样,还减啥肥啊!我比以前还吃胖了呢!比以前胖了整整八斤!我快变成小猪了!你摸摸,我浑身净肉!”

秀娥摸着孙女的胳膊,心疼地说道:“你瞅瞅你的胳膊,有啥肉?只剩下骨头了!还说快成小猪了,谁家的小猪养成你这样,能把主人愁死?”

攸婷笑道:“为啥?”

秀娥看着天真的孙女,笑道:“为啥!太瘦了,卖不掉砸手里!”

攸婷‘啊——’一声,哈哈大笑起来。

秀娥转向婉晴问道:“咋只回来一个孩子,文涵和文韬呢?他们该放假了?攸琳啥时候回来?还是到大年二十六、七才回来?”

婉晴笑道:“文韬和文涵想走一段路,男孩子爱动!随他们去吧!攸琳不到年底回不来,他们证券公司忙的很!估计今年又要到年底才能回家!”

秀娥叹口气,抱怨道:“咱家每年过年,她都是最后一个回来的!你说一个大姑娘,天天不着家,那么大年龄了,早该寻个婆家了!你一个当娘的,该好好管管她了!过了这几年花一样的年龄,找谁去?还有——好男孩,人家都捡走了,攸琳找个别人挑剩下的!我这么好的孙女,那哪行!“

婉晴苦笑着,劝道:“妈!我也觉得她该稳定下来了,也劝她!别眼色头高过天,哪有那么多出奇的男孩?差不多得了;也别想傍富二代啥的!富二代手里是有钱,他的钱能让你花,就能让其它女人花!那样的男子,咱家闺女降不住!嫁个踏实过日子的男子就行,多数人不都像咱一样普普通通的!她倒好,不管我多急,她就是不当回事,你说我啥办法?说真的妈!我倒想管她,每年就过年这几天呆在我跟前,还没跟孩子亲够,说几句贴心的话,她又走了,咋管?”婉晴本不想跟婆婆抱怨,可最终没忍住,还是抱怨了起来!

秀娥叹口气,说道:“现在的孩子,你说她们心里都想啥呢?该成家不成家,一个人过,像嫁不出去似的,不净让人笑话!”

攸婷撇嘴说道:“你俩不老才怪呢!八百里外的心都操了,你们咋不去操中南海的心?”

婉晴听出攸婷的讽刺,说道:“你这个闺女是咋说话的?那是你姐,我不操她的心行么?大城市那么多剩男剩女,我为啥不管不问,因为他们不是我儿女,不归我管!”

攸婷笑道:“妈!你管的好!咱家全凭你操持,要不哪会这样井然有序!该过年了,给自己放几天假,休息休息,啊——”说着哧哧地笑了。

婉晴叹口气,说道:“当娘的,哪有啥假期?从你们几个出生,我一年365天不能休息,一天24小时都要打起精神!哪怕睡觉,都比常人轻!”

婉晴说着,挽着秀娥的胳膊朝家走去,攸婷听着婉晴的话,渐渐放慢了脚步,出神地盯着母亲和奶奶的背影,眼中雾蒙蒙的一片。

风中,她们的背影是那么的单薄、孤寂——

心中,她们的背影又是那么的高大、坚挺——

黄昏,大片的雪片杨絮般随风轻舞,风愈吹愈烈,雪愈下愈大,不多时雪花用白色的身躯,覆盖了地面。鹅毛般的雪花,如潮水般汹涌而至,它们形态各异,姿态万千!有的雪花以自杀的方式投掷人间,静默地沉落在洁白的大地上;有的雪花犹如一片银白色的盔甲,簌簌不断地往下落;有的雪花犹如仙女撒下白絮,纷纷扬扬、飘飘洒洒!雪花很白、很大、很美,它玉一样洁净,银一样白亮!不多时,给乡村披上一层洁白的毯子!大雪继续飘舞、继续狂飞,天地间犹如织一匹硕大的白帐!冰洁的白色雪花,给人一种凉莹莹的快感,雪让整个世界变得如此宁静、纯洁!晶莹剔透的雪花,用洁白的身躯,让宁静的乡村变成银装素裹的世界,司坡村此刻美不胜收,令人陶醉。

耐不住寂寞的孩童,吸溜着鼻子,伸出冻得红萝卜般的小指头,堆着雪人,大唱道:

小孩儿小孩儿你别馋,过了腊八就是年;

腊八粥,喝几天,哩哩啦啦二十三;

二十三,糖瓜粘;二十四扫房子;

二十五,冻豆腐;二十六,去买肉;

二十七,宰公鸡;二十八,把面发;

二十九,蒸馒头;三十晚上熬一宿;

初一、初二满街走、、、、、、

纯真的孩童声飘入婉晴的耳中,她不由自主地想起已故的亲人——丰收!想起丰收时,她心中升腾起一股内疚和无奈之感。丰收已亡故多年,按理说早该把他淡忘,但世间的许多人和事,等真正失去后,才懂它的意义和价值,才知道它是记忆中的瑰宝!那份真情不常提起,却永记心头!

婉晴对丰收愧疚的情感与新年的喜悦参杂在一起,让她百感交集,却无可奈何!她觉得自己必须做些什么,为丰收,更为自己的良知!要不婉晴会寝食难安的!她拿起扫把喊着三个孩子,道:“走!咱们一家人都去你丰收爷家打扫卫生!该过年了,家里打扫干净!你丰收大爷也能过个舒心年!”

孩子们跟着婉晴朝丰收爷家走去,走到房子附近,她们都愣住了,丰收大爷的土坯房塌了!

文涵错愕地看着婉晴,问道:“妈!房子塌了!”

婉晴苦笑着说道:“我看到了!房塌了,你丰收大爷回来就没地方去了,年后我们给你丰收爷盖三间大瓦房!他和儿子回来好歹有个落脚的地儿!”

文涵看着婉晴,不解地问道:“妈!我丰收爷不是去世了么?死人还能回来?”问后,文涵觉得一阵凉意袭来,不禁打个寒颤!

婉晴没听到一般,怔怔地看着倒塌的房子!说道:“年后,无论如何要把你丰收爷的房子盖起来!”

文韬怯怯地问道:“妈!这么多年了!一点音讯都没有,你说富豪还——还活着么?”

婉晴猛回头,瞪大眼睛,愤恨地说道:“他活着!他一定活着!这么多人想着他,盼着他!他怎么能死?他不会死的!他不能死!”婉晴激动地说后,蹲在地上,怕冷般搂着自己的肩膀,嘤嘤地哭了起来!

此时,鹅毛般的大雪已停下它匆匆的脚步,司坡村上空飘起轻柔的、细小的雪花,它们飘飘柔柔地,精灵般在空中起舞、盘旋!它们时而舞步轻盈,如白蝴蝶般舞动着美妙的身姿,迟迟不肯落下,飞舞着追寻着风的足迹!一阵凉风袭来,刺骨的冷气钻进人的衣裳,直击人的肌肤!几人静默地看着倒塌的房子,不多时,他们对着房子深深地鞠了一躬!

攸婷和攸琳挽起地上的母亲,步履艰难地朝家走去!

冬日的雪洋洋洒洒、渐下渐停地飘了两天两夜,终于歇息了!

路上行人罕迹,村民们多数藏在屋里,躲避严寒!村庄上空偶尔传来几声犬吠,伴有儿童的嬉笑声!那是不知疲倦的孩子们堆雪人、打雪仗,他们开心地欢笑着!也许——只有孩子的快乐才能这么简单,一场洁白的雪,即可给他们带来无尽的欢乐!

年将至,玉顺一家心揪一般难受!又是杳无音信的一年!今年该怎么跟丰收说富豪的事?每年都有不同的借口,今年实在找不出牵强八百里外的借口了!玉顺一家都觉得无颜面对丰收,可——不面对,又有什么办法?

健鹏只要听说与富豪情形类似的养子,均会义无反顾地去找!他每年跑十多个地方,可年年没有富豪的音讯,健鹏感觉心中憋闷!那种既憧憬又害怕,既期望又无望的感觉,只有丢失孩子的亲人们,才能感受到!

新年的鞭炮声,一阵紧似一阵地密集起来!玉顺一家愈发地伤心起来,他看着情绪低落的家人,说道:“不管咋样!咱们尽心找富豪了,这么多年,咱们没放弃,丰收在天上看着呢!他能理解的!啥也都别想了,咱该去上坟了!”

秀娥胳膊上挎着篮子,里面放满上坟的祭品,她叹口气说道:“孩他爹,你说富豪会不会——”

玉顺听出秀娥话里的话,不满地瞪秀娥一眼说道:“别瞎说!大过年的净说些不吉利的话!富豪那孩子一定还活着!他可是丰收唯一的血脉,他要是没了,百年后,我哪有脸见丰收?”

一家人都默不作声,玉顺和秀娥走在前面,健鹏婉晴领着孩子们跟在后面。玉顺拿一大袋子上好的烟叶和两条过滤嘴香烟,他准备上坟把烟叶和香烟都给亡人烧掉,他知道丰收好这口!

快到丰收坟地时,健鹏疾步跨前,‘扑通’一声跪倒在坟头!眼中噙满泪水,大声哭喊道:“大爷,我对不住你!我说过今生一定把富豪给你带回来,这些年过去了,我没能把孩子给你带回来!我愧对你啊——大爷!我今天来是给你烧香磕头,赔罪来了!大爷,你在天有灵,给我指条明路吧!富豪到底在哪里?富豪——你到底在哪?我们都等着你回家——”健鹏说着哭着,不多时已泪流满面!

一家人跟着健鹏嚎啕大哭了起来。文涵、文韬、攸婷和攸琳跪在健鹏后面,玉顺和秀娥哭泣着烧着烟叶和香烟,婉晴摆着祭品,哭泣着说道:“大爷,都怪我!要不是我当时粗心,富豪怎么会丢?我对不住你!我和玉旺大爷都对不住你!你走后半年,玉旺大爷也走了!他是得癌症死的,医生说长期心情郁闷的人易患癌!丰收大爷,玉旺大爷与你一样,是睁着眼走的!他没见富豪心不甘啊——我们每年无头苍蝇地跑,可——没有一点音讯!你在天有灵,给我们指条明路,我们把富豪领回家,给你烧香磕头!——富豪你在哪呀?我们还能不能见面啊——”婉晴嘤嘤呜呜地哭着摆着祭品!十几年来,富豪是家人一道无法痊愈的伤疤,一家人每提及富豪都会泪流不止,他们一直觉得愧对丰收,愧对富豪,他们欠亡人一个交代。

健鹏一直尽全力找富豪,但杳无音讯,健鹏考虑过像其他人一样做DNA,只要一做相关比对,就能确定血缘关系。可丰收去世这么多年了,没有他任何血液信息,健鹏只好采集玉腾的血液,他与丰收是一个爷爷的堂兄弟,这是他们家族里面血液最相似的近亲,可从采集上传至今,没有一人前来相认。健鹏试着通过近来盛靡的寻亲节目,寻找富豪的下落,可他提供的有用信息太少了,寻亲节目根本帮不上什么忙。健鹏又想不如通过短信,中国这么多人,发哪些人的手机上呢?他觉得这个办法并不可取!最终,他仍采取最笨最笨的原始办法,上公安局查信息,只要有稍微吻合的信息,他就飞奔过去,详细打听。他每年至少跑十几个不同的地方!可仍没有富豪的踪影!

健鹏哭泣着大声喊道:“孩子你在哪?你到底在哪?”

天地听到健鹏的哭喊声,没有丝毫回应!茫茫世界,人如沧海一粟,那么地卑微,那么地渺小,渺小的无影、无踪、无声、无息——渺小的如粉尘一般,不易被察觉!

健鹏心中一股情愫慢慢升腾起来,它如喷井之势从心底最深处充溢满心田,不停地往外溢出。健鹏张开大嘴,冲着灰暗的天空大喊道:“富豪,你在哪里?你到底在哪里?我们找你找的好辛苦!你可知道?你为什么还不回家?还不回家?、、、、、、”他大喊大叫后,头抵着丰收大爷的坟头,呜呜地哭了起来。

一家人跟着哭的悲悲切切。

村里苗生一家新年过得更是焦头烂额,鞭炮一响,年已到眼前,扑克见苗生媳妇包着过年的羊肉饺子,嫌败坏钱!生气地嚷道:“苗生媳妇,大肉饺子多好啊——干嘛非买羊肉?多贵啊——一斤羊肉能买两斤大肉!吃到身上能多长块肉?”

苗生媳妇笑着劝道:“爸!咱家年年大肉饺子,今年过年我们也尝尝羊肉饺子!一大常年都听你的,过年就听我们的,行么?”

扑克气恼地说道:“你们啥听我的了?听我的话!就不该买羊肉,买些鸡子、鱼的啥都行!啥便宜买啥!你们倒好,钱多烧的,只知道败坏!”

苗生媳妇生气地嚷道:“爹!你在村里转转,过年,哪家没有鸡子、鱼?哪家不割块牛肉?包羊肉饺子?大肉饺子是好吃,那不是常年吃,吃腻了么?”

苗生听到媳妇和父亲的争吵,赶快把媳妇拉进屋里,劝道:“大过年的!他想说啥他说啥,你装听不见不就行了,吵起来多让邻居笑话!”

苗生媳妇甩开苗生的胳膊说道:“苗生,你自己说,这次是我找事么?大过年的哪家不买半扇子猪肉,割块牛肉!你爹嫌贵!我们每年买一小块猪肉包顿饺子,哪敢买过牛肉?不都是为了迁就他啊——你现在倒抱怨我?辛苦一大长年了,我吃顿羊肉饺子怎么了?”

苗生赶快劝道:“咱爹仔细(节俭)大半辈子了!一下子改不过来!慢慢来,他会想明白的!你看看咱爹是不是比咱才结婚时强完了!咱们以前炸鸡子、鱼肉,只要他听见油炸的声音,能气得转身就走,咱们这几年炸肉,他不也没说啥么?他还不适应咱们过年包羊肉饺子,这次包好,你给他端一碗,他一吃,比大肉好吃,慢慢就不说什么了!你以后有啥事跟我说,我说他去!”

苗生媳妇冷笑道:“你说他!你若说到他心里,咱们会过这样的年?你出去问问,谁家还因为吃饭穿衣,没事找事?吃点好的咋啦?我不能只挣钱,不花钱——把钱都攒起来,不吃不喝干看着吧?”

苗生笑道:“对!对!你说的对!钱不能让人快乐,只有花钱才能让人快乐!这个道理我懂!可我爹不懂啊——媳妇!我爹过一辈子苦日子!要不是分地,他只怕早饿死了——他苦怕了!也饿怕了!你对他多点忍让,权当为我,行么?大过年的你们这一吵!不竟让乡亲们笑话么?这是不怪你,我心里清楚!我这就去说我爹去!他也该明白咱们不会回到以前的苦日子了!”

苗生媳妇苦闷地说道:“他就知道省钱、省钱、再省钱!钱是挣出来的!不是省出来的!他一年挣一万,不吃不喝最多就落一万!我辛苦些,想办法一年挣五万,我吃吃花花,能结余两万!他怎么就不明白呢?”

苗生竖起大拇指夸赞着媳妇,说道:“你说得太在理了!上过学的人眼界就是高!你别生气了,我去说说我爹!媳妇,不管我爹以后说啥,你装着听不见!行么?”说着扯着媳妇的胳膊,孩子般撒泼,晃动起来。

苗生媳妇叹口气,说道:“我要是个聋子就好了,你爹说啥我都不用装听不见了,让明白人装糊涂,难啊!”

苗生走进扑克的屋子,一眼看到扑克正气鼓鼓地收拾着行李,看到苗生过来,嘴里嘟嘟囔囔地说道:”儿子大了,心里、眼里都没我这个爹了!这样的儿,有还不如没有!”

苗生一把拽住扑克的行李,扔到床上,搂着扑克的肩膀笑道:“爸!你看你说得啥话?我是你儿子,心里没有你,有谁?咱们一起生活的这几年,你让吃啥咱吃啥!你嫌牛肉贵,我们不买!大过年的你说咱们总不能天天吃青菜、萝卜吧?吃少量的肉对身体也好,将来长寿!你每天吃点肉,将来能长命百岁!好了!爸!你别生气了!我刚才狠狠地说你儿媳妇了!我跟她说了,爸不管咋说不还是心疼我们,嫌我们挣钱不容易!只有爹娘是真心疼我们的!她正在屋里哭呢——爸,熟牛肉五十多一斤,我都嫌贵!这生羊肉只有三十多一斤,不算太贵,啊——哈哈——”

扑克狠狠地瞪苗生一眼,说道:“三十还不贵?三十多能买四、五斤小鱼!你竟说不贵!”

苗生笑道:“爸!相比较牛肉,不贵!小鱼过年不排场!家里来亲戚了,总不能让吃小鱼、小虾吧?多小家子气啊——”

扑克生气地嚷道:“小鱼、小虾咋的啦?告诉你!我若能天天吃上小鱼、小虾,这辈子值了!每天吃鱼虾,那可是旧社会地主、老财都没有的好日子!”

苗生笑道:“爸!以后我让我妈天天给你油炸小鱼、小虾!让你比过去地主过得更像地主!”

扑克听儿子的话后,心里乐开了花,嘴上却说道:“别!别!可别!天天吃油炸鱼、虾,多费油啊!唉——从丰收去世,玉顺也不逮鱼虾了,他的鱼虾新鲜还便宜!”

苗生见扑克脸上有喜色,笑道:“爸!我算了一笔帐,你帮我看看是不是这个算法,咱家的粮食,刨去吃喝,一年也就挣六千左右!若想办法挣钱,一年挣个四五万,也吃好了,也穿好了!还能落个两万元!你说哪种更划算?”

扑克嘿嘿一笑道:“当然是挣四、五万的更划算了!”

苗生笑道:“爹!我也觉得挣四、五万更划算!我和你儿媳妇现在就过这样的日子,挣钱是为了改善生活的!当然攒钱为以后做打算也是应该的,只是——只是挣钱后,不吃不喝地省钱,我觉得不妥!钱是挣出来的,不是省出来的!我们现在不该想着如何省钱,应该想着如何挣钱,你觉得我说的在理么?”苗生想起媳妇说的话,在老爹面前拽了起来。

扑克听着儿子的话,觉得很有道理,但他不赞同儿子所有的观点,有点不高兴地说道:“想办法多挣钱是好事,钱挣的再多,也不能瞎败坏!该省还要省!你说说你媳妇买的羊肉多贵啊——她咋就舍得呢?”

苗生见扑克又扯到羊肉上了,示意他停下,说道:“爸!你前几年,只要见家里炸鸡子、炸鱼都气得受不了,气得出去单过!拽都拽不住!这几年,你嘴上抱怨,心里不也接受了么?为啥?因为你手里有钱了,有底气了!我们两口这些年,手里也攒些钱,也想吃好、喝好,这也没啥!爸——听我的!东西我们买回来你就吃,别管钱的事!花再多的钱,也不让你出一分,你操那心干啥?”

扑克不满地嚷道:“你是我儿子!你的钱就是我的钱!花你的钱我能不心疼么?”

苗生听到父亲的话,烦躁的情绪顿时烟消云散,只剩满眼感动!他拉着扑克的手说道:“爹!我知道你心疼钱!你心疼我们这个家!我跟你说,我买啥你就吃啥,别管价钱行么?你苦了大半辈子,我不会再让你为吃穿发愁的!我要让你过得比地主老财都好的日子!”苗生说完,走了出去,扑克望着儿子远去的背影,感动地呜咽了起来!此时苗生的内心正经历内疚的煎熬,爹一辈子这么苦,怎么没老早跟他谈心?怎么没老早想办法让爹过上好日子呢?苗生内疚地想着以前的日子:

五年前,苗生家里盖起两层洋楼,苗生和媳妇把扑克接回家里,扑克住着宽敞明亮的大房子,心中兴奋不已,逢人就说‘小洋楼住着真舒坦,我儿子、儿媳真有出息!’。

扑克节俭得过头,这些年他虽早已不酱豆蘸馍吃饭,每顿饭都钞自家种的青菜,可舍不得放油!苗生妈若炒菜放些油,被他发觉后,香香美美地吃着,嘴里仍忍不住抱怨着:“你就知道浪费!油多精贵你知道么?今天你吃这一顿菜,顶吃半碗花生!”

苗生妈一般笑笑不语,有时急了也会说他几句:“再精贵的粮食吃到肚里不算浪费!我们自家种的花生,榨些油,又不花钱!你心疼啥?”

“花生油吃完,你该榨豆子油了,都榨完不存些粮食,灾荒年看你咋过?”

“这些年你听说咱这闹灾荒么?有深井浇地,排涝、抗旱都方便,一个村的人不担心!你担心啥?”苗生妈瞪着眼嚷嚷道。

“好!你说的在理,可万一哪天国家把地收回去了,咋办?”

“三十年不动地,你没听说?”苗生妈反驳道。

扑克瓮声瓮气地说道:“三十年不动地,我知道,可我就担心国家把地收回!过去缺吃少穿,到处都是白骨,不能过几天好日子就跟不懂事的年轻人一样胡吃海喝,瞎胡闹!”

苗生媳妇听到扑克他们的争吵,不满地说道:“地球人就你爸会过!你看看他每日惆怅个脸,中华五千多年的沧桑都刻在他脸上了!”

苗生不满地说道:“看你把我爹说的!我爹不是你爹呀!说他你心里好受?他除了俭省些,也没啥!这么多年了,你该习惯了!”

苗生媳妇冷笑道:“这么多年,我都没习惯,说明你爹的行为,特别不靠谱!苗生!我要吃肉,再不让我吃肉,我出去单过!”

苗生呵呵一笑道:“行!我去买肉去!我也想吃肉了!你说我爹天天吃青菜,他咋就不急着吃肉?”

苗生媳妇说道:“他也想吃,咱们每次包饺子,他吃得挺欢的,吃着抱怨着!你说吃也堵不上他的嘴!”

苗生说道:“我让我妈去地里割些韭菜,我去西夏镇买些大肉,咱们吃顿大肉饺子!”

苗生媳妇说道:“多买些,要够吃两天!”

苗生笑道:“好嘞——”说着,骑着摩托车,朝西夏镇驶去。

搬新房第一年年关,苗生买些鸡肉、鱼肉准备炸炸过年,扑克蹦出来不干了,嚷嚷道:“那是肉,炸不炸都香!炸炸多费油啊!”

苗生知道父亲节俭惯了,笑着劝慰道:“爹,你看哪家过年不是鸡鸭鱼肉,好吃好喝的!咱们家里来客没有待客的荤菜哪行?”

“咱们可以上饭馆租菜!现在咱村都有饭馆了,租菜多方便!”扑克不满地嘟囔着。十几年前苗生娶媳,西夏镇有些饭馆往外租荤菜,扑克去租过。荤菜上桌亲戚和朋友都不下筷子,只吃素菜,荤菜摆在桌子上充面子,租一日结束用‘盒子’抬着,送到饭馆出一天的租金即可,一盘子荤菜可租出去七、八次,在那个物质匮乏的年代,乡镇饭馆生意不好做,他们想着法子来满足农村客户的需求。

苗生心中不是滋味,眼眶红润了起来,说道:“爸!这些年哪有往外租菜的?你有十多年没上过饭馆了!这是我的不孝!我今天带你下馆子去!”

扑克急忙阻拦道:“不去!去那干啥?多费钱!我告诉你,我不去,我就在家喝我的汤面条!”

苗生不理会扑克,拿出手机,拨通村庄饭馆的电话,苗生在村中的饭馆定一桌子菜,回家兴奋地喊着家人道:“走!今天咱一家人下馆子!”

扑克听到苗生在饭馆定一桌子酒菜后,咬牙切齿地大骂道:“你个败家子!就知道吃喝!糟践钱财!”骂后气鼓鼓地收拾自己的东西,朝老屋走去。无论一家人怎么劝说,扑克坚持自己单过,嘴里嘟囔着:“你们爱咋过咋过,我管不了!也不管了!我见不得你们败坏,以后自己过,眼不见为净!”

这几年,一家人好准扑克的脉了,他喜欢吃油炸的肉块,你把炸好的熟肉放他跟前,他也香香美美地吃,可他就是不能见满满一桶油,炸个鸡子、鱼剩下半桶,过个年能吃了一大桶油,他看着心疼,那可是一两袋子花生啊!也太舍得吃了!他只要看不见,最多嘟囔几句,‘费油’就端着香喷喷的饭菜往嘴里扒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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