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艺高人胆大
来的时候三人一虫四条狗，走的时候就剩狗了。
怎么样，动保协会那边，我逃过一劫了吧？
那四只狗回去怎么复命，或是自此浪迹天涯，暂且不表。
还是继续说姜簿。
姜簿一个人在那思索了良久，决定还是把这几位‘忠义之士’的骸骨埋了。
河边随意一埋，不成，得找个好地方。
不过他急着回神殿复命，所以这尸首只能先放家里。
尸体太大，一路扛回去容易横生事端，思前想后，姜簿决定只带上头和那个晶核，然后每件衣服再撕块布条，算是‘衣冠头冢’。
……
他家是普通的公寓，房间里也有些摆设。
姜簿坐在人头旁边放空自己，思量着待会儿如何跟神主汇报。柔软的沙发、温暖的空气，要是没有这三个人头和烦人的电话铃声就更好了。
“恩？电话铃声？”姜簿愣了一下。座机自从开了包装就没动过，线都没插，今天却突然响起来……
再配合旁边的哥儿仨……
太可怕了，要不咱们换个故事吧。
姜簿走近电话两米远的地方，没接，就静静的看，但是丝毫看不出什么端倪。
按下免提，对面没有声音，姜簿也没有说话，沉默许久之后，对方挂断了电话。
姜簿摸了摸脸颊，慢慢走过去，拿起电话端详，他发现电话并没有异样，接口还是空无一物。
“闹鬼？”姜簿皱起眉头，缓缓走回沙发。
才发现三个人头……都已经不见了。
“嗬？偷到我头上了？”
正可谓术业有专攻，别看他能打，但偷东西他可是外行。
要是盗王门来人，从他眼皮子底下偷走个冰箱、冰柜、洗衣机，吊灯、门框、服务员之类的，完全不成问题，更何况是仨人头。
‘不过盗王门已经绝迹200多年了啊。没想到物欲横流的如今，也有人踏踏实实的把功夫练到这种程度，值得钦佩。’
‘但偷人头是要干什么呢。这种东西，你身为手艺人，要是有正当理由，我可以送啊。’
家里遭了贼，又没办法报警，自己又不知道对方的去向，姜簿思考了许久后决定。就当没有这事儿好了……
……
“大哥，特川国的人能信得过么？”
“唔……”
两个身着夜行衣的男子在房顶上穿梭，速度奇快，毫无声响，时不时还飞檐走壁。
行至一个公园门口，两人停下歇息。
这个公园的荒废程度已然高到了‘常年雨水繁多且从来无人修剪’的地步。当年这个辖区的领导为了留下一些业绩，建了这么个公园。而经费嘛，刨去各个关节的‘小费’最后到基层的钱只剩不到3%，但也是一笔大数目了，所以这公园刚建出来的时候——还不错。
面积极广，宽300米，纵跨5公里，当时周边别说是人，狗都没有几只，也是得力于土地规划部门的‘认真负责’，才能找到这么一块便宜的地段。
由于当时的那个领导叫XX明、而其夫人叫X欢（不过事后发现他的情人名字也是‘欢’），遂大门口挂个‘欢明公园’的牌子，一切齐活，开门营业。
是的，你没听错，营业。这样一个破地方，也要营业，也要收钱。因为方圆800里，连这样的破地方都难找了。
整个公园唯一的一个工作人员是门房张大爷，他兼顾卖票检票看门儿卖草纸等多项核心工作。同时还得负责喂喂园子里那几只大鹅，所以也被称为饲养员张大爷。
事后证明，根本不需要卖票检票，直接杵在门口收钱就行了，游客压根就不想要门票，毕竟这种质量如同公交车票一样的东西毫无收藏价值。
出人意料，公园火了，每天来的人络绎不绝。张大爷在过于劳累的情况下，终于决定给自己涨点工资，反正没门票，捞点也没人能看出来。
很快，公园火爆的消息传到了其直接受益者——某局局长的耳朵里，作为‘小学毕业之后就投身于社会，在市场经济化大浪潮里翻滚了40几年，已经内退不参与政事’的他，在一次‘夫人唠叨了全程的午饭’中，决心重出江湖，把票价提到了1000%。
是的，你还是没有听错，1000%。
再配合这个公园像如今二三线城市中的大部分基础设施一样——‘虽然我们造的时候偷工减料，但是我们还不管维护不管保养不管修理呢呀’，这个公园不出仨月就黄了。
……
两位贼人抬头看了看‘欠日公园’的大牌子，一阵心虚。
“老大，位置没有错，但是名字好像不大一样。”
“应该是时间太久，字掉了部分。”
说罢，葛有义就找了一个地方坐下歇息，挥手招呼贼小弟把人头撂下也歇会儿。
“小潘啊，最近说媳妇了么？”
“没呢，咱们祖宗的规矩太多，挣不着钱。”
“唉……”
“不过这次好了，那人家里有人头，一看就是杀人害命之辈，咱们偷了他不算破祖训，特川国人给的钱够我一辈子用了。”
“拿了钱别乱花，说个媳妇，以后有孩子了千万别让他再入这行了，这盗王门，绝了……就绝了吧。”
贼小弟点头，突然又想起电视剧的内容，一脸兴奋：“干了这么久，还是第一次接头交货，跟黑社会似的，会不会火拼……”这话还没说完，他的头就爆了。
而葛有义则是以人类不可能出现的扭曲姿势、毫无着力点的凌空翻转、外加违反重力的超速下落，分别躲开了三发连续的狙击枪子弹。
葛有义的眼睛瞬间通红，但并没大喊声‘谁’，这种情况下，任何交流都毫无意义，规避攻击、隐入黑暗、伺机袭杀才是上策。
葛有义用脚勾起人头，双手撑地一个后空翻直刺入离自己最近的树冠，绕枝蛇行，在一处隐秘地方藏好，这才有机会观察情况。
而千米开外，几个狙击手隐藏在山林之中，同样在朝他这边观望。
他们身后站了个彪形大汉，“黑水公司真是一代不如一代了啊，你们抓紧，时间拖得太久那三个脑袋就没用了。”
“长官，已经失去对方行迹，目标区域四周都有我们的人，请求进入目标区域搜索。”
“进去？你们几个进去还能有命出来？”随即看向身后。
身后是个龙原裔青年，正把大量电影和电视剧盗版盘从包装里拿出来，然后做好笔记再小心翼翼的放到光盘储纳包里。
“Shadow，我已经跟你说过很多次了，看盗版盘是违法的行为，你能不能别一来龙原国出外勤就买盗版盘？”
“得了吧Stone，看看人家龙原国人，比咱们特川国人更容易享受到我们的文化熏陶，你不觉得这是文化传承的一大败笔么！”说话并不影响手头的工作，他迅速放好最后几片盗版盘：“该我上了？”
Stone耸了耸肩。
Shadow不做声，掉进自己的影子里……不见了。
远处的葛有义一惊，他看得出来对方突然少了个人，但他看不出来这人到底是怎么少的……
突然他一阵胸慌菊紧，赶紧朝旁一躲，几道黑影从脚底直刺而出。
葛有义一阵扭动全部躲过，但这些黑影蜷曲起来又把他绑了个结实。
只听一阵咔吧之声作响，葛有义身上几乎所有关节尽数脱臼，如一滩烂泥一般滑出束缚，掉到地上又是一阵骨骼摩擦声之后，他就跟个没事人儿似的转身就跑。
三个人头自然不能像葛有义一般脱逃，被留在了原地。
Shadow从影子中浮了出来，“有意思，有点意思。”
隐蔽，即与周围环境的融合。当你跑起来的时候，自然就失去了隐蔽，所以葛有义这一跑，就变成了狙击手的活靶子。
只不过这活靶子的灵活度略高，且动态视力惊人，子弹是一发都没打到。
这子弹没打到，不代表葛有义就毫发无伤，狙击枪的子弹，擦身而过也不是一般人能禁得住的。从公园跑出去至安全地带这一路，他身上负伤不少，只不过躲开了关键位置。
在激烈的搏杀中，这受伤讲究的是及时效应。你比方说皮外伤，他可能会导致感染，但是感染产生的效果至少得几个小时甚至几天之后才会表现出来，所以他的及时效应，就只有‘疼’，而在激烈搏杀这种前提下，仅剩的这个‘疼’也会被削减不少。但如果伤筋动骨，比方说肌肉断裂伤、骨折，或者是影响体液平衡的大出血、缺氧、呼吸性碱中毒，都可以直接影响运动能力，在高强度对抗中，其伤势造成的负面影响会被无限的放大。
而葛有义的伤，全都是皮外伤，且失血不多。他花了一分钟都不到就逃出了树木密集的公园区域，进入视野受阻更为严重的建筑区。宽窄不一的道路、高低参差的建筑、建筑内部数量庞大的隔间，使得城市的空间复杂程度要远远高于森林。
再加上狙击手的移动速度缓慢，葛有义已经摆脱了狙击手的攻击。
他并没有放松警惕，那个不知为何物的黑黝黝的可以变长变短变粗变细的攻击方式让他束手无策。葛有义对异能这些东西，没有任何理解。
防，是防不住的，只能希望对方被自己甩掉。就算甩不掉，也尽量用持续的不规则运动让对方无法出手。这话，说得简单，做起来极难，而且就算做到了，也不一定有很实质的效果。
所以当Shadow的攻击突然出现在葛有义前方的时候，老葛还是中招了，虽然老葛的步法帮他避开了要害，且用肌肉进行抵抗，其左腹还是被割裂出了一道巨大的伤口。
跑已经不是最佳选择了，高速运动固然可以增加对方的判断力负担，但是影刺一旦放准了，他的‘速度’就会给自己带来不利——本来能躲开的攻击，由于自己是高速撞上去的，反而躲不开了。现在躯干核心部位受伤，老葛的运动能力下降，此时再跑，想躲开就更难了。
葛有义练气凝神，立于一个天台中央。
这天台上的一圈大灯，居然照得跟白天也差不了多少。
既然对方的攻击方式如此诡异，躲在什么东西后面就毫无意义了，干脆走到一个亮亮堂堂的地方集中精神防守，若能看出对方端倪，拼死一搏，尚有一线生机。
这傻人，终究还是有傻福。老葛不傻，但是为人憨厚老实，也是福相。
大家看到Shadow的时候应该已经明白了，这人的能力和影子相关，能力机制还要卖派卖派、吊吊胃口，而能力的表型已经很显然了——借助影子进行移动以及操控影子攻击。
而他利用影子做空间移动的必要条件就是，影子必须连续，两块完全分离的影子他跳不过去。
而老葛现在站着的地方，就是这么一个Shadow跳不过去的地方，这二人就这么耗上了……
Shadow心里捉急啊，等也不行，诱也不好。
等，对方有可能会察觉他无法发动攻击，甚至有可能再进一步猜测出他的能力。
诱，也很可能引起对方的警惕，进而……猜测出他的能力。
不过这一点Shadow确实想多了，他的能力到底是啥，以老葛的智力水平，绝对发现不了任何端倪。
放，又不能放，这人是此次行动唯一一个‘证人’。
就在二人都很难受的时候，stone发来了简讯。
“时间紧张，先完成主线任务，盗版盘我已经替你背上了，赶快跟上来。”
老葛，这才算是逃过一劫。他也不知道Shadow已经离开，原地坚持了两个小时，最终在其下楼的过程中晕倒在地，正好被罗示给瞅见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