庆天寺与北峰寺不同,它座落在京城平日里香火极旺,也算得上是皇家的寺院建的自然是恢宏,每每祭典都在此处。
文武百官早已等候在此,看着一辆辆宫中的马车在眼前停下,便恭敬行礼问候万安。
宣阳帝和蒋后一前一后下了马车,各位皇子公主也依次下车。
马车刚刚停稳,傅鸿安便率先下了车,他没有着急走,而是转过身将手伸向车帘。
“下来吧。”
那些行礼的官员自然好奇这马车里坐的是谁,纷纷低头侧目瞻望。
傅鸾歌不知道车外的情形,见傅鸿安伸出手便也没拂了他的面子,伸出一只手搭在他的手心,能感受到那手心穿来的温暖触感。
众人看着一只纤细白皙的玉手从马车内伸了出来,纷纷聚精凝神,慢慢地一抹白色的身影从马车内探出身来,精致的发髻加上这一身金丝海棠宫服,众人已经知道是位公主。
当她抬起头那一刹那,周遭万物仿若失去颜色,唇若红樱眉若柳黛,神态好似剪秋之水柔媚温婉,眉心中央的红色花钿更让她看着像个妖精,众人一时间都难以回神。
傅鸾歌一下马车便松开了傅鸿安的手,杜鹃很快就跟了上来,站在她的身后。
感觉到一道尖锐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傅鸾歌顺着源头看去,便看见蒋后正一脸慈爱地看着自己,察觉不出一丝异样。
想起昨日世华从琴叔云那儿带回来的消息,她唇边不由得泛起一抹寒意。
当年宛香替元徳贵妃缝制的衣裳用的就是这一种叠绣手法,不过原本在衣裳上显现的应该是一只腾空而飞的鹓邸,谁曾想四国宴上本该让她大放光彩的宫服,却让她丢尽脸面,鹓邸竟然变成了凤凰。
一个贵妃竟然当着三国使臣,一国之母的面前,穿着绣了金凤凰的宫服会陷入何种不忠不义的地步,元徳贵妃自然顺理成章的失了宠失了权。
而这件宫服竟然还是自己最爱的夫君送给自己的。
若是昨日自己没有发现直接穿来,让这寺中的熏香浸染宫服,落在皇奶奶眼中,又会如何?
蒋后从傅鸾歌的身上收回目光,看向身旁的宣阳帝,收起眼中的阴寒。
傅鸾歌是决不能留的,没有人比她更了解元徳太后是什么脾性,今日只要看见傅鸾歌这一身与当年一模一样的宫服,是绝不会让她有好日子过的。
她陪在宣阳帝的身旁,两人亦步亦趋的走进寺内。
“儿臣见过母后。”
宣阳帝与蒋后向着眼前被侍女搀着的元徳太后鞠身行礼。
众人也恭敬行礼。
元徳太后已经是年近不惑,她一辈子都在宫中生活,一双眸子却格外晶亮有神,带着不容忽视的威严。
“好,起来吧。”她抬手顺势扶起宣阳帝。
突然目光触及一处猛然一窒,连带着神色沉了几分。
“那边站的是哪个丫头?”元徳太后指向傅鸾歌所在的方向。
宣阳帝不明所以,只是笑着应到:“那是昭明,出生时母后还抱过她的。”
“是谢贵妃的孩子?”想起谢宁安元徳太后的神色稍有缓和,却依然不好看。
“正是。”
跟在她身后的王嬷嬷自然也看到了傅鸾歌的宫服,面露担忧地低下头,这衣裳可是太后心头大忌啊。
众人来到祭坛前,宣阳帝与元徳太后连同蒋后先上前进香。
一时间紫檀香的青烟萦绕在四处。
蒋后眼中闪过精光。
元徳太后站在祭坛前,看着一个个皇子上前进香,终于轮到傅鸾歌与傅鸿安时,她紧紧盯住那一身白色宫服。
果然,青烟缭绕之下,本就华丽的宫服上流光溢彩,一只大鸟模样的绣图在裙摆上出现。
一时间众人的目光皆被吸引。
傅嫆英更是嫉妒万分,这样美丽的衣裳偏偏穿在傅鸾歌的身上。
“放肆!”元徳太后带着怒意的目光落在傅鸾歌的身上。
蒋后眼中笑意更甚。
王嬷嬷较忙上前一步想要劝声,却被元徳太后挡下。
“哀家记得今日是祭典,可不是用来争彩头的宴会,身为公主,一国太后一国主母还在这儿你竟敢身穿凤凰,当真是大胆!”
元徳太后手中握着凤杖,猛地敲在地上,众人的心也不禁抖上一抖。
“许是昭明久居深宫对这祭典的规矩不太熟悉,母后莫要动气。”蒋后担忧道。
“身为一国公主,难道连这点规矩都不懂吗!”听了蒋后的话,元徳太后声音更利,看着傅鸾歌的目光也带了震慑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