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婢女叫来所有人的时候,战青竹还站在屏风前面一动也没动。
被叫来的人很多,丞相府陆婷、景绣都来了,两个人不怕死的冲到屏风后面看到了那个赤身裸体的男人,尖声怪叫起来,而后被家人拖了出去。
几位皇子也相继赶来,靖王看着战青竹迟疑了一下,就到屏风后面看清楚那个男人居然是邕王慕容烈,此时是昏迷状态。
他回到屏风前,看着战青竹问道:“怎么回事?”
“我也不是很清楚,我裙子脏了,回来更衣,就看到这样的场景。”战青竹回头看了那个婢女一眼,“她闯进来看了一眼就把大家都叫来了。”
“里面是邕王殿下,快宣太医。”靖王非常冷静,然后紧紧地盯着那个婢女:“说,怎么回事?”
婢女打了个冷战,身体不停地发抖:“王爷饶命,奴婢奉命陪大小姐回来更衣,到了帐篷外大小姐不让奴婢进去,奴婢在外面守候了将近半个时辰,问话也不见回答,以为大小姐发生了什么事情。所以才闯了进来,结果就看见这样的情景,一时惊慌才喊来大家。”
有理有据,条理清晰,如果不是事先对好口供,一个大字不识的婢女能把事情解释得如此清晰。
在场的人心里了然,但也不清楚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于是都拿眼睛盯着战青竹。
战青竹心里苦呀,事关战家,事关战云楿,她什么都不能解释。
“我进来的时候就是这样,”战青竹一口咬定:“因为害怕所以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办?所以才耽搁了这么久。”
太医很快来了。战青竹趁着太医检查之际悄悄对靖王说:“邕王是被我点倒的。”
靖王了然。但太医的说法还是让在场众人变了脸色:“邕王这是中了助兴的药,一时半会醒不了,就是醒了,这身体也需要一段时间调理。”
邕王被内官抬走。
接着皇帝身边的内官也来了,他问询了情况,然后亲自检查了现场,出来时手里拿着件紫色镶红边衣裙,战青竹一看心想:“完了,这件衣服正是战云楿穿的那件,自己借给她的。”
高内官拿着衣服走到战青竹面前:“这衣服是你的?”
战青竹没有否认,点头称是。高内官也不再说话,转身出去。
“这还看不出来,”有人开始议论“一定是这女人想得到邕王的宠幸,所以给邕王下了药。”
“听刚才那个婢女的说法,战家小姐是衣服弄脏了才回来,不像是有预谋呀?”
“这种事情多是临时起意。你看来的这些官家小姐们有几个不是为了入了皇子们的眼……”
议论的。话越来越难听,靖王实在听不下去了,站出来说:“今天的事等邕王醒来自见分晓,各位就不要议论啦。现在起由姜将军帅禁卫军进行调查,各位各位先请回吧。”
众人听言也不敢多说,逐一退出帐篷。
“怎么不见国公爷?”靖王这时察觉,战青竹出事后并未见到战家的人,这还真是个奇怪的举动。
说话间,战玉荣进了帐篷,脸色非常郁闷,他直接来到战青竹的面前:“青竹,你没事吧?”
战青竹看着战玉荣的脸色就知道,他应该知道战云楿的事情了,于是故意问了一句:“妹妹呢?”
战玉荣诧异,但仍然说:“她病了,应该是感冒了,这会有些晕乎。”
“那就好!”战青竹舒了口气,几不可察的对战玉荣摇了摇头。
战玉荣会意,但是担心说:“青竹,你不会有事吧?”
“我没事。”战青竹摇头:“清者自清。”
靖王却不这样认为,他觉得这次战青竹怕是遇到大事了,因为淫秽皇子是杖毙的重罪。
他当然知道战青竹不是这样的人,但如果战青竹不能解释清楚这个事情,那么皇帝是不会放过她的。但是看样子,战青竹并不愿意解释。
“王爷,我有话要对父亲说,可以吗?”战青竹也感到危机,她觉得她必须跟战玉荣说清楚,否则战家会被牵连其中。
靖王点头出去了。
“父亲,云楿还好吗?”
“究竟发生了何事?”虽然战玉荣大概猜到了云楿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我想知道事情的始末。
“我不是很清楚,我回来帐篷的时候,云楿正和邕王在床上,帐篷内有迷香的味道。”战青竹如实说出自己看到的事情,“所以我点晕了邕王,将云楿送到了你们的帐篷里。云楿醒了吗?父亲可有问出什么?”
“她醒了,但是她什么都不肯说。”战玉荣听了异常震惊,他的女儿真的是个不知廉耻之人,还是被人害了?总之女儿的清白是没有了,今后真不知还如何是好?
“父亲以后再慢慢问她吧。”战青竹有些无奈:“今天的事情皇上一定不会轻易放过,父亲就一概不知。好好保护妹妹回去。”
“什么?青竹你不是要顶替云楿受过吧?”战玉荣没有想到战青竹竟然想救云楿脱困:“不行,战家已经欠你太多,这个后果务必要云楿自己承担。”
“父亲,皇上本就对战家心存芥蒂,出了这个事情,他必不会轻易放过战家,只有我独自承担责任,战家或许有一线生机。”
“我说了不行,”战玉荣态度坚决,“你不欠战家什么,你都不是战家的人,你没有必要为战家牺牲你自己。”
“父亲还是把青竹当外人。”战青竹听到战玉荣说自己不是战家人,心头还是一酸。
战玉荣知道自己说错了话,很是内疚:“青竹,你知道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早就把你当成亲生女儿了呀,比亲生女儿还要亲。我只是不愿意你出来承担责任。云楿的错就让云楿自己承担吧。”
“父亲,你要保护的何止青竹一人,战家上下百来号人,如果只用牺牲青竹一人,这也是值得的。”青竹知道战玉荣说的是真的:“何况,我已经将云楿翟出去了,如果现在将她供出来,那么战家就是合合伙作案,到时候谁也跑不了。父亲,大局为重。”
此时,帐篷外传来说话声:“靖王爷,皇上有请战青竹。”
“父亲保重!”战青竹没有犹豫,快步走出帐篷,随高内官往皇帝大帐走去。
主账内一席明黄的身影坐在龙座上,战青竹低头进账后双膝跪倒行跪拜之礼呼:“臣女战青竹叩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抬起头来。”一声威严的声音自头顶传来。
战青竹直起腰身,抬头却并未抬眼,这是规矩,不能随便和圣人对视。
皇上没有说话,战青竹能感觉到他正在打量自己,好一会:“是慧娘的女儿,很年轻时的慧娘有七八分相似。”
居然提到自己的母亲,看来皇上跟自己的母亲很熟?
“听说,自从你出现在京都的社交圈,就引来追捧者无数?”
“臣女一向洁身自好,十四年未踏出过国公府。皇上不知从哪儿听来的无稽之谈。”
“哼,无稽之谈?”皇上突然震怒:“我听说京都六府的男丁对你都有求娶意向,就连定国公府的二公子也已经多次上门提亲,你还说这是无稽之谈?”
“陛下息怒!”战青竹再跪倒:“臣女能管住自己,却管不了别人,臣女绝没有主动示好过任何一家。”
“哦?”皇上又轻哼了一声,“你不招惹他们,他们却为你身色犬马,你可知罪?”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这个道理我懂!”战青竹看出了皇帝的欲加之罪。
“你倒是聪明!这位像极了慧娘。”皇上的声音有些愤恨。
“你母亲怎么去的?”
战青竹有些意外,皇上怎么知道她的母亲已经过世?
“告诉我,她怎么去的?”皇上见战青竹不说话,追问道。
“母亲是自缢的。”
“怎么?因为战玉荣的怠慢?”
“我不知道?母亲没有告诉我原因。”
皇上沉默了,很长时间没有说话。就在战青竹觉得皇上不会再说话的时候,皇上突然开口道:“她不是说要一生一世一双人吗?精心挑选的战玉荣在和她成婚不到三个月就另娶了平妻,这是不是打了她的脸,所以就选择了结束生命?”
战青竹更加纳闷了,皇上怎么这么了解她的母亲?难道他是……一个难以想象的答案出现在她的脑海中。
这不可能?战青竹很快将这个念头甩出脑海。
“还不如跟朕入宫,至少朕才是真正疼爱你的人。”皇上的声音很低,像是在自言自语,但是战青竹还是听见了。
那个念头又出现在脑海,震惊得她不知所措。
“既然你知道自己的罪过,那么我给你两个选择。”皇上愤恨呼之欲出。
战青竹还未从震惊中回过神来,如果,如果他是自己的亲生父亲,那么她和靖王就是亲兄妹……
“第一,杖毙,战家全族流放边塞。第二,充官妓,战家贬为贫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