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霍义上前一步,问道:“请问阁下是?”
老者不假辞色,冷声道:“人已经闯进来了,还讲什么问讯礼仪,神功在我身上,想要便来抢吧。”
仲夏安道:“前辈,你误会了,我们事先不知神功为前辈所有,倘若知悉,决计不会与您为敌。”
人都打上家门了,老者原不信仲夏安的这套说辞,可敌人众多,本着能少则少的想法,他脸色转和,道:“不知你是求道剑派还是诛邪剑派的人?这两派在江湖上备受褒赞,我敬仰已久。”
仲夏安欠身道:“在下是求道剑派的仲夏安,如有冒犯,望前辈多担待。”
老者回礼道:“原来是求道剑派的仲大侠,失敬,失敬,鄙人尼万融。”
仲夏安向尼万融一一引荐众人,到了麻二,他抱拳道:“在下诛邪剑派的敖覆江,明人不说暗话,我们诛邪剑派正是冲着前辈的神功来的,劝你乖乖双手奉上,省去动手的功夫。”
这一句话引得诛邪剑派的敖覆江、蒋泛舟、蔡蓑翁三人怒火攻心,蔡蓑翁道:“麻二,凭你也能假冒我师兄的名号?”
麻二反问:“我怎么假冒了?我改名叫敖覆江不行吗?还是说天底下只许你们诛邪剑派中有一个敖覆江?”
蔡蓑翁抽出剑,道:“强词夺理,我非给你点颜色看看。”
敖覆江叫住他:“师弟,何必跟小人一般见识。”
麻二笑道:“是,蔡大侠膀阔腰圆,与他相比,大家全是小人。”
尼万融静听麻二和敖覆江等人的口角,揣测他是立恶剑派的人,素闻诛邪剑派与立恶剑派不共戴天,若能引他们失和,又会为自己扫去两帮敌人。
胡枭大刀插在地上,发出巨响,震住麻二和敖覆江等人,他道:“尼先生,我们千里迢迢找来,绝不会空手而归,你说神功在你身上,不如拿出来让我等开开眼界。”
尼万融道:“远来即是客,既然诸位不辞辛劳到访,皆为一睹我浅薄的武学,我继续藏着掖着,倒显得小气了。”
蒋泛舟冷哼道:“拿神功给我们一观就算了结了?你将我们困在石室许多天怎么说?”
尼万融躬身道:“我在此给求道剑派、诛邪剑派,还有胡老先生等赔不是了,只因觊觎神功的人来之不绝、驱之不尽,我万不得已采取一棒子打死的方法,差点伤了咱们的和气,罪该万死。”
蒋泛舟仿佛听到了天方夜谭,道:“我们确是和和气气地来,尼先生不像和和气气地迎接,囚禁我们暂且不谈,你何以命人暗害我们?”
尼万融故作惶恐,问道:“我几时遣人害过各位大侠,你们俱是江湖上震古烁今的人物,就算再给我几个胆子,我也做不出来。”
蒋泛舟质问道:“你敢说那顾长行不是你的弟子?”
尼万融呆滞半刻,大呼:“惭愧!惭愧!顾长行是我近日收的弟子不错,但因他大逆不道,假意拜我为师,实则窃取神功,我将他赶了出去。”
蒋泛舟又问:“顾长行是你近日收的弟子,他怎么熟悉山洞内的道路?我们与他无冤无仇,他为什么害我们?”
尼万融缓缓道:“一日为师,终身为父,我逐走顾长行时,心软给了他一份出去的路线图,想必他心怀不甘,利用这份路线图拿你们泄愤。”
蒋泛舟仍不罢休,道:“这些全是你的一己之言,你说顾长行是你近日收的弟子,谁能证明?”
戴月珏站出来,说道:“我能证明!”
蒋泛舟喝道:“戴姑娘,你凑什么热闹!”
戴月珏道:“我说实话罢了,顾长行原是我的仆人,我们相处过一段时间,没曾想他实为立恶剑派的人,联合柳织女一起坑害我。”
柳织女道:“戴家小姑娘,你休要血口喷人,我们立恶剑派可没有顾长行这号人。”
戴月珏叫嚷道:“我亲眼所见他站在你们的队伍中,你们想袒护他到什么时候!”
滕金燕道:“顾长行是我们师姐看他长相不错,百年难得一遇发善心救下了,跟我们立恶剑派是有关系,却不是我们立恶剑派中人。”
滕金燕说完,楚沐雨望阮栉风一眼,微微摇头,让他不要误会,阮栉风心领神会地点点头。
戴月珏还欲争辩,戴霍义拉住他,说道:“蒋前辈,顾长行在我们进石门前还看到过,尼前辈说近日收他为徒,确实不假。”
事已至此,蒋泛舟不好再坚持,赔罪道:“尼先生,是我唐突了。”
尼万融道:“蒋大侠也是一番好意,咱们之间的误会澄清就好。”
说及顾长行,仲夏安很想问尼万融遂心诀是否在他手上,即使顾长行坐实逆徒名号,满口谎言,犯不着为遂心诀一事骗他们。
无奈立恶剑派在场,说者无心,听者有意,仲夏安怕他们因此打起遂心诀的主意,只好按下不表。
蒋泛舟退下,尼万融问道:“我尚有一问,我那不肖徒儿暗害诸位未得手,如今他身在何处?”
仲夏安道:“顾长行奸计败露跑了,我们没追上,既然他有山洞的路线图,应该已经出去了。”
尼万融不解道:“他带诸位走到半路,那你们怎么找来了我的住处?”
仲夏安手指一人,道:“这还要多谢修前辈,他带我们来的,他似乎对这里的路线颇为了解,尼前辈认识他吗?”
尼万融望向人群末尾的佝偻身影,戴霍义引见他时一笔带过,自己也未留意,再见他时有种熟悉的感觉。
望了一会儿,尼万融摇头道:“不认识,或许是修建山洞的工人。”
仲夏安目睹了修采丰一指偏移胡枭大刀的功夫,心中大是不信,有这种本事的人怎会去当一个工人,不过,尼万融不愿说,他也无法逼问。
尼万融脑海中闪过百般念头,听见胡枭说道:“尼先生,误会澄清了,但我们不能白白被关,顾长行犯错,多少有尼先生的缘故,你须向我们赔礼。”
尼万融收神,平静地问道:“赔什么礼?”
胡枭侃侃道:“神功既归尼先生所有,时至今日,你该修炼到了至高境界,那么神功留在身边也没什么用了,不如交给我们,尼先生清楚我们品行端凝,得到神功不会为非作歹,而是将其发扬光大,造福武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