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第九回也
词曰：
唱彻《阳关》泪未干，功名馀事且加餐。浮天水送无穷树，带雨云埋一半山。
今古恨，几千般，只应离合是悲欢？江头未是风波恶，别有人间行路难!
辛弃疾《鹧鸪天·送人》
却说南宫燕心中一急，便催马赶去追如是，又不过数里便追上了如是，如是看又追上来了，便勒马停住，并不问话，盯着南宫燕，南宫燕这一路赶马，不免娇喘吁吁，到了如是马前，亦是不曾言语，二人，一个呆看，一个低头略羞，身后的拓鹰的却问个不住，南宫燕转头向拓鹰道：【先闭嘴！】拓鹰愕然，看着随从，随从皆是拓鹰情景。如是便先开口道：【说话啊？】南宫燕遂面红耳赤般从腰间看似要取出东西，半天也没能拿出来，如是不知道他要干什么，便道：【不说话我就走了。】南宫燕便急从腰间取出一物递与如是，道：【这是送给你的，都做好几天了，本来想先送给你的，最后还是想等你走时，再送与你，保你平安的。】一口气说完，语速甚快，如是听得是云里雾去的，便伸手接过来看，原来是昨日的荷包，便道：【原来真是送与我的，如是就谢过姑娘了。】南宫燕喜道：【你答应了？】如是疑惑道：【我答应什么了？】南宫燕遂面色转喜为愁，道：【你，你，你……】如是接道：【我？我怎么了？】那拓鹰见状，亦是一惊，便道：【师妹，这可不是胡闹的。】又向如是道：【如公子不知，在我们南天寨中，男子如果接了女子的礼物，就算是答应了婚事，是不能反悔的。反过来，女子接了男子的礼物也是一样的。】说完自己亦是愁眉苦脸。如是听之，虽说在日月山未曾见过这等事，倒也听师父说过这男女婚嫁的事来，终身大事，倒也不是顽的，由是一惊，便道：【姑娘，这可使不得。】自己也不知如何是好，南宫燕听他这么一说，心早已凉了大半截了，便嘟努着嘴道：【我不管，反正你接了我的礼物了。】如是看他这样便觉可爱又可笑，便道：【我不知道接件礼物，竟然是这么大的事情。】又反问道：【如果我要是拒绝，会怎样？】南宫燕真的生气了，朝拓鹰道：【你告诉他。】拓鹰便道：【如果不答应，要在女方家里做劳役三年的。】如是听到，便惊愕道啥？南宫燕看到如是的表情，道：【对啊！你要是不答应，就在我们家做三年的劳役吧，不过我是不会让你做苦役的，每天陪着我就可以啦！要是不乐意，哼！】如是听他这一段，发现自己眼前这个姑娘突然不认识了，先前的活泼可爱，而今一下子变成了，刁蛮任性，惊诧之余忽又觉这江湖万般纷扰，如何如何罢了。便正色道：【这荷包你拿回去吧，我走了。】南宫燕接了，不觉怔住了，两行泪流，顺脸颊而下，无声……拓鹰等人皆骑于马上，看此情景，又朝如是看去，人马只剩下渐行渐远的背影了。拓鹰刚要安慰南宫燕，之见南宫燕擦了眼泪道：【你们回去跟我爹说，就说我跟如公子去卧佛寺找他师父去了。】拓鹰刚想说话，又听南宫燕道：【什么都不要说了，是我自己要去的，我爹爹不会怪罪你的。】拓鹰还是说了：【人家都走了，他才来几天啊？】南宫燕瞪着眼睛看向拓鹰，又道：【谁都不要管，你们不许跟来，如果我爹爹担心我，那他就派人来找我去吧！】说着，扬鞭策马，还是追如是去了。拓鹰见南宫燕从小长大，平时虽有些任性，那不过是大小姐脾气罢了，说完就忘，而今却也觉得陌生了，便调马转头回禀告寨主去了。那如是头也不回，风潇山谷间，急奔骤马时，却落得红尘难辞，想也难悦，便不耽误时辰，万事抛后，朝卧佛寺而去……
少时的记忆，随着距离那卧佛寺越来越近，模糊而又清晰，心情也更加迫切，一路之上，南宫燕只是悄悄地跟在如是后面，不让发现，无论吃饭还是住店。
这世间事要是按照自己的想法去发展倒也轻松了许多，话又说回来，这怎么可能，这不，南宫燕跟在如是后面东躲西藏了数日，却还是不如己意。
这天傍晚，夕阳未落，南宫燕跟着如是后面来到一小集镇之上，古道村坊，酒旗招招，如是便择一家进去歇脚住店，店旁有一颗硕大的杨柳树，在这暮冬之时，却也很是萧条，西风悠悠，而随风动，待如是进的房间，南宫燕随后而来，便要了二楼一间挨着如是的房间，进去之后，贴墙而听，并无动静，少时，店小二送上来一些饭食，简单的吃了，托腮而思，百般忧愁，自己很想过去，却又不能。矛盾之间，忽听楼下人声躁动，南宫燕出的房门隔着那二楼的勾阑往下看，打店门口进来一群人沸沸扬扬，约莫着有十来个人，掌柜的和店小二们，皆笑脸相迎，再看众人皆是江湖行装，大都在三四十岁的模样，时而有几个向一个少年躬身答问，南宫燕看那个少年，锦衣玉带，却也是个英俊的模样，和众人有说有笑，旁边还跟着一个姑娘，看那打扮，倒也不是一般的使唤丫头，清丽秀雅，体态端庄，温柔可人。
正说话间，听门外脚步急促，见一行和尚打扮模样的人进来，看那些和尚约有八九个，进门之后，也不找桌吃饭，四下张望，像是寻人一样，掌柜的看了心里惊喜，心想，今天是什么节日？我这荒僻小店，却从没来过这么多人，看样子今天能好好的赚上一笔，忙叫小二上前打招呼。小二满脸堆笑的忙上前招待，谁知还没等开口，就被当前一体型微壮的和尚狠狠的推倒在地，面相凶恶的问道:【有没有看到一个小姑娘和一个十六七岁的少年？】正问间，另一和尚道:【在这边。】随转身道:【看你们还往哪里跑！】便将手中刀向那二人砍去！未等刀落下，手臂突然一痛，随即手中的刀也掉落下来，原来是旁边桌上一壮士半途中提剑将其手臂挑伤，众和尚一看此时情景，异口同声的道:【一起上！】那边桌上十几人，也及时提剑过来抵挡！顿时四下里乒乒乓乓的打将起来。如是听得房门外似有打斗声音，亦是推门来看，南宫燕忙躲在房门内向外张望，生怕被如是发现。那掌柜的和几个店小二吓得都趴躲在柜台里面，不敢露头！掌柜又害怕又担心又着急道:【本来打算还能好好赚上一笔银子，没想到都是他娘的来捣乱的，这不是要砸店吗？害我损失这许多！】敢怒又不敢大声说出来！又向旁边几个店小二说到:【你们几个这月工钱算是没了！】其中一个店小二道:【还工钱呢？能留条小命就阿弥陀福了！】正说着，一和尚突然跳上柜台上面，还没等抬腿，就被一剑刺死在柜台上了，上半身面朝里面的倒了下来，口吐鲜血！手中的刀也掉在柜台里面！吓得掌柜和几个店小二慌忙爬将出来，四下乱爬！不知如何是好，这时有人说到:【先撤，改日再寻。】随即向门外窗外逃去，又一人道:【不用追了！】又说到:【掌柜没事吧？】这时掌柜吓的一声不吭，压根什么都没听见，看四下里没有了打斗，便抬起头看了看，众目睽睽之下，自己和几个店小二趴躲在地上着实难为情。只见那个十六七岁的少年说道:【今日砸坏这许多东西，我照价赔偿。】随即掏出两个大小一样的银锭子放在柜台上又问道:【不知够不够？】掌柜看到，两锭五十两大小的银子放在柜台上，赶忙拿在手里躬身道:【够了够了，还要找你许多呢！】那少年道:【不用找了，把这些和尚尸首都处理掉，就可以了。】掌柜看到地上躺着四个和尚尸首，一个和众人打扮一样尸首也躺在其中，便问:【这个壮士要安葬在哪里呢？】其中一个壮士道:【这个不用你问，我们自行处理。】说着便让两个壮士将尸体抬了出去！说完众人便出去了。掌柜的手捂着一百两银子，笑道:【赶快把这些臭和尚都埋了去，妈的晦气！】又道:【不过也因祸得福！但他妈的着实吓我一跳！老命差点搭在你们这几个恶人手里，说完又向地上的尸首踢了几脚！】又向小二们急道：【快快埋了去！】几个店小二，惊魂未定的忙点头道:【是是是。】说完将尸首脱了出去。
如是看着情景并不在意，一路上都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亦不管那缘由，生怕耽误了自己的行程，见众人离去，自己也随之回到房间，那南宫燕见如是关了门，无悦之情挂在脸上，亦是关上房门，在房间内来回踱步寻思，至深夜，无趣倒床而睡。
翌日，南宫燕早早的就起来了，怕那如是早走一步，自己跟丢了，洗漱完毕，又是贴墙耳听，还是不见动静，这时，店小二在门外问道：【姑娘早饭是在上面吃？还是在下面吃？】南宫燕急忙将店小二拉了进来，低声问道：【旁边的那位公子走了吗？】店小二见南宫燕细声问语，随即亦是压低了声音道:【还没呢，刚刚要了些早饭，这会正吃着呢。】南宫燕喜不自禁，又忙道：【快快，早饭送上来。】店小二应了是，便下去取饭了。紧赶慢赶，南宫燕还是赶在如是之前吃完了早饭。见如是出门，自己亦是跟去，结账时，南宫燕这才发现，自己急忙跟着如是出来，身上所带之银，已经去之无影，那掌柜看南宫燕这般情景，也不说话，就是盯着南宫燕，南宫燕赧然道：【不好意思，银子没带够，下次一并给你好吗？】那掌柜不屑道：【呦，我认识你吗？下次给，谁知你还来不来。】南宫燕急道：【来的，一定来。】那掌柜见南宫燕独身姑娘家，又见生的水灵，便不怀好意道：【要么给钱，要么留下。】南宫燕怕如是走远了，想了想便道：【昨日有位公子给了你那么多还不够吗？我们是一起的，就算他帮我付了。】说着便要走，那掌柜哪里肯放她走，忙叫几个店小二上来围着，南宫燕气道：【昨日也没见你们这样，今日到吃熊心豹子胆了。】说着便不理会夺路而去，出的店门，刚要牵马而去，那几个店小二在掌柜的带领下，持棍拿棒的又围了上来，南宫燕倒也不怕，那掌柜的见恐吓不住，便示意小二们将他拿住，要说这南宫燕的武功倒也一般，不过收拾这三五挥棒耍狠的莽汉，倒也不甚费力，三拳两脚，几个店小二便躺在地上哎呦哎呦起来，那掌柜见状，出乎意料般表情，又惊怕起来哪敢说话，只好自认倒霉远远的看着南宫燕离去。
那如是早已消失在视线里了，南宫燕慎急慢追，又想着自己身上不名一文该如何是好，叹了口气。南宫燕从没出过虚望山，亦没离开过南天寨，今日这般种种，是燕儿始料未及的，但他也想不到这些，那之前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大小姐生活，而今也只能想想罢了，开朗的燕儿，也没过多想这些，且先不管他，追上如是再说。
那冬日清晨的模样，虽是暖日高挂，但骑在马背上驰奔，过耳的西北风呼呼啸啸，还是冰透刺骨，一阵追赶过后，燕儿的睫毛上，早已结成冰霜，和那红扑扑的脸蛋相称，可爱又让人心疼。
接连几日的暖阳高照，那之前的积雪，也慢慢消融，道路泥泞不堪，马儿费力般的时走时奔，不见如之前的快了。一天的赶路，人马早已疲惫不堪，燕儿一如既往地的跟在如是后面，天色渐晚，四周荒凉，不见任何人家，只有那大道北边有一个破旧的小土地庙，战乱荒年，周围早已没人住了，那土地庙也是年久失修，也只当过路人歇脚挡风避雨的地方了，如是进去，见殿上塑着一个土地神老爷，劣迹斑斑，蜘网层层，台上的供壶乱作一团，还剩下两小截供烛，如是点了蜡烛，两边还有些稻草，把天军牵了进来，就地上吃了点稻草，如是拾了点干柴，生起火来，晚上西风骤起，庙门被风吹的吱吱作响，风化的房顶破了个洞，飞灰乱绕，不多时，连晴数日的暮冬，又飘起雪来，如是铺开了稻草，仰看着庙房顶上，那飞雪飘内，落在火堆旁，很快便消失不见了……
可怜的燕儿，眼盯着如是进得那土地庙，自己却身处荒郊野之外，一天未曾进些食水，牵着马，哆嗦的不知如何，见庙内篝火映红内室，走近时，又见如是的身影映在了墙上，自己好想进去，又怕如是不理睬他，见了他恐又让自己回去，前几日那脑袋一热的跟了来，现在有了些许的后悔了，如是见门外人影晃动，便提起精神来，问道：谁？南宫燕听这么一问，便急忙牵着马儿绕到庙后，如是见无回应，便起身出的庙门来察看，见并没有人，刚回身，便听到有马的呼哧呼哧声，南宫燕听马儿这么来一下，惊慌失措，便要牵马儿离开，还没蹑手蹑脚的走两步，便听道背后问道：什么人？南宫燕并不回答，低头便走，如是见不回答，也不再问，夜幕早已降临，如是也看不清眼前这个人是男是女，又道：【天色已晚，不便赶路，还是进来避避风雪吧，我点了柴禾，取取暖也好。】南宫燕还是低着头不回应，如是却也不再多说，看着那夜雪越发下的急了，自己便回到庙内，躲得那风雪，南宫燕此时真的想一下冲进去，这该死的天气，着实没个好脾气，自己在纠结要不要进去？进去要不要和如公子说话？如公子看见是我，要不要还要赶我走？一连串的疑问，将自己从来没遇到过的事情，也很是难为情了，这天寒地冻，身体很快便吃不消了，不断地哈着气，来温暖自己的双手，不停的跺脚，来使自己清醒，奈何身体还是扛不住，扑通一声，便倒下了……马儿灵性的一声嘶叫惊了如是，如是复又出的庙门，来到这破庙的后面看情况，发现那人倒在了雪地上，急忙大步流星的走了过去，推了几把，那人都没回应，雪夜之中如是便将那人一把抱了起来，便觉此人是个女儿身，并无多想便抱回到那三面进风的破庙之内，加了些干柴禾，使篝火更烈一些，如是伸手试其双手冰冷，依稀的篝火中，如是发现此人好熟悉，近看时，惊诧万分，口叫南宫姑娘，看南宫燕照之前冻的红扑扑的脸蛋，如今变的苍白了，如是不觉心中产生些许的自责，但又不知为什么自责，更不知南宫姑娘如何到了这里，随又跑出门外看是否有其他人跟来，漫漫雪夜，黑胧胧的只能听到呼啸的烈风声，和那弥漫飘落的大雪，大雪落在自己的头上，肩上，很快便落一层又一层……如是又急忙跑回破庙内，看着南宫燕做着他能做的事，尽量让南宫姑娘更暖和一些，又理了一理被风吹乱的头发，将四周用稻草塞了塞，堵了堵，取出那仅剩的半块烙饼，用火烤了烤，喂进南宫燕的嘴里，又取出那冰凉的饮水，一滴一滴的滴在南宫燕的干裂嘴唇上，自己用身体挡住那风口，一夜不曾合眼……
翌日，天晴无风亦无雪，南宫燕醒来了，刚睁开那昏迷一夜的眼睛，如同小儿般的纯净，眼珠转了转，忽又感觉身边躺着一个人，转头看去，自己也是惊了一下，如公子，叫了一声，又立马捂住了自己的嘴，嘴角微扬，笑了起来，随又低下身子看着如是睡着的模样，看了老一会……突然又想自己怎么会躺在这里，又细思极恐的捂住了自己的身体，向四周看了看，脚旁边那堆早已熄灭的篝火堆，偶尔细风绕进，便扬起了一阵阵灰尘，南宫燕想了想昨晚的事来，便撑起自己还是虚弱的身体，走出房门外，刚推门时，那吱吱作响的破门声惊醒了如是，如是醒来，朝着门响的声音看了过去，发现南宫姑娘已经起来了，自己便起了身，看着南宫姑娘倚靠在破门向外看去的神情，便问了声：【姑娘好些了吗？】南宫燕看如是醒了，转头看向如是，自己又觉不好意思起来，嗯了一声，如是亦朝门外看去，下了一夜的大雪，看那四野下，白雪皑皑，在那东阳的照射下，让人产生眩晕的感觉，周围的几颗柏树被夜风吹的东倒西歪，亦是披上了一层厚厚的洁白雪花，枝头亦被压弯的低下了他那傲慢的身姿。漫盖四野的白雪，亦将那交错的阡陌小道全都覆盖住了。
南宫燕不好意思的看了看如是，如是亦朝南宫姑娘看了过去，四目相对，南宫燕更觉不好意思起来，如是脸颊亦是泛了红，便道：【你怎么又跟来了？昨晚我要是不发现，你不就……】南宫燕听如是这么责问，便将委屈，梨花带雨般的哭了出来，泪如雨下，也止不住了，如是看着南宫燕面容憔悴的样子，又这般委屈，便不忍再说下去了。便问道：【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办？】南宫燕听他这一问，便感觉如是又不想带她去了，哭道：【不用你管！】随又取出身上的荷包，委屈道：【我希望你能收下这个，我没有其他的意思，就当是好朋友送给你的。】如是第一次听到好朋友三个字，便觉新颖又有些许欣慰，看他那双渴望的泪睛，怎好拒绝，便伸手接过了，揣在自己的怀里，南宫燕看了，欣慰的抹了眼泪。如是听他说不让自己管，自己怎又能将他丢下，便道：【此去卧佛寺也没多少的路程了，你跟我去卧佛寺，等着你家人来找你吧。】南宫燕听到这么一说委屈之情消去大半了，如是便牵出那两匹马，南宫燕挣扎着上了马，还没等爬上，便跌落下来，如是紧忙扶助，看南钢姑娘有气无力的样子，便不好忍心了，遂将南宫燕一把托起纵身夸向天军，二人共乘一匹马，如是牵着南宫燕的马儿，南宫燕见如是对自己这样，疲劳之态也消之一二了，二人根据太阳的方向向南寻去了……
那山中丘壑，任昨夜风雪戏谑，万山琼玉飘落，银装素裹；而今无望，江山干戈；豪杰陨落，城垣断壁寥廓；丈夫酣战，猖獗难为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