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之后,秦瑶与铁虎两人便来到了开封城下。
只见开封城城墙高耸,长越数千丈,城楼上才彩旗招展,每隔四五尺的距离就有一名全身铠甲的士兵站立瞭望。
再看开封城门,有数人之高,左右横下距离十分宽敞,就算七八辆马车并排行驶,也不显得丝毫拥挤。
秦瑶与铁虎二人沿途倒也经过不少城池,可比起这国都开封,只显得小巫见大巫了。
人流太多,铁虎只得飞身跳下,牵着两匹马走入开封城内,来往的行人匆匆而过,谁也没有注意到多出的两个路人。
只是在秦瑶与铁虎二人进城后不久,从城内走出一名衙役,将几张通缉的告示贴于城门两侧,仔细看去,其中两个画像到是与秦瑶和铁虎十分相像。
“大姐,你先在这里休息,俺这就去找那赵士瀛来给你看病!”铁虎见秦瑶身体十分虚弱,不忍再让她奔波,随便找了一家客栈让秦瑶休息。
“好吧!”秦瑶没有躺下,反而是斜靠在床边,“铁虎你要记得,咱们是有求于人,你千万不要失了礼数,对方要是有什么条件,你全都答应便是!”
“知道了,大姐!”铁虎吩咐客栈的小二为秦瑶准备了些吃食后,独自离开客栈,前去找寻所谓的御医赵士瀛。
经过秦瑶三个月不断的教导,铁虎的性格虽说没有改变,可为人处世的能力却显著提升,让他一个人去秦瑶倒也放心。
话说秦瑶再客栈内,随便吃了几口东西后,连日奔波的乏累一齐涌上,不知不觉间就靠在床头昏睡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秦瑶悠悠转醒,此时屋内没有掌灯,漆黑一片,透过纱窗向外望去,明月高悬,时间已然到了深夜,可看了看四周,根本没有铁虎回来过的痕迹。
秦瑶心中有些焦急,按道理来说铁虎早该回来,莫不是出了什么意外?想到这里,秦瑶挣扎着站起身,打开房门就要外出找寻铁虎。
但没想到,秦瑶刚打开房门,就发现一个彪形大汉正坐在房门前,此时也不知为了什么,双眼通红,泪流满面,借着外面的烛光,秦瑶这才看清那人的面孔,不是别人,正是外出寻找御医赵士瀛的铁虎。
“铁虎,你这是怎么了!赶快进来!”秦瑶点起一盏烛灯,将铁虎拉进屋内。
铁虎不见秦瑶还好,一见秦瑶之下,非但没有止住眼泪,反而哭的更加厉害,大嘴都快列到耳根后面去了。
“铁虎!别哭了!你到底是怎么了?”秦瑶关切的问道,同时心中已然有了一丝丝的猜测。
“呜呜呜....大姐!呜呜呜...”铁虎泣不成声,秦瑶再三安慰下,铁虎这才慢慢的才将情绪平稳。
“大姐!赵士瀛死了!七八年前就死了!那个鬼老头华大夫骗了咱们!”
铁虎白天外出寻找御医赵士瀛,本以为要几经探查,但没想到随便找了个老头打听,铁虎就得知了自己想要的消息。
赵士瀛确实是御医,可在七八年前就已经死了,至于原因那老头说不出来,不过对赵士瀛的死,老头却十分的肯定,还说当年赵士瀛死后,尸体在紫禁城门前挂了三天,许多人都曾亲眼见过。
铁虎不敢相信老头所说,可老头所说却偏偏严丝合缝,让人看不出是在说谎,随后铁虎又四下打听多人,得到的结果都是赵士瀛已死,最后,铁虎花了一百两银子,买通了守卫紫禁城的一个护卫首领,想必他能够知道一些缘由。
那首领从宋太祖赵匡胤登基开始,就担任守卫紫禁城的护卫,当年的事情他略知一二,说好像是赵士瀛与后宫某位妃子私通,惹怒了皇上,后来被赵匡胤处死,其中细节他也不好瞎说,但能确认一点,赵士瀛的的确确是早已死了。
当铁虎确认赵士瀛死亡后,眼中的泪水便再也止不住,通过三个月的相处,铁虎这种实在人,早已把秦瑶当成了自己亲姐姐看待,赵士瀛死了,那秦瑶身中的毒气就无法医治,也就是说,秦瑶最多也就还能活上个两三天罢了。
铁虎早早地回到了客栈,但他没有进屋,只是坐在门前痛哭,直到刚才秦瑶打开门发现了他。
“那鬼老头华大夫骗了咱们,大姐,你等着,俺这就回去杀了他!给大姐出气!”铁虎冷静过后,将矛头指向了骗他们二人来开封的华大夫,打开门就要向外冲,也没想想来回的路程有多远。
“铁虎,你给我回来!”秦瑶连忙阻拦,可脚下一个不稳,摔倒在地。
“大姐!你怎么样!”铁虎冲到秦瑶身边,将秦瑶扶起,放到床边。
“哎!”秦瑶叹了口气,“也许这就是命运吧。”
一路之上,秦瑶早就对赵士瀛这个人是否存在产生了猜疑,否则也不会沿途向遇到的各位大夫打听。此时得知真相后,秦瑶心中的执念索性也就通通放下,毕竟人之将死,与其背负着仇恨死去,倒不如心平气和的离开。
只是有一点秦瑶想不明白,华大夫为何要骗自己千里迢迢的赶往开封,难道只是不忍心告诉自己无药可救,让自己心怀希望,渡过这最后三个月的时光?
“算了!想明白又有什么用!”秦瑶自言自语道,“铁虎,我所剩时日不多,还有一个地方想去,你要是不介意,就陪我走完这最后一程吧!”
铁虎凑到秦瑶身边,“大姐,俺那会介意!你说吧去哪里,就算是上刀山下油锅,俺也陪着大姐一起去!”
秦瑶欣慰的笑了笑,就连她自己也没想到,在将死之时,还能认得这么一个对自己真心实意的好弟弟,“我要去的地方,就在开封城外的不远处,今晚你好好歇息,明日一早再启程也不迟!”
铁虎点头答应,不过他一夜都未曾合眼,一直守护在秦瑶身旁,生怕秦瑶不声不响的离开人世。
天光放亮,秦瑶睁开双眼美美的伸了一个懒腰,侧头看去,发现了一夜没睡的铁虎,秦瑶也没说什么,毕竟说什么也表达不了自己心中的感激之情。
两人草草的吃了一顿早饭,铁虎考虑到秦瑶身体的状况,为她买了一辆马车,将秦瑶搀扶到车上后,自己抡起鞭子赶着马车,离开了开封城。
“兄弟,你看,那个赶马车的,是不是跟通缉令上的这个人很像?”城门处,一个官差指着赶车的铁虎小声说道。
“你还真别说,好像就是这人!你先在后面跟着,我去通知兄弟们!”另一个官差说完,急匆匆的跑向城内......
“大姐!就是这里了吧?”铁虎停下了马车,挑起马车的帘子,对着里面的秦瑶问道。
秦瑶探出头,仔细看了看,“对,铁虎,扶我进去。”
这里是开封城外一处偏僻的山脚下,山脚下还有一间破旧的茅草屋,茅草屋的主人就是已经死去多时的徐良。
数月之前,秦瑶就是在这里莫名找到了前世的记忆,同时也是在那晚,秦瑶被逐出师门,被于正玷污,种种因果都是从这里开始,正所谓有始有终,秦瑶在生命最后的时光,只想回到这里看上一看,以了却心中的遗愿。
秦瑶来到茅草屋前,茅草屋的大门已然残破不堪,可屋内的摆设却还和秦瑶离去时那晚的场景一般无二,就连散落满地的白银都还依然尚在,只能说这里太过偏僻,哪怕不时有三两路人经过,也不会想到如此破旧的茅草屋中,存放着上万两白花花的银子。
秦瑶连看都没看一眼白银,径直走到屋内的桌前,定眼望去,桌上果真刻着两行文字:‘鸳鸯比翼任双飞,今朝一别再难归!’
抚摸着文字的刻痕,秦瑶轻叫了一声:“良哥...”
“哇,哪来的这么多银子啊!”铁虎把马车安顿好后,才走进屋内,这一进屋就被满地白花花的银子所散发出的光芒,刺的睁不开眼。
“铁虎,之前我不是答应过你重谢吗?这里的银子都归你了!”这些银子本是秦瑶从供奉中拿出赠与徐良的,现在徐良已死,秦瑶也命不久矣,多亏数月时间不曾有人发现,此时正好用它来弥补之前答应铁虎的重谢。
“知道了,大姐!”铁虎没有推辞,只是不断捡起散落在地的银两,朝着门外停留的马车上搬去。
在他心中,根本没有把这些银两占为己有的想法,而是想着,等秦瑶死后,返回自己原本的家中,用这些银两为秦瑶和母亲好好修建一座墓碑,至于重谢的事情,通过这么长时间的相处,铁虎早已把它忘于九霄云外。
“咦?大姐,你看这是什么?”铁虎搬着搬着,突然发现了一块特殊的银子,拿着这块银子,递到秦瑶的面前。
秦瑶本还沉浸在怀念前生今世中,听闻铁虎的叫喊,便伸手接过那块银子,这一拿到手中,秦瑶只感觉到丝丝凉意蔓延开来,原本毒气遍布十分虚弱的身体,竟有一种说不出来的舒服。
秦瑶顿时对这块银子产生了兴趣,双手捧在胸前,仔细研究起来。
这块银子大小与普通银子无异,但拿在手中却感觉不到一丝的重量,银子通身发白,可与普通的白银比起来,有种说不出的感觉,就好像这块银子仿佛云朵一般,内部在不停的变化流动。
“铁虎,你看....啊!”秦瑶本想让铁虎也看看,可却猛然感觉胸口处传来剧痛,低头一瞧,一把明晃晃的长剑,穿过脊背,直直刺透了自己的胸膛。
剑尖突出三寸有余,上面沾着的血水,滴答滴答的掉在秦瑶双手所捧的那块白银之上。